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歌行 北岛:我们每天的太阳(二首)

 

今天推送的“短歌行”来自于北岛,他的诗作堪称1980年代的“代表”,这些所谓的“朦胧诗”在今天看来十分的直白,但是其开创之功仍旧不可磨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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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刊于《上海文学》1981年第5期
小编说

今天推送的“短歌行”来自于北岛,他的诗作堪称1980年代的“代表”。北岛在这两首诗前留下了这样的话——“诗人不必夸大自己的作用,更不必轻视自己,他正从事着艰苦而有意义的创作,让美好的一切深入人心。也许全部困难只是一个时间问题,而时间总是公正的。”
我们每天的太阳
北 岛


我们每天早晨的太阳

——为S.的画题赠

小草柔软的手臂托起太阳

不同肤色的人走向你

汇成光芒,你象钟一样敲响

震落了山顶上的积雪

皱纹深处颤抖的恐惧和悲伤

心灵不再躲到幕布后面

书打开窗户,让群鸟自由地飞翔

老树不再打鼾,不再用枯藤

缠住那灵活的小腿

果子象宝石在少女的手中闪光

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名字

自己的声音、爱情和愿望

就这样,从夜晚到夜晚

你一次次死去,一次次诞生

生命在连接,地平线在延长

每个故事有了新的开始

那就开始吧


古寺

逝去的钟声

结成蛛网,在柱子的裂缝里

扩散成一圈圈年轮

没有记忆,石头

山谷里传播过回声的

石头,没有记忆

在小路绕开这里的时候

龙和怪鸟也飞走了

在房檐上带走喑哑的铃铛

和没有记载的传说

墙上的文字已经磨损

仿佛只有在一场大火之中

才能辨认

荒草一年一度

生长,那么漠然

不在乎它们屈从的主人

是僧侣的布鞋

还是风

残缺的石碑支撑着天空

也许会随着一道生者的目光

乌龟复活起来

驮着一个沉重的秘密

爬出门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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