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量失灵？粉丝“爱的供养”撑不起偶像票房（1682期）

没有人永远年轻，但永远有人正年轻着...

10月19日，由侯孝贤监制、刘杰执导，杨幂领衔主演的文艺电影《宝贝儿》上映，截至10月24日中午11时，电影累计票房为2360.3万，豆瓣评分由6.4跌落至5.6。现实题材+流量明星本该是叫好又叫座的讨巧组合，《宝贝儿》却惨遭票房和口碑的双重扑街。“素颜”“扮丑”“演技突破”，杨幂卯足了劲头的转型之作引发网友群嘲，“带货女王”风光不再，迎来其作为流量小花的七年之痒。2011年，投资不足500万元人民币的小成本惊悚片《孤岛惊魂》揽获9000万元人民币的票房，创造了国产惊悚片的最高票房纪录。那年过亿的国产电影仅有20部。杨幂凭借此片开创内地粉丝电影先河，商业价值一路狂飙。与水涨船高的知名度相对应的是她饱受诟病的业务能力，以及随着“轧戏”“打手机”“诈捐”等负面新闻而逐渐败坏的路人缘。

86年出生的杨幂，此前一直精心维护少女形象。已过而立之年，在充满年轻面孔的娱乐圈，她需要立住新的人设。

《宝贝儿》上映后，导演刘杰连续转发多条网友对此片的正面评价，呼吁大家“告诉身边的朋友们，这不是一部烂片”。事实上，这部电影9月在多伦多国际电影节首映后外网的评价并不算差。撇去作品质量姑且不谈，杨幂在接受采访时曾表示自己不愿做流量小花，而要当“人民艺术女演员”，此次零片酬素颜出演《宝贝儿》也能看出她冲击奖项的野心。但《宝贝儿》的颓势表明杨幂不仅离“人民艺术女演员”相距甚远，甚至连“流量小花”的光环也渐渐褪去了。转型，不是杨幂一个人的当务之急。

四旦双冰早已用演技得到主流电影节奖项认可，周冬雨、春夏等90后小花们也获封影后，00后演员文淇、张子枫更是年纪轻轻就得到了金马奖的青睐，而85后的流量花却还在各种烂片中苦苦挣扎。

比如近期遭遇和杨幂相似尴尬的杨颖，早前拿天价片酬出演“抠图不自赏”的黑历史还未被淡忘，与黄轩联袂主演的改革开放40周年献礼剧《创业时代》收视率又连创新低，演技饱受诟病。杨颖在微博上表示“所有批评都虚心接受”，但评论区里对其演技的差评却不翼而飞。这批85后的流量小花赶上了最好的时代，凭借爆款作品意外走红，通过综艺圈粉无数，常年承包微博热搜，参演的电视剧虽然褒贬不一却领跑收视率和话题榜；现在，她们可能要为她们最坏的时代做好准备。

她们已不再“年轻”，曾接受命运慷慨馈赠的礼物，现在也需要为此买单了。

《北京日报》早在9月21日电影上映前就预言了杨幂《宝贝儿》失败，矛头直指其演技——“就像外地螃蟹不会因为在阳澄湖里泡一泡就变成阳澄湖大闸蟹，文艺片里演一演也不能直接给演技镀金。”

人民网转载了这篇文章，改了标题，将矛头指向更多人：

“杨幂《宝贝儿》票房口碑双输，给流量明星敲警钟。”今年暑期档开始，“流量”失灵愈发明显。

按前几年的经验判断，这份阵容亮眼的剧集排播无疑能掀起“腥风血雨”的收视争夺战：古装巨制有杨幂、阮经天主演的《扶摇》，陈坤、倪妮主演的《天盛长歌》，以及杨洋、张天爱的主演《武动乾坤》等；都市偶像剧有新版《流星花园》、鹿晗关晓彤的定情之作《甜蜜暴击》等。

如果说以上作品评分低、口碑差尚在意料之中，那收视率的惨淡无疑让流量明星失去最后的倚傍。2017年，杨幂主演的《三生三世十里桃花》创下了全网500亿播放量纪录，最高纪录一天内播放量增加14亿。这份过于优秀的成绩也引发争议，有网友调侃，如果是按照7亿网民的数量来看算，取得这份播放量就相当于每个网民都把该剧从头到尾看了几遍。同年，杨幂的闺蜜杨颖主演的电视剧《孤芳不自赏》爆出水军刷屏讨薪事件，“刷流量”的产业链由此曝光在公众视野当中。也是在去年，爱奇艺将杭州一家盗刷流量的公司告上法庭。今年9月上旬，爱奇艺宣布关闭前台流量，绞杀“播放量”。爱奇艺在声明中称，必须对“唯播放量论”现象带给产业链、平台方、制作方、用户的伤害，始终保持高度警惕。在郭靖宇导演炮轰收视率造假事件后，国家总局官网也迅速做出回应，称将对收视率的问题进行调查，若发现有违规的问题必定严肃处理。

