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媒体人就丧到心伤?不停旋转的陀螺青年们来给你一剂强心针

 

真正的勇士,是看清生活并依然选择热爱。...



提起“媒体人”,你会想到什么?

十年前,拿这个问题去问年轻人,得到的回答可能是“东风吹来满眼春”、“总有一种力量让我们热泪盈眶”...

十几年后的今天,答案可能更简单,“忙、累、惨”。

尤其在近段时间,接二连三的惊雷,给了“媒体老师”这个称呼一记沉重的耳光。

这种在公号文字间,在言谈唇齿间立起的“媒体人”形象,被脸谱化了。

“唱衰体”、“心塞体”、“丧心体”,已经成为了一种套路式的流水歌,填上相似的内容、配上相近的曲调,安抚焦虑者因为“常识”成为了更大焦虑的传播者。媒体人真有那么丧?依然在一线的媒体人又在如何坚守?

本期全媒派(ID:quanmeipai)走近媒体一线工作者,去找那些被忽略的背面,让那些丧拼丧拼的陀螺青年,和你一起聊聊这些安静的故事。

这一切没有想象的那么糟
 旋转,做一只年轻的陀螺


媒体人的忙碌,的确在各个行当里排得上号。

木木在北京一家著名市场化媒体工作。工作日常是一周五天班,每日报送选题,自己去发现、挖掘、采访、完成1~2篇报道。虽然在名义上享有周末,“但是周末的我就是’隐形加班人口’。”
媒体工作的一大特殊性,在于对时效性的超高要求。“对于新闻报道而言,肯定是能少拖着一天就少拖一天。周末也经常在采访、写稿。并没有很严格的周末时间。”

今年夏天刚毕业的小白,在一家很有风格的杂志社工作。她在等待忙碌。

因为刚刚入职,小白的工作量并不多,每天报完选题、修改几篇稿子后,她就基本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虽然很闲,但并不闲适。这种节奏反而让我在其他方面很焦虑”,白白说,“其实我很想去做一线的采写,想和别的小伙伴一样忙碌起来。” 白白说,接下来,她会尽快地为自己开启更快速的节奏。“不忙起来,怎么成长。”

在央媒的阿施说,媒体人的忙碌其实也是分情况的。“市场化的媒体,相对而言更忙碌;传统一些的媒体单位,工作节奏还是比较缓慢的。”

年轻人的忙碌,在阿施看来是应当的。

工作在朝阳,家在海淀的阿施,有时回家经过西二旗或者新中关,看着深夜还不明亮的灯光,他会想“码农和金融民工,和自己这个新闻’狗’一样,也都是为所做的事业付出了一天24小时的六分之五。”
但是相比于互联网、金融行业,媒体行业又是特殊的。

“做媒体,很大的一个特点就是生活、工作分不开。你需要很敏锐地站在信息潮流的前面,需要长期关注自己选题的动向。对于普通人来说,刷朋友圈、刷文章,是种放松。可是对我而言,是带着搜寻的,”赵千鹤说(没错,她是易烊千玺的狂热迷妹…),“生活也就成了工作的一部分。”
去年从体制内离开,年近30岁开始北漂生活的小扬,目前在一家创立仅两年的市场化新媒体工作。尽管底色中带着行政背景,但是在激烈的内容竞争市场上“硬碰硬”,这家新媒体的工作可谓艰苦,人员配备也少得可怜。“我已经习惯不停地解锁新技能,变出更多的分身。”

在各自的狭室窄桌前忙碌地旋转,这个世界里,年轻人的生活不同却也相似。
在流转中挥霍,在旋转中生存 
虽然面临着工作生活上的高强度和快节奏,但面对那些经常皱紧了眉头,叹息地说“媒体人呀?那可真忙,真累”的声音,这些年轻的媒体人表现地很淡定:“ 对于现在的节奏和状态,我虽然不是很满意,但我很接受。因为这些问题,是在进入这个圈子前就预想到的。”

哪些是在预想之外的?

对于想要了解这个行业的人而言,文字应当算作一条必经之路。对于媒体人而言,文字是很直接的产出,它需要持续、可见。

对媒体人而言,这种生产脆弱又强大。
主要关注民生社会新闻的木木,这样讲道:“做新闻,尤其是民生社会新闻,你需要有一个自己的价值判断。不管是抓选题还是写稿子,你都要有自己的方向和立场。”在她看来,你写的文字就是在传递一种观点,“你认为社会应该怎样才会更好。” 从这个意义来看,媒体人的生产是强大的。

但更多的时候,它也无力。

“现在,内容行业的供给方越来越多,但是需求却很有限。整个生态其实是在破坏中建设着,快节奏、追热点、重流量…都是这个过程中必须直面的痛点。”白白这样说。

从新闻管制来看,这一端的力量也在让内容空间越来越小。木木说,现在新闻事件的爆发越来越突然和快速,新闻主管部门的行动也越来越快,媒体人经常要夹在这两种时速里奔跑。“监管窗口越来越短。这种力量是没法对抗的。”
相比于波动更大的情绪,他们平和得多。正如郭现中说,“不要抱怨,你就是体制,就是价值观。”

