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青春,是和沈庆、尹吾、郁冬……绑在一起的

 

当岁月和美丽已成风尘中的叹息。...



开始的开始是我们唱歌,最后的最后是我们在走

那是一个没有手机、电脑也不普及的年代,学生年代的我们,听歌、唱歌就是最幸福的事,最难得的消遣。

上初中的时候,大家都用Walkman听歌,可以装进衣服内口袋或者挂在腰上,耳机从宽大的校服袖口里穿出来,跟同桌一人一只耳机,塞进耳朵里,在自习课上,边做功课边听那些今天已经绝迹的磁带。

初中时代,听的那些磁带里,多半是校园民谣,老狼、李晓东、沈庆等人的歌,而尹吾和艾敬就不是来自于磁带了。艾敬,或者也在电视里听到过。尹吾,大概是高中时代听的,也属于青春时光里的一部分。

图:艾敬


那是一个写信和情书传递友情和懵懂爱情的年纪。

信里为了给自己的感情增添涂抹浓墨重彩,总是借着校园民谣里的歌词来表达心头感情。
图:老狼


1994年,《校园民谣》风靡大街小巷,让老狼和高晓松彻底火了一把。直到今天,老同学、老朋友聚会,KTV点歌还少不了《同桌的你》、《青春无悔》这些歌。

当时,我们都忽略了一个事实:《校园民谣》这张专辑其实是为《青春》这首歌而做的。专辑的制作人,著名音乐制作人黄小茂写到:“有一天,我在办公室里,听到了一首歌,那首歌,就是青春。我自己也想不明白,是什么在这首歌里,打动了我自以为不再会被轻易打动的心。也许,正是这种打动,日后,幻化成了我成为校园民谣制作人的原因。”
图:《校园民谣1》 封面
图:音乐制作人、“校园民谣”发起者黄小茂
(老狼最喜欢的自己的作品《恋恋风尘》的MV就是黄小茂导演的)


沈庆不仅写下了《青春》这首至今依然经典的歌曲,还写了个姊妹曲《岁月》。《岁月》里有这样几句歌词:再翻开旧书信,再唱起老歌曲,字字句句仍熟悉,留存在我们心里,流传在他乡梦里,都终将成为过去。

不知道今天,还有几个人留着学生时代的书信和情书。我还留着高三那个兵荒马乱的岁月里,一个女孩子写给我的好几张纸条。那时候,大家在课后,分享一本Benjamin的画集,分享一摞学校书报屋里卖的过期的旧杂志,分享一首歌,把喜欢的歌词抄在歌词本上来回传阅,直到歌词本都快翻破了,那无数校园歌谣里的歌词和句子其实已无须记在本上,早在数年的单曲循环和一起数次浅吟低唱里深刻地烙印在了心里。
图:沈庆


那宿舍里的录音机,也天天放着爱你爱你

写书信和情书的年代,大约每个人都收到或写给他人过纸条和信笺。信笺折成各种花样,千纸鹤、松树、心型,每次写完细细折好,还要认真地封口、贴邮票,如果只是写给同班同校的人,那信封和信纸也一定是要选最特别的。

说到写信,音乐人小柯高中时也曾收到过很多来信,而且最有意思的是那会为了不让老师发现,信封上来自的落款居然都一致地写上“来自本市”,也因此“本市”居然成了小柯那个年代大部分人写信的代号。但最不可思议的还是小柯有次在投稿比赛上写了一篇小小说,这篇小小说后来不仅获奖了还刊登在当时的报纸上,因为报纸上最后的落款是北京丰盛中学柯肇雷。结果,“那本市的信,一下似雪片般飞来”。

互相传纸条的学生时代里,总觉得未来真的是无比遥远的事情,好像真的无关紧要,不管未来是哪一种面貌,似乎都无法想象。事实上,只不过过了不到十年,就已发生了我们始未预料的各种巨变。

学生时代不倦地跟我互传纸条给我的女孩子,远嫁去了福州,一年见上一面,大家既不提过去也不提现在,总说些风轻云淡、无关痛痒的话。
图:小柯(柯肇雷)


石板路晒得发烫,榕树下岁月清凉

变得不只是我们,不止是我们的时光和状态。那些写歌给我们听的人也一样。

2012年的5月,音乐人小柯办了一场音乐祭,以音乐祭奠那些已然远逝的青春和埋藏心底的记忆。当时,大陆第一批“校园民谣”音乐群体代表人物之一沈庆也是此次小柯音乐祭活动的主角。

沈庆,和郁冬、尹吾,至今依然是我喜欢的歌手。虽然他们已很少出现在公众视线,也几乎不再出新作品。当年,沈庆大学毕业后就去了大地唱片,当时风靡一时的《校园民谣1》唱片便是他企划的。但因为当时的唱片市场大部分都是科班出身的人在把持,很多像沈庆这类学企业管理的在这个行业里面话语权并不够,这让沈庆觉得很没意思,因而在做了几年唱片后他义无返顾地转行去了广告行业。沈庆在参加小柯的音乐祭之前,在公众视线里消失了很长时间,甚至很多人猜测他在什么地方经商。
图:小柯和沈庆(右)


但沈庆说他跟音乐从来没有分开过,他现在把工作和爱好分得很开,“我自己最喜欢的东西,还是音乐。它好像我特别小的时候一个好的朋友,我跟它无话不谈。我在全国各地去工作,去打工也罢,我都会带着吉他,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离开过我。可能说爱情都有结束的时候,家庭也可能因为有些原因会结束的时候,可是我跟吉他和音乐的关系从来没有分开过”。

