妈妈怀着我,赢了艾滋

 

致敬伟大的母亲。...

你 再 不 来
我 就 要 下 雪 了
等 你 关 注


致敬伟大的母亲。
 1 


陶子今年39岁,细纹虽在脸上铺展,但眉目间还是不乏风采。她在自己的小服装店里从容招呼客人,凭借对衣饰的精到眼光和一张讨喜的嘴巴,小生意做得左右逢源,眼看要扩充门面。

看着现在优雅的她,或许没人相信她曾做过将近4年的性工作者。2008年,陶子被送进劳教所,当时她觉得这辈子就这样了,即使出去,身无长技,还得做老本行吃饭。

天意怜人,陶子与劳教所合作的一个项目外包的小老板相爱了。劳教结束后,陶子和这个老板的关系迅速升温,不到半年登记结婚。洞房之夜,陶子对自己也对丈夫痛下决心,从此和过往红尘一刀两断,一心做个好妻子、好媳妇。

“还要做个好妈妈。”

带着对于生活的憧憬,夫妻俩满心欢喜地开始经营自己的小日子。

婚后不久,陶子怀孕了,她兴奋地拉着丈夫一起去孕检。这一查,却查出她HIV(即艾滋病病毒)检测阳性(指携带艾滋病病毒)——她确诊为艾滋病病毒感染者。

突如其来的噩耗把夫妻俩砸懵了。
“本来以为可以真正像个人一样活了,老天爷非把我往绝路上逼。”陶子心里从来没这么疼过,确诊了艾滋病,她只得把孩子打掉——这一年她32岁,当妈妈的权利几乎已被剥夺。

从怀孕、确诊到打胎,夫妻俩没让家里人知道。丈夫不仅帮陶子隐瞒病情,生活中依旧对她不离不弃。但陶子不敢冒险:她再不敢怀孕了,饮食起居也尽量跟丈夫保持距离。
 2 
转眼春去秋来,婆婆不干了。儿子眼看要奔四的人,却无一儿半女,婆婆言语里开始有意借此苛责陶子,到最后,连“母鸡不生蛋”这种讽刺都扔出来了。

婆媳矛盾白热化,老人承欢之心无可厚非,陶子一腔绝望无处发泄,丈夫天天在外喝酒,晚上回家接着醉酒大哭。

造化偏偏弄人。连着两次月事未至,陶子发现自己又怀孕了,她心里一阵悲喜交集,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把这孩子生下来。

“我今年33岁了,咱们已经放弃了一个孩子,上天可怜我,施舍我一个做妈妈的机会,我真的不想再放弃。”陶子流着泪央求丈夫说,自己在艾滋病感染者社交群里看到很多姐妹都成功生下了健康孩子,“人家行,我们肯定也行的。”

夫妻俩跑了趟妇幼医院。

“怀孕早期发现感染艾滋病病毒,感染者的确可以自愿选择是否继续妊娠。”医生告诉陶子夫妇,医院将为孕妇提供免费的艾滋病病毒母婴阻断服务(指为HIV感染孕产妇及其婴幼儿提供抗病毒治疗、安全分娩、人工喂养指导等一系列服务措施,从而使艾滋病母婴垂直传播几率最大可能降低的医疗治疗措施),“可以使艾滋病母婴传播几率降低到2%~5%。”

为了这个孩子,丈夫第一次看到妻子近乎乞求地跟自己说话。 “万一,孩子生下来有问题,怎么办?”丈夫问。

“真那样的话,我也认了……你知道吗,上次堕胎后我没有一天不在后悔,我活了30多年到头来得了这个病,我突然问自己:人活着到底为了什么?”陶子有些激动,“我要生我自己的孩子,由我抚养长大,延续我的希望,不然我现在这样还活什么劲……”
 3 
夫妻俩把怀孕的事告诉了家里,婆婆喜出望外,对陶子的态度也大有改观,买菜做饭拖地等家务全面接管,让陶子安心养胎。陶子有机会就开溜,找个隐蔽之处把母婴阻断所需的药吃下去。

药物有副作用,而陶子正在反应期,药吃进去就吐出来,反复吃好几次才能吞下去。熬过了最难受的几个月。根据胎儿的发育情况和母婴阻断治疗阶段,医生通知陶子,准备做剖腹产。

手术当日,从产科病房到手术室,陶子紧张地仿佛要过一道生死门。 “孩子很健康,就是因为早产吧,瘦小一点儿。”护士把这个4斤重、42厘米高的男婴抱给陶子。



“这真是我的孩子吗?”陶子虚弱地笑着,眼前的小家伙简直是跟丈夫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她抱着儿子,像抱着整个世界。

