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玄奘》:身落凡尘,心已西行

 

山高路远,劫难不断,无论是记忆中的《西游记》还是银幕上的《大唐玄奘》,唐僧西天取经的故事早已深植于我们民族的文化基因之中。...





作者:熊鹰(武汉大学电影学博士)



山高路远,劫难不断,无论是记忆中的《西游记》还是银幕上的《大唐玄奘》,唐僧西天取经的故事早已深植于我们民族的文化基因之中。因此,选择玄奘取经作为创作题材,即是机遇又是挑战。少了为人所乐道的师徒四人相扶相依,没了路上妖魔叠出的怪力乱神,《大唐玄奘》就是一部展现玄奘法师凭靠自身努力而求取真经的人物传记。它即凭靠着中国电影之最热IP——西游记,将这一被多次戏谑化、去崇高化的经典题材重归本真,又避免了西天取经成为孙悟空斩妖除魔的英雄成长之旅,使取经为何、经为何物成为电影言说的首要之物。以此观之,影片确有可圈可点之处:


影像初始,玄奘随饥民出城,世间疾苦,满目蝗灾,饿殍遍地,生老病死,因果报应,玄奘眼前的世界充满苦恼。恼这天不应人,苦难无数,恼己虽通三藏,却无力拯救众生。身在寺中住,心已西行去,纵使筚路蓝缕,禁令关卡,但满心烦闷,在家亦必出家。


前路难行,诱惑不断,所见众生,尽皆烦恼,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心有迷惘,求路无门。玄奘以佛经度人,或游侠,或官员,或将军,或国王,开释者众,明见者寡,身可陷囹圄,佛心不可催。

然而,《大唐玄奘》也多存遗憾,玄奘的角色塑造不免堕入“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的俗套之中:


西行之路,困难重重,大漠风沙,霜雪孤寒,魑魅魍魉,如梦似幻。玄奘自我怀疑道:“我是在梦中西天取经,还是在取经的路上走进了虚幻的世界”,老马尚且偷生退却,长安回首便能到达,于黄沙中嚎啕大哭,于大漠中埋首待死,虽未退一步,但以赤诚感动上天,使老马通悉人性,用巧合借以重生,未免处理草率,失之桑榆。


佛国终至,满心喜悦,跪伏前行,只为真经,大乘小乘,度人度己,众生之苦,佛国亦不例外。玄奘于佛国抄经寻访,世间不平等之事亦俯仰皆是。俗世有高低贵贱之分,佛寺有理念经颂之辩。了凡有言:“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玄奘学成而归,若以思母为因,荣归故里为果,终是执着于化相之上,未抵达玄奘精神世界深处。


看罢此片,感慨不已,《大唐玄奘》的出现让目光重回取经之路,凸显着法师的精神远征,成为当下解构与戏说西游题材的最佳反驳。银幕上的玄奘并非看破虚妄的得道高僧,而是一位可知可感、充满迷茫的苦行者。他悲悯众生,求真经以救世;他也心存迷惘,于磨难前独自彷徨。对于观众而言,行走的玄奘绝非精神偶像,而更可视为自我人生之路的映照。



《大唐玄奘》虽提宗教,却非宗教,玄奘可为大师,但血性不减,众生疾苦,则求真经,娑婆艰难,也曾自怨自艾。正如影片结尾所言:“有些人的影子虽无法铺满大地,但有些声音却能响彻世间”,若以观影论之,其影可能只存于丈方银幕之上,但其声却愿传递于观众内心之中,所呼唤的并非大师崇拜,更应是深埋浮世尘埃中的坚定执着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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