在一个快速前进的时代,做好这个行当本身也不容易。

木木说,哪怕在行业内部,对自己这样的年轻调查记者也存在很多怀疑的声音。“现在,因为工资待遇和整个大环境的关系,媒体行业人才流动率特别大,主力一直是年轻人。但是年轻人进入一个岗位,往往需要一段或长或短的时间去适应。写一篇稿子,要是想写出深度,年轻人一般没有比较长期的积累、相应的回报也很缺乏;写得浅的话,又会被批评,说现在的媒体人怎么都这样。”

对于这些依然选择奋斗在媒体一线的年轻人而言,苦和累、物质上的相对匮乏是进入这个行当前,就已经预想到的。他们保持旋转,起码努力在目前,不让这些阻力成为犹疑的理由。

但是,职业上的成就感、作为文字工作者的无力感,却是他们难以抒怀的焦虑。

曾经的青年记者,现在的自由作家张畅,在文章里写道:没有任何人能解答任何人的困惑,没有任何人能扭转局面。其实比无力更让人难受的,是明知无力,还要用尽全力。 

从某种意义来说,这是一群“明知前方有悬崖,却还执着相向的英雄主义者。”
 因旋转而自由 


在如今这个广阔的新天地,当我们能够设想自己是自由的,我们就总是自由的。

陀螺的日常是重复不停的旋转。对于大多数人而言,生活和工作,也不过是惯性上的循环往复。
曾经写过《太平洋大逃杀》的调查记者杜强,在一席演讲上这样说“我们日常生活很无趣,甚至还有一点点的悲惨。我们的日常生活就像一个巨大的陀螺,只有极少部分的人能够以非常强大的离心力,被甩到日常生活的边缘去经历一些很离奇很惊人的事情,这一部分事情往往更有力量。

这种经常跳脱出圈子、去生活边缘走一走的经验,是这个职业极富魅力的一点。

“刚毕业的学生总想搞个大新闻,但事实上,90%以上的都是“小新闻”而已,”小杨说,“但这种‘小新闻’从被我关注到、发掘出再到传播出去,是不断的新鲜的体验,已经给我足够的惊喜。”小扬说。

这个曾经工作两年再去读研,从体制内出走的“大龄”北漂,对自己想要的十分明确。“如果我哪一天对选题不敏感了,对事件不好奇了,对原因对真相没有深究的动力了,我一定会选择离开。我知道我自己想要什么,所以能够忍受现在的忙碌和相对寒碜的收入。”

木木说,自己从小就对这个世界充满着好奇。文科背景给了她从更宏大视角看待个体、社会、时代的习惯性思维。相比于做一颗爱岗敬业的螺丝,她更愿意有距离地去观察潮水的去向。“从我个人的感受来说,做媒体,是我觉得最舒服、最认可的。哪怕这种价值在被各种力量侵噬,但这就是我认可的事情。”

“但从我接触的前辈来看,的确坚持得最好、最久的,往往是在经济上不太有后顾之忧的人。”木木坚定地说完初心后,沉默片刻,又这样补充道。

生活在凡尘间,各有悲欢苦乐。坚持和离开,也都只不过是种选择,没有哪一种选择比哪一种更优。“只是,趁着年轻,我还想再去努力‘折腾’一下。”

对于这些年轻的媒体人而言,媒体行业虽然像艘漏水的、不断有人想着安全上岸的大船,但是也足够供养他们,从精神或者物质上皆如此。
这些年轻人对职业发展的未来也有着自己的体会。

木木说:“有的人可能觉得媒体这个不像公务员、老师或者其他职业,有明确的职级,搭建起一个上升的空间,媒体的话,它的标准比较软一点。但是从成长性上,却是很全面的。”

“传媒行业是一个相对简单的工作关系,就是我与我的作品。我理解的传媒行业提供的成长空间是,能不能从中学到你渴望的东西、得到能够供养你生活的薪水,”白白说,“如果能有好的作品,不仅能在精神上获得成就,在物质上也会于比较好的回馈。”
做生猛的小兽


财新的总编辑王烁,对年轻人写了题为《年轻人想来财新,总编辑这样劝退他们》的文章,“作为财新总编辑,新闻编辑部的面试流程我在最后一环,而我总是劝退的。”

他说,新闻工作这件事,“今天很困难,明天更困难…没有必要只为了找份工作来财新”。

在文章评论区,一位读者这样留言:“我自己带学生,也总是劝退家长和孩子,留下的都是值得的,走了的都是划算的。”

曾和新闻考研、职业培训的各个机构聊过,有位已经在这个领域工作了五年、接触过近千名学子的老师有些无奈地说,现在的学生确实没有以前能吃苦。既想要好的工作,又不愿意去好好努力。
新闻理想的光辉曾经照耀、吸引了一大批人,但是又有谁能真的接受一袭爬满了虱子的华美长袍?

从这个意义上看,我们真心敬佩这些摸到了现实瘦骨,围绕着一个“虚无”意义硬核、不停旋转,疲惫却饱含热爱的年轻媒体人。
没有梦想,何必远方。

先去“受伤”,再谈流浪。

这一天我二十二岁,在我一生的黄金时代,我有好多奢望。我想爱,想吃,还想在一瞬间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

我已经知道,生活就是个缓慢受锤的过程,人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逝,最后变得像挨了锤的牛一样。

可是在二十二岁生日的这一天,我祝自己会永远生猛下去,什么也锤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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