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 罗马晚餐

 

古罗马离我们有多远?...



不久前的一天,中午飞到罗马后,就去参观斗兽场和周边的古迹。晚上八点多精疲力尽回到酒店,真不想再动了。但晚饭还没有着落。酒店周围倒是有很多餐馆,看起来吃客也不少。可都不满足美国欧洲旅行顾问大师 Rick Steve 说的地道意大利餐馆的最低标准——粉笔写的、简单几个菜、意大利文的菜单。

本着在意大利旅游期间吃饭不能马虎的原则,在 TripAdvisor 上选了一个口碑不错的餐馆。一家人稍事休整后又拖着疲惫的身体出发了。走路十分钟左右在罗马的一个“胡同”里找到了这家餐馆。走进去时,我们都不约而同地想着马上就能坐下来大吃一顿。然而这个愿望被残酷地打破-当晚餐馆全部被预订完!

泄了气的仨个人走出来,决定不管什么评论了,走着看。出了那条街一转弯,先看到一家比较正规的餐馆,但里面就有一桌客人。在稍往前走一点,就看到一家不起眼的小门脸的餐馆。里面大概也就是四、五张桌子,都坐着顾客。儿子手快,已经在手机上查出来这家店评论很不错。于是我们询问是否可以进餐。一位男侍者用带着很浓的意大利口音的英语说他们只接收预订的客人,而且已经满了。可能是看到我们疲惫和失望的样子,他指着餐馆外的一张小的不能再小的桌子说,如果我们不介意先坐在这里等,室内应该有人快要走了。我们仨大人挤坐在两个人坐都很勉强的小长凳上。这时已经快九点了。



男侍者马上给我们拿了水、面包和橄榄油,还送了些火腿肉让我们先“垫”着。有三十小时没放平睡觉和正经吃饭,又步行了二十多公里路的我们,感到那面包和火腿肉几乎是世界上最香的食物了。

肚子里刚有点垫底的,就张罗着要酒。男侍者带我到了隔壁一家上着锁的售酒小店。他解释说其实他是这家店的老板。餐馆的主人是他的朋友。当晚缺人,他去帮忙。他问我想喝什么酒,看着满屋的酒,并不懂酒的我请他推荐一瓶白葡萄酒。他挺高兴我对他的信任。拿出一瓶,开始给我讲故事:你大概听说古罗马的建筑常常是一层一层的,也就是后人把房屋建在先人的上面。大约二十年前,有考古专家在挖掘什么的时候,发现了一千五百年前罗马人留下并保存完好的葡萄籽。后来有人真还用这些籽儿在意大利中部种出葡萄。这酒就是用这些葡萄酿制的。这么有神奇出身的酒,必须要来一瓶。

回到餐馆后,他把酒打开让我品尝,再给我们每个人都倒上酒后,他问我们从哪儿来,来了几天了等等。当我们感谢他在没有预定的情况下安排我们吃饭时,他说,其实世界这么大,我们来罗马能“撞”到这家餐馆,还喝他的酒,也算是一种缘分。如果他能尽自己之力,让我们吃上一顿满意的意大利饭,那将是他最高兴的事。

说话间小餐馆内已经有一张桌子腾出来了。我们拿着酒杯落座。

这时一直在张啰其他客人的女老板走过来和我们打招呼,先对让我们久等表示歉意。然后她问我们要点什么菜,我们说完全听她的建议。于是我们就有了如下一顿真正罗马风味的晚餐:开胃菜是腌肉奶酪拼盘,主菜有焗烤千层茄子 ,蘑菇和松露菌意面和火腿肉。虽然那时已经过了餐馆 9 点打烊的时间,女老板上每一道菜时并不马虎和匆忙。我们也努力试着不狼吞虎咽。到最后老板娘看着我们用面包把面条盘里剩下的浇汁都统统蘸起来吃下时,她心满意足地笑了。问我们要不要甜点。虽然已经很饱,但来意大利第一顿晚餐不能没有甜点。选了她自制的提拉米苏。



直到这时,我们似乎才顾得上和老板聊天。问起她厨房在哪儿,她指着餐桌旁一个细细的长条空间,说这就是她全部的厨房。来旅游前就听说最好吃的意面都是手工当天现做的。她说她每天早上6点多就到店里来,开始做面条和浇汁及其它各种准备工作。正午开始忙乎三四个小时的中饭,之后再为晚饭做准备。就算能按晚九点关门(经常不能),收拾完毕再回到在罗马城外的家也要11点了。这样不是太辛苦了吗?她说看到餐馆里的顾客吃得那么满意,自己再累似乎都忘了。再说她的父母也是一辈子如此经营这家餐馆的。这就是生活呀。虽然很想和她更多地聊聊,但内疚地知道这晚我们已经延误她下班回家的时间了。

和女老板告别时已经十点半多了。当我站在街道上再回头看小餐馆时,才注意到在门口还真有一块不大的小黑板,上面是粉笔写的当天的菜谱。因为光线太黑,看不清上面的内容。其实菜谱是什么有又什么关系呢。白天面对两千年前修建的宫殿、凯旋门和广场等古罗马遗迹时,参观者要充分发挥想象力,才能“看到”罗马昔日的辉煌。但在现代罗马,因着一些罗马人的执着,我们体验了一顿美餐却是一种十分真实的经历。想着古迹、有故事的白葡萄酒和美食,更有热情敬业的餐馆和酒店老板,也许古罗马离我们很远,抑或很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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