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论吃,到底和凡夫俗子不同

 

我对王祥夫先生其人的了解仅仅停留在他的一二本书,但我猜想他必定在绘画方面有着相当深的造诣。因为他的散文读起来...





我对王祥夫先生其人的了解仅仅停留在他的一二本书,但我猜想他必定在绘画方面有着相当深的造诣。因为他的散文读起来有如国画般意境深邃广远。文字常常信马由缰,思绪到了哪里,就停下来描绘哪里,如同写意般挥洒自如。而当他需要向我们介绍那些不常见的东西时,他就会不厌其烦的工笔细描,使得那些场景和美食灵动鲜活,简直要跳出这平平的书页。

所以说,跃然纸上这个词绝不仅仅能用来形容绘画。文字运用纯熟的人,做到这一点也绝不是难事。

我的少年时代是伴随着余秋雨的散文度过的。那时众口相传,看了余的散文,没功底的人也能写上两笔。如今回头想来不无道理:余最畅销的几本书,除了公款游记之外就是披着文化外衣的鸡汤,说白了就是高级的学生腔。有价值的是《借我一生》和《笛声何处》,可惜又是受众寥寥。那些散文读来平和,但是它们和我们的生活基本是云泥之别,就算有些共鸣,也是打了折的二手共鸣。

“好的小说往往好在家常好看”这是王先生书中的原话,而好的散文又何尝不是?比起那些“源于生活高于生活”的小说,散文更偏重于写实,先多了一份家常的亲切。而当我们发现那些事情其实就发生在我们身边的时候,那种身心交融的感觉顿时油然而生。读起这本书,不像是学者的宏图高论,倒像是楼下摇着蒲扇的老邻居在绘声绘色聊着家长里短,一句一句偏生就那么亲切自然。

书里提到了“富贵衣”,其实这是戏曲舞台上所用的名词,而且这种衣服不多见。薛平贵去到西凉十八年,王宝钏穷的饭都吃不起,却也没补丁摞补丁,而是穿一身齐整的青衣亮相。其实大部分的穷苦女人也都是一身青衣,不过《荒山泪》里的张慧珠是个例外。苛政猛于虎,张慧珠被逼到最后也是一身富贵衣仓皇逃窜,却也难逃一劫。

我们小的时候几乎没见过谁家会去穿带补丁的衣服,比戏曲舞台更近的是电视剧里的穷人,还有《宰相刘罗锅》里的官老爷们作秀,放到当下真是小儿科的手段。谁知道后来乞丐服蔚然成风,满大街都是破衣烂衫的年轻男女,所以说潮流这东西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书的题目里有“韭菜花”三个字,可见其重要性。能说出这个名字的,注定是个接地气的生活专家。韭菜花是吃羊必备的好伴侣,涮羊肉有了韭菜花混进麻酱里充当蘸料,那味道就立刻厚重发冲,简直是停不下来。讲究一点的,还要备下酱豆腐、蒜泥、香菜、虾米炸辣油等东西来做陪衬,根据口味自行增减。喝羊汤少不了韭菜花,用袋装涮羊肉料配出的羊汤味道简单粗暴,根本没有回味的价值。而韭菜花带来的一点植物气息,却让人浮想联翩。

文人论吃,到底和凡夫俗子不同。因为文人懂得更多情趣,肯在细微幽深处下功夫,名垂青史的同时,东坡肉宫保鸡丁也流传至今。更兼文人能把好的滋味付诸笔墨,能让大家感同身受,甚至对着纸页吞口水,这就是文人了不起的地方。何况,我们看到的又是一幅活灵活现的生活画卷呢?



@徐阳春,美食撰稿人,新入坑影评书评人,草根美食爱好者,英国WSET组织认证中级品酒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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