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历史传承,婺州大地的不灭之光!北山四先生的故事,你知道吗?

 

最近的日子里,我又一次细细研读悠悠的金华历史。那浩瀚的史册,记载着婺州大地上一位位杰出的名人才俊,至今仍散发...





最近的日子里,我又一次细细研读悠悠的金华历史。那浩瀚的史册,记载着婺州大地上一位位杰出的名人才俊,至今仍散发出一道道耀眼的文化之光:唐代骆宾王的《讨武瞾檄》,文采飞扬,回肠荡气,武则天也为之动容;明代宋濂的《送东阳马生序》,情意恳切,语重心长,堪称千古名文,脍炙人口。

宋代以来,在婺州城头还有一道以何基、王柏、金履祥、许谦为代表的“北山四先生”的思想之光。这光如明星,在中华历史的天空闪烁着璀璨的光芒;这光如火炬,千百年来在浙江大地熊熊燃烧暖人心房;这光像旌旗,鼓舞着一代又一代金华人秉持信念,锐意进取,奋发向上……



火自北山引
北山有贤圣,理学峦中隐,星点燎巨火,一燃千年明。

王柏,字会之,出身名门望族,是金华“四世一品”宋代名相王淮的堂侄辈,其父王瀚,官终朝奉郎,主管建昌军仙都观,世称“仙都公”,后因病过早去世,王柏受到沉重打击,人生十五,须臾间坠入穷困,幸亏伯兄接济,才使他渡过难关。16岁首次登上金华尖峰山,他感慨万千,抒发出人生第一次挣扎和超越。

风雨多经志弥坚,北山初度路犹长。王柏抖擞精神,高视睨步,决定走一条自学之路,开辟新的人生。他“年长以壮,谓科举之学不足为也,而更为文章偶俪之文;又以偶俪之文不足为也,而从于古文诗律之学……”在科举盛行的宋代,王柏摒弃仕途,走学术之路,常人往往很难理解。他朝中有人,不须费力可谋得一官半职。王柏深知王家世代为官,英杰辈出,尽忠朝廷,而在王氏后人中,以学问立身的则少之又少,我何不开个先例?另辟蹊径走自己的路?
△王 柏


走自己的路很迷茫,很艰辛。近10年的自学,王柏像大海航行的船只颠簸迟缓。39岁乃王柏人生的一个转折点,该年九月初六,他“结拜船山杨公于兰江大安途中”,这次出行似有一双命运之手让他迷途顿悟,得知婺州名儒何基隐居于北山盘溪专研理学,他喜出望外,即于1235年冬天虔诚地拜师何基。

北山冬季寒气逼人,林木萧瑟,一片阴冷。一路上王柏虔诚地祈祷,希望此行顺利。北山之麓终见师长何基,他兴奋地说:“我昔问学,莫知其宗,有过孰告?有偏孰攻?渊源师友,孤陋莫通,有概其慕,天侈其逢,得公盛名。于船山翁。”何基对曰:“尔奋愤砥砺,志向远大,亲为恭行,如今初有成就,会之真吾友也,望其不忘初心,奋其终身。”说毕,当即授以“立志居敬之旨”。后来,何基还为王柏作鲁斋箴,勉以质实艰苦之学。王柏拜见老师,聆听教导,如醍醐灌顶,大有所获。师徒此一见面,奠定了理学在婺州传承的百年之基,也让北山四先生之链初见雏形。

王柏在理学研究上如插上翅膀,逐日追虹,一日千里。其中也经历了中年丧妻等人生不幸,但他都以超常意志战胜了。眼下,已经没有任何困难可以阻挡他追求学术的理想。他倾心研古,著书立说,频频出版专著,取得卓越成果。他写诗道:“龙蛇笔底盘枯藤,两卷风骚泣鬼神。此是玉成衣钵处,他年出语定惊人。”表达出王柏对学问的渴望与憧憬。

55岁的王柏受婺州太守赵汝腾之聘,任丽泽书院山长。自吕祖谦兄弟相继故去,书院弦歌几绝。他受聘后,对书院进行大刀阔斧的整顿,培训师资,规范课时,严肃纲律,使书院再次走上正途,重振雄风。

当王柏岁至花甲,宋元战事频仍,宋廷国力不济,疲于应付,节节败退。长期执鞭任教的王柏毅然呈上四千言“上庙堂书”,一个“忧”字跃然纸上。他虽不能投笔从戎,仍有剑气豪情;他虽未金殿直诉,但心中忧国忧民,一腔热血奔涌。


王柏擎大炬
王柏性叛逆,敢疑古典籍,著作八百卷,天地留正气。

在制度森严的封建社会,谁对经典书籍提出质疑,可谓大逆不道。王柏生性叛逆,敢于怀疑一切。在他眼里,文明没有禁地,经典没有永恒。数十年来,他对经典大胆提出梳理和质疑,有力地推动了当时的理学发展,使其成为四先生中承上启下的中坚人物,理学的一面旗帜。中国国家博物馆原馆长詹福瑞在《八婺大地煌煌巨著》中说:“我们不能不瞩目金华,因为这里出现了两位经学大师,金华因为他们而成为当时全国学术文化重镇。一位是东莱先生吕祖谦,另一位是著名经学家王柏。”
作为公认的儒学大家,
王柏一生有两大贡献值得后人传颂。