对于没有过硬作品和实力傍身的明星而言，流量是片酬档位的主要标准。数据泡沫破裂，流量支配影视行业的筹码随之贬值。早在2016年，编剧汪海林就曾向流量至上的影视作品生产模式开炮——“‘IP加小鲜肉等于大傻逼’这个模式建立起来，这两年影片不可能好。大IP就是去技术门槛，小鲜肉就是去演技。”结合艾漫数据负责人透露的信息来看，如今顶级流量明星对于票房的贡献力最多只有5000万左右，普通流量明星大概也就能贡献两三千万。对比动辄上千万的天价片酬，流量明星不断下滑的“性价比”将打破业内对粉丝经济的盲目崇拜。此外，政策上的收紧也在挤压单纯贩卖颜值和人设的“小鲜肉”的生存空间。2018年6月27日，国家有关机构联合印发《通知》，要求加强对影视行业天价片酬等问题的治理，控制不合理片酬。

8月11日，几家视频网站联合六大影视制作公司发布《关于抑制不合理片酬，抵制行业不正之风的联合声明》，共同抵制天价片酬等行业乱象。除了“才不配位”的指责外，流量明星的模式化人设也引发舆论争议。新华社发表评论员文章《“娘炮”之风当休矣！》批判“颜值消费”和眼球经济跑偏造成“娘炮”泛滥，人民日报也发表了文章《什么是今天该有的“男性气质”》呼吁扭转娱乐至上的倾向，希望明星“以应有的社会责任与担当精神成为真正的偶像”。

不断扩大影响力是流量明星的增值手段，但“出圈”之后，流量明星就得承受非粉丝群体的打量，风险也随之而来。以数据为生的流量曾被粉丝和资本高高捧起，狂欢的热潮退去后，只剩空中楼阁。流量不会失灵，但需要回落其应处的位置。

在中国偶像产业尚未发展的几年，各路流量明星的生命周期因缺乏竞争而暂时得到延长，2018年，收割红利的空间消失了。随着《偶像练习生》《创造101》的热播，节目选手展现出惊人的粉丝收割能力。蔡徐坤8月即达到活跃粉丝数450万的峰值，人气几乎等于“归国四子”的总和。他今年才20岁。

C位出道后，蔡徐坤爆红前主演的漫改校园网络剧开播并取得超过3亿的播放量。可以想见，如果他就此进军影视领域，带来的收视率也会十分可观。因此，不是观众对流量不买账了，而是所有流量明星必然会迎来衰败期，昨天是鹿晗，今天是蔡徐坤，下一个顶级流量可能就埋伏在明天。偶像工业体制的发展将使现象级偶像艺人的诞生由小概率事件变成大概率事件，也会让“流量”在行业内的分工更为明确。

在日韩已经发展出成熟体系的娱乐产业中，偶像和演员是两个工种，其间的壁垒非专业能力过硬不能打破。汪海林口中“去演技化”的小鲜肉尚不足以跻身专业演员行列，依靠人气过活就势必要面对愈发喜新厌旧的市场。政策的管控与影视寒冬的冷静或许会带来流量们短暂的消沉，而日益火爆的网络综艺也分流了新生代偶像们，为他们提供了一条新的名利加身的捷径。未来偶像仍然存在，只是不一定再潮涌进影视圈。杨幂选择试水文艺片转型确实体现了强烈的“求生欲”，而她的根基也远比单纯向粉丝贩卖梦想的“爱豆”更为深厚。实际上，杨幂依然是流量和话题的宠儿，文艺片本就“高冷”，不是谁出演了一部小众文艺片都能获得大众的广泛关注。只不过曾经玩弄潮水的流量女王如今被潮水裹挟吞噬，《宝贝儿》把剥离粉丝滤镜后的现实呈在她面前，转型之路想要继续走下去，就非得拿出逆流而上的态度了。

流量是难以长期倚靠的，没有人永远年轻，但永远有人正年轻着。

责编 | 马天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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