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赵建军︱父亲与烟

《阳关文学》出品x0a

2018年6月16日x0a

中国

敦煌...

父亲以前的烟瘾很大，只抽那种手工卷的抽起来十分麻烦的旱烟棒子。在平日里，我几乎看不到父亲去商店买那种包装的花花绿绿的盒子香烟。别人让他根香烟，他也不接纳，他总是嫌那东西抽起来太软没劲，没旱烟抽起来嘴里硬滋滋的过瘾。

父亲觉得旱烟对他的口味，抽惯了就离不开它了。其实我很早就明白，父亲抽这种又硬又呛、对身体危害很大的劣质低廉的旱烟，说到底就是为了给家里省下几个钱。父亲也知道香烟好，抽起来方便，但更知道香烟很贵，抽起来也很费，没咂几下就到海绵头了。那时我和姐姐在上初中，家里家外的花销很大。幸好父亲是个泥瓦匠，有一门手艺，农闲下来父亲就终日劳苦奔波地在外面给人家盖房子。

每天父亲上工时也不会忘带抽旱烟的家当，以备在烟瘾犯了或是砌墙累了时抽上一两根。整个夏天里盖房子的人家特别多，我在教室里都热得是如坐针毡，就很难想像在烈日的烘烤下，此时蹲在墙头上汗流浃背的父亲是何种感受，更是无法想像如果父亲正抽着旱烟，当苦咸的汗水流进嘴里，那混杂着烟味和汗味的父亲的嘴中，不知又是什么滋味。父亲正是把对我们无暇顾及的爱全都溶入他身上苦咸的汗水里和呛人的旱烟味里，这份深刻厚重且历经沧桑的爱，足能让我们此生难忘而刻骨铭心了。

姐姐初中毕业时考上了中专，如今考个中专已经是很稀桦平常的事了，可在那时已是不得了了，足可以光耀门户。激动的父亲大摆一天宴席来款待前来道贺的亲戚朋友，我想那一天应该是父亲一生中最高兴的一天。那天的父亲满面红光，神采奕奕，走起路来脚下铿锵有力一路生风。也是在这一天，父亲没有抽一根旱烟，从早到晚嘴里一直叼得是久违了的香烟。



面对姐姐在外求学四年所要花得一大笔学费，父亲的神经丝毫没有松懈，反而比以前绷得更紧了。四年里，旱烟依旧是父亲的最爱，旱烟也像是父亲忠贞不渝的老朋友，用它浓浓的焦香味，驱散着父亲劳累了一天后的全身的困乏。

姐姐毕业后，找了一份稳定体面的工作，家里也宽裕了许多。按理说父亲也该与很多年来不离嘴的旱烟忍痛告别，抽抽方便优质的香烟享享嘴福了，可父亲突然说他要戒烟。当时我们听了后都很惊讶，怕他是积重难返，对他戒烟不抱有太大的希望。然而令我们不可思议的是，父亲真正地戒了烟！父亲在戒烟的那段日子很痛苦，付出了艰辛的努力。他在衣服口袋里装满了瓜子，每当烟瘾一犯就赶紧往嘴里不停地扔瓜子，来克制想抽烟的冲动。有一回我竟看见父亲难受的直拿拳头狠砸自已的胸膛。

父亲没有上过学，不知道“持之以恒”这四个字怎样写，可父亲却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努力诠释着它的真谛。父亲戒烟是如此，一生朴实勤恳的做人处世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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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小说】赵建军︱小月弯弯【作者简介】

赵建军，1981年出生，热爱文学创作，作品散见于各报刊，有小说作品入选《酒泉当代文学作品选》。现在敦煌广播电视台工作。【本刊主编】成永军

【本期编辑】金   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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