之前陶子一直以各种理由拒绝婆婆来医院,可眼下陶子做完手术在住院,孩子也在保温箱里,手术当天,婆婆和家里几个亲戚突然来到病房,一眼看到了陶子床位卡上的病症,立马倒吸一口凉气。

病床上的陶子一下紧张起来:丈夫现在应该正在保温室看儿子,婆婆现在肯定知道她有艾滋病了,看到孩子会不会……陶子不敢往下想,两手攥着床单攥出了汗。

婆婆并没有去保温室,而大惊失色地跑回了家。很快,熟人邻里们盛传陶子得了一种花柳瘟疫,传染得厉害,那孩子也天生带着病。与此同时,婆婆召集家里的长辈,把儿子从医院“押解”回家,一起劝说他跟这“不干净的女人”离婚。

这阵子,丈夫来医院的次数越来越少。丈夫是婆婆的独子。她理解他面临的压力,也不想让他太为难,除了忍气吞声、低眉顺目地缓和家中关系,别无办法。
 4 
母性的激发,她为了孩子而越发显得要强。从孕检开始,陶子一直努力跟医院保持好关系,她定期参加培训和回访,儿子满月酒时也邀请医生护士来参加,可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有一次,陶子带儿子去医院的儿童游泳池游泳,护士不允许儿子跟其他婴儿一起在大桶里泡澡。陶子生气地跟护士争执起来,孩子们都吓哭了。好不容易争取到医院领导出面,结果是让陶子另外买一个木桶给儿子用。

一气之下,陶子把医院告上了法庭,法院调解医院为陶子另办了一张新的游泳卡。



“我怎么委屈都没事,但我儿子不行”,陶子说,家庭、名声、健康她都可以不要,她只要儿子健健康康,跟其他孩子一样拥有平等的成长环境。

苍天眷顾,孩子满岁时去做HIV检测,结果呈阴性。18个月时又做了一次,检测结果仍然是阴性,孩子确认没有感染艾滋病病毒。拿到结果当天,陶子在医院走廊上流泪。

孩子眉眼随陶子,脸蛋则像爸爸,小模样很漂亮。满岁酒那天,很多不那么古板的亲戚朋友来了不少,婆婆也主动来参加了,还让她搬回家中住,并出资为他们在小区里盘下了个小超市,交给夫妻俩打理。转眼间,她从“瘟疫”变成了“香饽饽”。

因为孩子,她有了一个完整意义上的家,她也和天下所有妈妈一样,享有着为人母的喜悦和温存。



 5 
陶子给孩子起名叫“万万”。

她跟丈夫说,那个被他们放弃的孩子,就叫千千:千千万万的艾滋病母亲,本该像正常母亲一样,将千千万万的希望传递给儿女。

孩子很懂事,甚至有点早熟。上到一年级,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自己研究图纸,玩模型。他说他的理想是有一天要发明宇宙飞船。

陶子的手机里满满存着儿子的语录,里面有儿子对她的爱。

“我怎么会有这么笨的妈?”

“人生就像一场战争。”

“深呼一口气,淡定淡定。”

“妈妈,宝宝爱你。”

“我妈不管多老多丑,永远是我妈,我都不嫌弃。”

对于很多经历过不幸的人来讲,幸福再微小,也已足够了。一边做着小生意,一边看顾着孩子,对于生活,陶子有着前所未有的满足。

“艾滋病并没有将我打倒,反而让我和老公有了共甘苦的决心。”陶子笑笑,“我想我会更加相信自己,相信医学,当一个好妈妈和好老婆。”



后记:我国有20余万女性艾滋病感染者,其中有许多准妈妈或期待做妈妈的感染者,她们面临来自自身、家人和社会的各方压力,那些最终选择进行孕育的,无一不承受着巨大的生理和心理压力,她们所经历的绝望与心碎各有不同,却都在孩子身上找到生命新的希望和幸福。

“对女性艾滋病病毒感染者的污名与歧视,阻碍了她们获取必要的信息和医疗,尤其是与生殖健康相关的服务。”UNAIDS(联合国艾滋病规划署)驻华办事处代表苏凯琳博士表示,只要女性感染者能够得到善意的医疗服务,保证她们可以尽早接受治疗,并在怀孕前后获得足够的支持,她们也能够生育出健康的孩子。即便她们的孩子感染了艾滋病病毒,她们母子也必须及时获得良好的治疗和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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