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宇春，在反思大部分人说的“流行”

李宇春正在用行为证明，流行如何成为经典...

文 / 钱德勒

从来没有刻意去想过这一点，那就是1984年生人的歌手李宇春今年已经34岁，迈进三十而立的门槛悠悠然又走了四年的光景。在华语乐坛或者潮流领域，她都可以算得上中流砥柱。

她是第二季《明日之子》的赛道星推官，也刚刚与国际奢侈品牌GUCCI完成了第三年广告合约的续签，一如既往享受大牌设计师的宠溺。
即使是火势正撩人的网综《创造101》，也视她为前辈，在某种程度上也需要李宇春的站台加持。总决选之夜，李宇春来了。而刚刚震撼收官的李宇春流行巡回演唱会上，101的话题人物也都以谦虚后生的心态去现场观摩。就借101的话题，李宇春当之无愧是华语初代101的C位人物，2005年的出道，经过13年的酝酿，已经开始有了定义时代流行的气魄。

对一个嗨点持续走低的老派媒体人看来，认认真真观看完“流行”演唱会的演出，固然惊讶于李宇春少年气的纯度十三年不跌青云，但更愿意从稍微远和冷静的视角去分享，这次演出背后蕴含的时代信息。

先一言以蔽之，李宇春定义了2018年的流行。李宇春，或许并没有那么强的自觉性去迎合、概括时代话题，但是她保留了一个艺术创作者的敏感神经，并且最为重要的是在牢靠的粉丝基础上，在速朽速转移的流量市场里，她既有了前流量阶段艺人的劳作态度——要知道她一出道接触的幕后人士，都是高手中的高手，耳濡目染，爱惜羽毛是自然的；

与此同时，她还有当下年轻偶像的娱乐精神，她通过一场演出剖析自己和同行的犀利也是狠的，她有大数据撑着的底气。整场演出紧扣“流行”主题，你可以把它理解为以李宇春为核心要素的现代艺术大赏。

舞台的声光电特效，都不是传统，惯常所见的特效，它有意地打破了空间的规律，制造了不少断裂、扭曲的组合，辅之以更倾向于年轻人耳感的电音，舞台上下就营造出一个膨胀的、发光的“生物体”，每一次光点的流转都像极细胞的飞驰——手持荧光棒的观众本身也像是一个细胞。

这个生物体的“病”是现代病，也是李宇春通过开场几首歌比如《流行》、《存在感》等讽刺的主题，都是命题作文，是在讲未经理性思考的信息如何绑架、影响现代人的情绪和思考方式。而这些歌的曲风、歌词撰写其实也都在吻合“病毒”规律，点对点地去触发听众的感受，一个节点一个节点地被敲打、渲染，从而产生“同病相怜”。所以，这台关于“现代病”的演出里，李宇春是胸有成竹的法师，她在相对封闭的空间里，让自己成为最强势的触媒，催化剂，把“病情”加重，所有共鸣的路径都是被复制的，有针对性的。对了，需要提一下，相对封闭的空间很重要，一定的密闭是有助于情绪的挥发，如果改成万人的大场子，比如奥体中心等，效果就要打折扣了。

没有金句，你敢不敢在社交平台上混？还能愉快的聊天吗？这是一个很好的诘问。现在，金句大行其道，在微博、朋友圈上，它几乎可以看成是一种社交货币，你掌握得越多，就越能清晰，有效地表达自己的态度。当然，也确实是一种高效率的自我形象塑造。

“再不疯狂我们就老了”、“人间一趟看看太阳”是我很喜欢的两句李宇春歌词。

第一句，有紧迫性，符合活在当下的生活理念；第二句，典出已故诗人海子的作品，原句是：你来人间一趟，你要看看太阳，和你的心上人，一起走在街上。精炼成八个字，就有了流行的空间，好记好传，这四个字就是社交畅通的要义。

