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就分开的“临时朋友关系”。

 

惊吓的周末。...





插图:鳗鲸
推荐音乐:半岛铁盒
1,

2016年的秋天,我花十分钟做了一个决定,办一个“密室失恋告别会”。

我在东莞的一家青旅,包下一个宽敞的六人间,邀请了六个读者聊聊失恋这件事。

昨天晚上,我又临时发起了一个活动,想要邀请一些人,来参与我们的“惊吓周末”。

其实是换种方式,把两年前东莞的密室失恋告别会,搬到了两年后的广州。

在路上发完这封邀请后,广州就下雨了。

我们打车来到体育西的一家小酒馆,等这群朋友的到来。

最快到达的一个,是在45分钟后。

一个小时后,原先暂定五位,最后却来了9个人,没有被放鸽子,有些出于我的意料。

我带着一个目的,去开始这个活动,包括我,也只是其中一名的参与者。

我想建立的就是这样一种“临时关系”,开始的突然,过程的深刻,以及告别的决绝。

2,

聚会上,我无意问了一个问题,“原先你们打算怎么度过今晚的?”

一女生说已经洗了澡上了床,刷微博等12点的到来。

男生说,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原先正一个人在网吧打lol。

另一男生说,最近女朋友实习压力很大,每天晚上都哭,我刚安慰完她,从她宿舍出来。

还有另一对情侣,暑假开始了一个月的同居,开学就又要分开了。

我突然觉得,在这群人谈论的这个过程中,是不存在朋友这个角色的。

可是他们都赶过来了。

虽然都是以“因为鳗鲸”的名义,但我知道,我不过是一个顺带的联系人。

他们想要的,是在这个密不透风的城市里,找到一些认识“新朋友”的机会。
3,

我慢慢觉得,在大学的后半段,或者说,毕业后,我们这群人,已经找不到交朋友的方式。

我曾劝过一个两难的朋友,毕业后留在广州工作。

花了很长时间跟她分析利害,为了让她三思,我放下过工作,跨30公里去找她。

我们在外面聊了一晚。

我以为她明白,后来我才知道,每一个提出困惑的人,她们心里都有答案。

而我认为真的有用的,对她们来说,或许就是一种负担。

我给她的答案,跟她心里的答案,不是同一个。

之后我就没有再过问过了。

只是后来我常跟她说,“回到广州,如果有空,就找我吃饭”。

她的公司,离我们公司,也不过八百米不到的距离。

前两天我看到她发了一个朋友圈,她最终还是决定回去了。

不过她最终也还是没有告诉我,也没有跟我吃过饭。

我不难过她的决定,我明白每一种选择,都有存在的合理理由。

我难过的是,我之所以感到难过,是我对这段关系,对这个朋友,用力过度了。
4,

曾经的我,或者现在的你,我们对朋友的要求,是过分苛刻的。

比如,在朋友需要陪伴的时候,因为有一些无法推脱的事情忙,没有尽到所谓“朋友”的义务。

于是下一次,在自身遇到困惑的时候也觉得,自己不该享有朋友的权益。

所以,为了消除“失望”和“被失望”。

毕业前后时期的人,变成了,一群看起来极度绝情的人。

我们最没有时间的,就是为朋友花时间。

前两天亦非表达过一个观点,她坦白说,其实她不需要朋友,她需要的,确切来说,只是一些临时的朋友关系。

而她一直在做的,她说是“赶走朋友”。

有一些人站出来指责她,认为她很自私。

其实在很多人看来,做很多事情去维持朋友关系,还在他们的惯有认知里,不管这样的关系合不合适,辛不辛苦。

但很多人同时不愿意承认的是,维系一段惯有认知的关系,是一个麻烦的过程。

也就是,当你难过,困难,甚至于无聊的时候,你都在指望对方的陪伴,而对方的陪伴,是一种理所应当的举动。

可是因为毕业前后的生活很麻烦,所以大多数人想要的是,只是“偶尔需要”的朋友。

比如,不要长期的倾述和抱怨。

比如,不要陪伴的一日三餐。

比如,谈了恋爱之后,不需要对朋友感到负担或者抱歉。
5,

我跟亦非谈过,我们竟有一个出奇一致的想法,就是认为自己活到30岁,就差不多了。

30岁以后的世界,对我们来说,是不吸引的。

她问我,你想过你跟男朋友的以后吗?

我想都没想便回答,“我从来没想过以后。”

所以谈恋爱的时候,未来有没有房,对我们来说,也还好吧。

关于朋友,能不能维持下去,我们也不抱有特别的看法。

你说这是自私,这是悲观吗?我倒对这种突破的“关系”挺乐观的。

我跟亦非并不熟,见过一两次面,没怎么说过话。

亦非是个上海女孩,在北京上大学。下半年的九月,她准备着去东京留学。

这是她在离开国内的最后一个月了。

昨天我约她和刘白吃饭,她递给了我一个黑色的牛皮袋,说买了一条裙子送给我。

突然送我礼物的原因,她说的是,“我逛街看到,感觉很适合你,就买下了。”

今晚我住在她们在广州暂住的民宿,她又拿了一条裙子给我看,“这是我给刘白买的,是不是很适合她?”

她手上的那条裙子,跟送给我的两条裙子,是两种风格,可爱的粉色连衣裙,文艺的绿色格子裙,刚好就是刘白跟我的风格。

想起昨天,从小酒馆换宵夜场的时候,我们在广州的街头走着。

天气很闷热,又因为下雨了,偶尔会有凉爽的风迎面袭来,我问亦非,感觉怎么样?

“很舒服”

她转过头跟我说,“我喜欢现在这样的关系,不需要再多了。”
6,

凌晨三点左右,聚会临近结束,开始有人小声提议,“我们建群吗”。

临走他们又嘱咐我,“回来把人拉起来建个群吧”。

他们甚至不舍的表达过,我们不想只当一晚上的朋友,真的太短了。

我随意应和着说,好。

回去的出租车外,雨已经下得挺大了,我们被“温情”和“感动”,包围了一晚,

如果是真的朋友,因为见面的机会有很多,大概也不会像这样,有不玩手机的交谈。

而这种聚会,大概因为都抱着一种“下次不会再见面”的心态,所以几乎没有人浪费见面的时间。

但最终我并没有建群,因为我认为,如果这是一段友谊,现在已经是它最好的部分了。

我好像突然明白,亦非或我,在建立这种临时友谊的时候,并非自私,我们只是建立了一套“现代友谊防备系统”。

不是用来辜负别人,而是用来调节自己的心态。

因为每个人要开始一段关系,很容易,但是要自己不提高对朋友的要求,是很不容易。

我们曾经比谁都喜欢朋友,比谁都要讲义气,可现在,我们把对“朋友”的期待值,降到了最低。

我们渴望“关系”,才把对关系的期待值,也降到最低。

昨晚离开的时候,有两个女孩拥抱了我一下,其中一个过了凌晨,便是她20岁的生日。

也就是说,她跨入20岁的第一个拥抱,是与我有关的。

我跟她,也许以后都不会再见面。但我们人生某一个重要的时刻,是相重合的。

而如今,“交朋友”对于我来说,不再那么苛刻,我们度过一个晚上,临走一个拥抱,天亮便回到各自正常的生活。

这种特别的关系,足够轻,但也确实足够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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