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地方的人

 

那读村第一农场的故事。人物经作者处理,请勿对号入座。...



这里是一个叫“那”的地方,那读村、那贞路口、那花村委、那碌山……不知不觉在这个“那”的地方工作、生活了将近七年,跟这里的人们或多或少产生了一些交集。

“那”个地方的通用语言是“黎话”,听说跟闽南语差不多。缺少语言天赋的我平常听他们说话,连猜带蒙,最多不到三成。妈妈告诫我:“黎佬很野蛮的,千万不要惹。”我性格外向,却敢大方与他们一起喝酒。渐渐发现“那”个地方的人们很是淳朴、爽朗、热情,在这里生活是很有意思的。

今天手痒,写几个“那”个地方的朋友,相信大家也会发现我的农村生活过得不错,不用为我担心。正所谓“莫愁前路无知己,五湖四海皆兄弟。”



南门平哥

2011年秋季,作为“那读村第一农场”的开荒牛,我与一百多位年轻的朋友们进驻“那”个地方。当时的平哥,颇具战略性眼光在学校南门的空地搭了一个小棚,做起了建筑工地工人的快餐生意。

当时的学校只是匆忙建好东区便开学了,东区校道都是学生入学前一天硬底化的,博学广场以西(包括博学广场)仍是封闭的工地。我时常告诫学生不要进入西区工地,以免发生危险;却在一个傍晚与几位同事沿着学校围墙,一脚黄泥一脚沙来到了学校南门。

我们惊喜的发现:这里居然有个大排档!记忆非常深刻,那天我们杀了一只鸡打边炉,并饮了两两双蒸酒,那种幸福的满足感,到现在仍在回味。那次之后,大家留了平哥的电话,三五日过来打打牙祭,一直到把他圈养的几十只鸡全部放进肚子里才觉得安心。

后来学校建成,建筑工人撤走了,平哥大排档的生意差了很多,他便把大排档改成了小卖部,卖些零食、饮料、香烟等。但他很是热情好客,平常傍晚打球迟了没吃上饭,到他那里,他都很乐意为大家准备饭菜,我更是白吃了多次,仿佛就是吃自家饭菜一般。有时他买到好菜回来整大餐,也经常叫上我们几个老师,饮两杯他泡的药酒,然后吹嘘他泡的药酒功效多强,反正就是男人加油站女人的美容院什么的。

学校西边的技校早两三年也开学了,我们建议平哥过去抢占地盘,大大的施展一下炒菜的拳脚。他听后很是心动,立志要成为快餐大王,却迟迟没有动作。看来他还是比较钟情彩票事业,一讲起买码,立刻变得眉飞色舞。“昨晚买中了一个码,赚了几百,今日买一餐海鲜回来吃!”“原本想买鸡,最后买了狗,结果开了龙,激死!”“买了6,开了9,唉!不然又赚两百。”……

平哥年轻时定是风流倜傥的人物,居然拐骗了一个外省姑娘回来做老婆,还教导有方,让夫人讲着流利的“黎话”,真是让人羡慕。最难得的是,生的两三个姑娘一个比一个漂亮,我们便经常怂恿当时的未婚青年古仔娶平哥的姑娘做老婆:“平哥姑娘又漂亮,家里屋子又大,你跟平哥又熟,娶了他的姑娘,在那读村扎根,多好啊!”古仔拒死保存自己的贞操,说:“我现在叫平哥做哥,娶了他姑娘后叫爸,我的辈分一下子比你们低了一级,不干!”