其实类似这样的金句不少，就不赘述。它们都出自流行的话语体系，与病毒式的传播路径紧密联系。路上，奔驰的就是这些金句。你选择一种金句，就是选择一种对外的人格塑造。总体来说，李宇春的歌词基本上都是很少年气，连忧愁都有一些豁达，这跟她的性格有关。实际上，虽然说着再不疯狂就老了，但李宇春给我的感觉恰恰是一个有张有弛，清朗洒脱的少年。

可能，这也是符合金句的游戏规则，一般来说都是声东击西，说疯狂实则在说理性的取舍，什么值得投入什么值得舍弃；喊着看太阳的，反倒有一些“这人间不值得”的沉郁，这可能也就是海子给世人的面相。

说金句，解读金句也是社交平台上乐此不疲的游戏。李宇春演唱会上精选的歌曲，不少句子都能这样“玩”。

李宇春一出道就风华正茂，自不必说。但是也就是在这几年，她的形象开始立体、丰富起来，与各个时尚品牌的合作，让她的形象突破了浅显、粗糙的中性概括。我觉得，在她身上，不是什么女孩、男孩这样很没有表现力的描述。

我记得在2005年，曾有评论曾她的美感是接近已故巨星张国荣的，这个评价很高。但我觉得还不太准确。李宇春传递出来的形象，是很多元的，但有一点毋庸置疑，她是通过Power树立了自己的风格，让人闭嘴。在中国，很多领域都是爆炸式地发展，突飞猛进，狂风骤雨。比如时尚，也就是这几年通过头部明星的示范，普通网友才对高定、限量版、设计师款等有了概念，也开始学会认可由这些明星示范出来的穿搭。李宇春，显然是很特别的。数年前，关于她穿不穿裙子的讨论现在看简直太可笑了。一旦时机成熟，她在演唱会上连泡泡纱，如此公主的裙子都穿，而且穿得是有棱角的可爱。

演唱会开场她身披GUCCI大袍子，很快又换成环保皮草——可能在网络流行中这身打扮很彪悍，但是她的气质把这些有流量的话题穿搭在舞台语境里提升了，就像纽约棒球帽甚至GUCCI logo在嘻哈音乐文化里的意义，她所选择的也都是有态度的，是街头的，也是舞会的，是嘻哈的，也是摇滚的，是大牌的，也是潮牌的，统一在自己身上，就是有Power的，因为是李宇春这样穿，所以就是对的。

时尚是有慕强心理存在的，十三年李宇春在歌迷心中王者的号召力，在公众心中稳定的人设都是时尚领域所看重的优点。越来越多的声音开始肯定李宇春与诸如GUCCI这样国际品牌的合作如何激发想象空间，背景恰恰是这些品牌如果在华语乐坛甚至流行领域可选择适配的年轻偶像并不多，而且还要充分考虑到一种情况，当这个明星穿上如此近年来如此具有颠覆性，看起来花哨的设计，能不能压得住。

李宇春可以的，这一次流行舞台上的诸多造型，我翻了下不少时尚博主的点评，正向是压倒性的——换句话说，李宇春的气场也hold住了这些平日不客气的博主。

2018年，与往年相比，各种观点的碰撞更激烈，瞬间反转、打脸的情况层出不穷。所以，要想立得住，不能光靠吃人设。就像武侠小说里说的，无招胜有招，天下第一剑就是心中无剑。

从一个老派人看来，整场李宇春演唱会看下来，觉得舞台的装置、设计固然需要机心，但这些都是花招，是包装，而核心还是李宇春本人。

坦白说，李宇春还是没变的，十三年前我也曾在现场看过她的表演，感觉并不陌生，她就是那种一上舞台唱歌就心无旁骛的人。所谓流行，就是不要跟流行啊。病毒、金句还有时尚，加上李宇春，是很棒的舞台秀，可是没有这三样，如果你看过十三年前的演出，就明白明星魅力是天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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