记得沈庆有首歌叫《乐山往事》,他的老家正是四川乐山。

歌里,他唱着:记得是最好的我们,记住最好的时光。石板路晒得发烫,榕树下岁月清凉。那一首情歌轻唱,你眼里闪闪的光,照见了峨眉的雪,望见了三月海棠。

一直很喜欢他这首歌,和这些歌里的句子。简单的歌词,今天听来甚至可能有点略显矫情,但那却是属于沈庆的故乡和青春,也是属于一代听众的最好时光。
图:沈庆的家乡四川乐山


或许我们追求了一生,仍要从追求本身寻找

尹吾大概也是如此,那么热爱音乐的他,从2000年到2018年,粉丝们等了整整18年,在没有任何宣传的情况下,八月份,他突然发了自己的新专辑。一些曲目,没有整合在一起同时发。

《我爱你》、《或许2018》、《南宁,我的家》、《抚摸》——每一首我都非常认真地去听了。想试图揣摩和体味这沉甸甸的十八年时光里,尹吾的身和心都经历了怎样的蜕变。

我喜欢他在《或许2018》里唱的:一首歌要唱多久,人们才不会遗忘。一条河要绕过多少,多少高山,多少峡谷,才能看见海洋。或许我们追求了一生,仍要从追求本身寻找——这些句子灵感应该是来自舒婷的诗歌《也许——答一位读者的寂寞》。

其实尹吾的歌词和舒婷的诗歌已经相去甚远了。
图:尹吾专辑《每个人的一生都是一次远行》


这首歌,这几句歌词,真的就是对尹吾半生最好最精准的一个概况。沉寂18年,中间只发过几首歌,但我没有忘记尹吾,相信从那个年代走过、喜欢听他唱歌的人也都从未遗忘。包括那时候一遍遍被单曲循环的郁冬、李晓东等歌手的作品,也都和我们的青春岁月一起,永远刻画下只属于那个年代的时光地烙印。

我们今天听歌也好,一些私人化地感慨也罢,在时代翻滚向前的涛涛大浪里其实什么也算不上。喜欢沈庆、尹吾、老狼这些人,不仅是因为他们用歌手记录和见证了我们的青春,写出了很多真挚动听的作品,还因为这些人身上都有智慧。他们有感性的一面,更有理性的一面。沈庆曾经说过:“在个体看来是激烈的事,放到一个大的生存状态来看就已经很平淡了。在生活中我们没有办法把自己激烈的感情去夸大,去影响周边的人。”

尹吾也是一个有智慧的值得尊敬的音乐人。当年,为了做专辑,他付出了无数努力和血汗。四处凑钱录歌,找到了李延亮、杨乐、赵牧阳等这些国内最好的乐手合作,最终为大家呈现出来了一张至今不谓过时的作品——《每个人的一生都是一次远行》。
图:李延亮与许巍


专辑做完,尹吾给那个将音乐镶嵌进血肉中的自己一个交代。北漂的日子似乎真的到头了,他卷起了行李,就此回了南宁老家。他早已归来,却是在很多很多年后才发了《南宁,我的家》这样的歌。

青山依旧苍翠依旧不老,容颜已沾满了时间的灰和岁月的锈——歌里有这样的句子。
图:尹吾


我们年少时不经意许下的愿,再提起时依然是多温暖

和尹吾多年的沉寂和几乎被人遗忘的经历差不多,李晓东(原名李丰溢)有点类似。当年,多少磁带上都有他那些经典的歌——《关于理想的课堂作文》、《张三的歌》等。当时,很多人都觉得《张三的歌》比原唱还要更好听。李晓东见证过中国流行乐和校园民谣最辉煌的时刻。他在1995年推出了最后一张专辑《快乐英雄》之后,就消失在了公众视线之外,没人知道他在哪里,去做了什么。他的形象在大家记忆中已然模糊,而他吟唱过的那些歌曲依旧在那里。
图:李晓东
在当年尽管不能算是一个校园歌手的李晓东,还是在大地唱片的推荐之下,成为了《校园民谣2》的主角,在这张专辑里,他演唱了高晓松、郁冬和沈庆三人的作品。他的演唱,将三位创作人的不同风格都展现地淋漓尽致。而他极具辨识度的歌声,和歌声里所带着的那种迷惘和一点点感伤的味道,也让他成为了校园民谣作品里不可替代的一个存在。尽管不是原创,但他还是把《冬季校园》、《关于理想的课堂作文》等等这些歌曲唱成了经典。
图:《校园民谣2》 封面


也是在2012年,在小柯的小剧场音乐会上,他邀请了李晓东举办一场久违的个人专场音乐会,音乐会的名字就叫“关于理想的课堂作文”。在这个人们勤于遗忘的年代,还好,有小柯这样的知音,还记得李晓东这样优秀的歌手。若干年后,一次久违的邂逅,1995-2012,转战幕后的李晓东,以我们不知道的方式,依然在做着他热爱的音乐。而那些经典老歌,和他充满磁性的歌声,在久违的旧时光里还闪着动人的光亮。
图:李晓东


在岁月里沉淀下来的歌声中,回望青春,那些看似单调、过分伤怀动情的岁月,其实弥足珍贵,因为它真实、纯粹的不含一丝杂质。拨开恋恋风尘,时光平淡、清澈。在那逝去的校园民谣里,可以让人忘怀多余的部分,也可以凝聚对旧时光的款款深情,让我们得以以更加通融、平静和包容的心,去智慧的对待周围的一切,淘漉掉坏的,留下纯粹的美好。

“年少的作文,虽然不能成真,你我都愿意,再笑着重温。我们所说的爱,我们想的未来,可能是今天再相聚的缘……”——那关于理想的课堂作文,那旧时的歌声,仿如昨日,从未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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