沙院老板、老板娘、毛毛

寂寞的“那读村第一农场”生活,让精力充沛的年轻农夫们在辛勤耕作之余倍感乏味,内心渴望有更多的发泄精力的方式和更大的活动空间。2013年秋,一代男神、少男少女的偶像、大叔大妈的知心朋友、寂寞青年的救世主兼美好生活的捣腾者——柱哥,降临那读村第一农场,打救寂寞的青年男女。

柱哥组建了“那读村第一农场自行车骑行队”,带着农场的青年男女,骑遍了“那”个地方的乡村小路,赏遍了“那”个地方的农村风景,拍了无数的海边日落,却始终钟情沙院老板的晚餐。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鸣。沙院老板的白切猪肚、白切鸭、白切鸡、炸鸡、炸鱼、盐水笔塔、盐水杂鱼、盐水虾、煎鱼、煎豆腐、鲜蚝炆豆腐、扣肉、自制叉烧、油焗猪大肠、炆猪脚、炒粉丝……反正来来去就是那么几样菜,却让人吃得愉快,从不厌倦,有五星级酒店的水平,家的味道。连吃饭最挑剔的彭sir,也经常把沙院老板的琼凡山庄小炒店当成了自家饭堂。



第一次认识沙院老板,是第一次跟柱哥骑行后。柱哥每次傍晚带队骑行,都先刻意路过琼凡山庄小炒店,跟老板说一声今晚几人,骑行结束便回到此地,老板已准备好饭菜,每个人20块钱。当时对老板的印象并不深刻,后来去的次数多了才慢慢跟他熟悉起来。当时只觉得他与柱哥很是相熟,心里也暗暗佩服柱哥的交际能力。

沙院老板是很朴实的一个人,让人感觉平平淡淡的。每次去到他那里吃饭,与他打招呼,他基本上都是说:“老师,来啦。”话不多,就像很相熟的朋友串门一样,没有过多的客气,却让人感觉很自然很舒服。偶尔他也会说多几句:“今天有什么什么呐,(新菜式)要不要试一下?”这时你会发现他的脸上泛着动人的创造力光彩。他是一个喜欢下厨的人,也是一个喜欢研究厨艺的人。小饭店是他家的地,旁边是他的住宅,很大很漂亮,看得出也是衣食无忧。夫妻俩每天只做午饭的生意,不做早餐,晚饭只有预约才做。有收入,但不用过于辛苦地去赚更多的钱,这样知足常乐的生活也没有什么不好。

相比沙院老板,老板娘就要显得热情开朗很多,脸上总是快乐而知足的笑容。她负责点菜、摆台、上菜、收拾等后勤工作。让我比较吃惊的是她的记忆力,她的小菜馆是没有菜谱的,去到厨房见到什么想吃的就点,点菜的时候我们飞快的说吃什么什么,怎么做,有什么额外的要求,她在一旁“嗯嗯嗯”,也不见她用笔纸记一下。到最后总能准确按要求上菜,也能合理收费。

在沙院老板处,总是轻松自在的,有家的感觉。沙院老板家旁边种了一些水果,每到水果成熟时节,老板娘叫大家喜欢便摘。我们也不客气,这些年摘了芒果、树菠萝、柚子若干。有一年,我们还受邀来到老板娘家做年例,见到她家的姑娘长得不错,又开始怂恿未婚青年古仔。不过最过分的就是柱哥,在沙院老板家门口的空地上,接起水喉管,给自己洗了无数次小车,那感觉就像在自家庭院里洗车一般。



沙院老板家养了一条土狗,就拴在小饭店门口的菠萝树下。狗仔一身黄毛,是一条癞痢狗,估计身上虱子太多,自己搔痒时蹭掉了不少毛,我给它起名字——毛毛。估计是其他朋友都不怎么喜欢小动物,毛毛又长得一副无精打彩、寒酸落魄的样子,大家都不怎么理睬它。我却是朋友们中的奇葩,经常逗逗毛毛,摸摸它满身虱子的黄毛。一段日子,毛毛长大了,毛发漂亮了很多,身材显得挺拔健壮,我和它从小时候就建立起来的感情却愈发深厚。每次我到来,“毛毛”的呼喊声一出口,它马上在菠萝树下蹦跳起来,摇头摆尾地迎接我,欢快地拉动锁链,叮叮作响。毛毛很聪明,我教会了它坐下、站立、握手等口令,它是沙院地区唯一一条只会听黎话但听得懂粤语口令的土狗。后来,有一次去吃饭,没有见到毛毛,问老板娘才知道毛毛给偷走了,心里不禁失落难过,愿毛毛天堂路上走好。



