挤压的青春(15)在农业中学故事之一组

 

一年半,我从一年级教到了初中三年级。...

挤压的青春(15)
在农业中学故事之一组


1960年3月,我被调到农业中学代课。这所学校创办于1958年,我去就教时,校址在今天泯泾村(上文提到的圆堂桥同宅基对河颜姓民宅)的一所民房里,后来又搬到如今九里集镇附近的一所陈姓民宅。在当时,要用谁的房子,就只能搬走,有何人能说半个不是。

在农中,我待了整整一年,有许多事留下了深深的印象。
第一课
那天清早一报到,张校长(一位文化不高的屠户——原姚家村小学民办教师,文化低做领导,体现外行领导内行)对我说,担任初三数学,马上給了课本,一小时后上课,教到哪里,没有人知道。

我糊里糊涂进了教室,问了学生,才知道要教一元两次方程,还在用因式分解方法解方程的阶段。我既没有看过教材,更没有备课,硬着头皮面对黑压压三十多个学生好奇的目光,在黑板上教起了例题。布置作业后,基本上都是学生提问——帮助解题。我发现,孩子们没学好因式分解。幸亏自己数学基础较好,45分钟没有出洋相,至少,学生是接受了我这个他们的同龄人。

可是,半个月后,因为又来了别的老师,我被告之,改教语文——大概从这时起,人们一直认为我是语文老师,尽管十多年后,我又上了一年数学,一个学期物理。
讨米和斫鹅草
农中人手少,我还负责总务工作,而头等大事是筹措学生的粮食。按约定,学生的粮食由户口所在大队供应,但当时粮食困难已经十分严重,没有哪个大队主动送来。因此,我得一个个大队去讨。

于是,我和学生,划了不知从谁家征用的小划子船,去到一个个大队。那年夏天到处涨水,梅塘南岸各条小河,处处筑坝,我与一两个学生只能把小船拖过坝。如果讨到了粮食,过坝就更难了,先把粮食从船上缷下,把小船拖过坝,再把粮食装上船。有时要过几条坝,可累死人了。

除了讨米,还有斫鹅草。原来学生的生活费用,要通过勤工俭学,自给自足。那时,大悲桥堍有一处养鹅场,需要新鲜的青草做饲料。我们学校让学生轮流斫草,用小船载到鹅场,按斤计价,每天有几元收入,聊补食堂油盐。
养鹅场。
换粮票和“黑帽子”
1960年底,在没有事先公告的情况下,突然发行新版粮票,百姓手里的旧版粮票不予兑换,全部作废。只有单位食堂的可以登记调换。大家平时抠省出来的粮食指标积蓄,将化为乌有,岂不着急。我在学校负责总务,凡是私人的粮票(没有多少积蓄)要夹在公家里一起调换,我一概来者不拒。当时公社管文教的一位干部,也让我捎带调换了一些。


全国粮票和江苏省地方粮票。

过了十来天,召开全公社教师大会,这位文教干部突然提出,农业中学在调换粮票过程中,公私不分,竟然把私人的混入集体的一起处理。我当场故作糊涂,说:“老﹡,你不是也拿来了吗?”其实,我明白这位干部听到反映不能不做个样子。可我的当场顶撞,确使他满面通红,下不了台,当然,谁都心知肚明,事情就不了了之。这位文教干部也是老实人,原先是其他乡中心小学校长,还是非党干部,难为他了。

为了粮食问题,还闹了一个故事。食堂炊事员是一位附近的农民,戴一顶黑帽子,每天早晨要上街喝早茶。后来有早起的同学发现,他经常把帽子拽在手里上街。一次,学生们突击检查,原来他从隔夜称就的煮粥米中拿了一两把米,放在帽子里带回家去——从此,这位炊事员有了小名“黑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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