北门坚哥与林村长

南门平哥的快餐店走向衰落,我们渴望平常聚餐有一些就近的好去处,于是北门坚哥大排档便在恰当的时候出现了。

坚哥是一个精瘦且精明的男子,为了家人,抛弃了对应的专业工作回到家乡开起了大排档,做起了厨子。大家猜猜以前坚哥是干什么的?打破脑袋你也是想不出来的,居然是医生!看来,不想当厨子的医生不是好老师。

坚哥那厨艺,说实在的真是好普通,基本上达到放弃治疗的水平。看看菜式就知道:白灼猪大肠、油爆猪大肠、胡椒猪大肠、猪大肠炒尖椒、猪大肠煲鸡脚、猪大肠煲鸭头、猪大肠炆豆腐、猪大肠炆箩卜干……然后再将上面出现的品种进行任意的组合,如:白灼尖椒、油爆尖椒、胡椒尖椒、尖椒鸡脚、尖椒鸭头、尖椒豆腐、尖椒箩卜干……让你体验一把什么叫真正的暗黑厨房和暗黑菜式。

我们经常出现在坚哥大排档聚餐,大家是不是觉得很神奇?首先,这是方圆几里路最近“那读村第一农场”的唯一选择;其次,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对于吃什么已经变得非常宽容,反而是喜欢与谁一起吹牛逼变得很重要;第三,老板坚哥是比较有意思的一个人,除了他的暗黑菜式外,你听他说话就知道。“这种鱼这样做很好吃的。”(不吃不知道,一吃吓一跳,永远不想有第二次。)“今日中午这种酒我已饮七八杯,大家慢慢饮。”(七八杯已是两斤酒量,要么高手在民间,要么不要相信酒鬼说的话。)

认识林村长是很有缘分的一件事,比起浪漫的爱情故事,江湖汉子的结交也有另一番荡气回肠的味道。林村长是坚哥的小学同学,常常到坚哥的大排档坐坐,尝尝坚哥的暗黑菜式,以表达同学之间的深厚情谊。包括林村长的生日晚宴,也选择在坚哥大排档。那天我一个人闯进了坚哥的厨房,看见一个憨厚的汉子正在做一味叫手抓生葱的凉拌菜,神态那么沉醉,瞬间我就明白了精心泡制的意义。我心想:好重口味!看这汉子这般沉醉地捣鼓这味菜,想必是喝酒之人。忍不住大方赞叹:“手抓生葱好东西来的,等一阵分我少少尝尝?”那汉子见到有人欣赏,脸上露出得意之色,说:“是啊是啊,好东西来的。”

我独自一人进入大排档坐下,看到旁边已摆好三台大餐,坚哥说:“今晚我同学林村长生日,在我这里摆两围。”那汉子很快尾随进入,看见我一个人,问:“老师你今晚一个人咩?”我点了点头,说:“明天周末我值班,其他朋友都回去了。”林村长说:“那加双筷子,还望老师赏面,今晚饮两杯。”

那晚与村长饮了不少酒,大有相见恨晚的味道。他觉得老师是斯文人,同时又有点迂腐,想不到我给他的印象是颠覆性:温文尔雅又大方豪爽,喝酒更是从不含糊。(自我表扬一下。)饭后跟村长互留电话,后来还相约去他家吃了年例,我也回请他坚哥的暗黑菜式加从内蒙古带回的马奶酒,每次聚会大家都相谈甚欢。

这就是关于“那”个地方的一些人和他们的故事,他们淳朴、善良,待人热情、爽朗。他们只是一些小人物,也有很多小缺点,但他们活得真实欢喜,内心淡定从容,有时让我们这些读书人也感觉到汗颜。



读完本文的故事,你最喜欢那个人物呢?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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