其一,钻研儒学,弘扬开拓。13世纪中叶,大宋王朝虽渐趋衰弱,但仍然极力倡导学术自由,华夏儒学方兴未艾。此时,吕祖谦、朱熹和陆九渊各自创立学派,朱熹以“明天理,灭人欲”、“格物致知”、“理一分殊”作为哲学理论核心推向社会,为巩固封建统治提供了理论依据,理学由此名闻全国。

朱熹乃江西人氏,其创立的理学在宋代曾几度受制,几经兴衰,直至朱熹逝世下葬那天,其学术还被判为“伪学”,死后却备受朝廷推崇,奉为国教,他是理学集大成者。朱熹弟子中,能传其学者起初有蔡元定、黄斡、陈淳等人。其中嫡系黄斡是其女婿,朱熹曾以“吾道之托在此,吾无憾矣”的手书付于黄斡。后来,黄斡传学于北山何基,何基传于王柏,然而王柏一反老师循规蹈矩之学风,在传承基础上,大胆离经叛道,走出弘扬理学的新路。

开拓新路要有勇气。王柏是一位无畏者,他承袭朱熹“理一分殊”的理论,重“分殊”甚于言“理一”。王柏潜心研究朱熹精密的哲学理论,极力探索哲学意义上的人和人性的秘密,不管在丽泽书院任教,还是在外讲学,都宵衣旰食,孜孜不倦地琢磨着这一重大哲学命题。

探索无止境,思想永无垠。王柏把“理一分殊”认识论用于学术上,主张“由传以求经”,重视儒学经传。他坚守自然环境与人的和谐统一,主张不得无故毁坏草木虫鱼等生物,应“立法定制,品节禁戒”,“著书立言,开导劝止”,有效地丰富了朱熹理学理论,受到后世的褒扬。

其二,质疑典籍,力矫正学。人之品格与成就,总与其生活的那方土地紧密相连。或许是王柏少孤独立,或许是独特的地理环境和人文习俗培育了王柏雄肆豪放、桀骜不驯的性格,也造就了他一个怀疑经典的头脑,炼就了一双睥睨古籍的眼睛,铸就了一副敢于挑战权威的胆识。王柏的怀疑品质,是对儒家学说长期顶礼膜拜的一种反叛。这种反叛,使得中国士大夫保持了一份质朴纯真之天性,一种高情致远之品行,一股坦荡浩然之正气。

中国儒家总与经典裹挟在一起,他们对经典常常奉若神明,唯经是从。而圣人之道则以书而传,亦以书而晦。王柏认为,其因是汉代以来经学各主其传,训诂之义各是其说,穿凿支离,诡受以饰私,故有执其词而害义者,有袭其说而诬其义者,使圣人之道反而晦蚀残毁,不得大明于天下。王柏敬重典籍,忠诚史实,而历史传诈,又让他深陷于痛苦之中。他常常端坐案几,面对明窗,目注沉思,他疑苍天,疑大地,疑古人,千万典籍谁是真?君主传,臣民传,史册传,谁家之传是真经?百思而难解。他认为《诗》三百篇非一时代作品,亦不尽出于周公所定,孔子所删,周公时诗不满百篇,孔子所删之诗乃是周公以后庞杂之诗。他推崇《四书》,而对《四书》及朱熹集注也有不少疑论;他疑《大学》、《中庸》出于《子思》二十三篇;疑《论语》出于古《家语》;疑《孟子》是自著之书,其疑经的目的是为发展儒学。许多回老师何基劝他,对经典只能传而不作疑,但他尊师而不盲从,敬师而不跟风,敢于离经叛道,独立思考。

千圣皆过影,良知乃吾师。追求真理,质疑经典,穷尽毕生精力,不拘泥于旧说,每遇疑难,就向老师请教,常因一事问辩往复十多次。他对春秋、秦汉时期著名书卷篇篇提出质疑,卷卷都有自己独特见解。精神到处文章老,学问深时意气平。他毕生奋笔疾书,汪洋恣肆,写出《书疑》、《鲁斋清风录》等800册书卷。800卷啊!能撰写如此多著作之人在中国历史上寥若晨星。这不是文词的铺张,而是心血的流淌;这不是故弄的反叛,而是责任的凝聚;这不是著书的竞赛,而是豪情的畅涌;这不是典籍的抄袭,而是文魂的探究;这不是博学的炫耀,而是使命的担当。在华夏史册里有谁能像他这样对《四书》如此认真地细阅精读?有谁能像他这样对《诗经》的来源、文序、文气进行如此深入钻研?有谁能像他那样对古代典籍进行如此深入辨析论证,并提出质疑?八百书卷,王柏写尽了千百砚淋漓的墨水,耗费了千百个不眠的夜晚,释疑了千百道困惑的难题。

天天辨析,月月释疑,近50年呕心沥血,矢志不渝,质古疑典,专注立说,王柏终成大业。他像唐代高僧玄奘,西行求法直探原典,为中国佛教事业作出巨大贡献。王柏堪称为理学界的玄奘,难怪乎,至今日韩、欧美等地的东方文化研究者,仍对王柏作深入研究,台湾著名学者程元敏著有《王柏之生平与学术》一书。2017年,浙江省政府将《北山“四先生”及四书学研究》列为省哲学社会科学课题,由施新、何晓云两位教授领衔研究。


四贤相传承
四贤传理学,相承两百年,历代诵不绝,组合成金链。

人们常在思考一个问题:世上“四大文明”为何仅有中华文明能够延续至今?中华文明之不绝,其缘可循:

首先,历代统治者对汉文明的认知与倡导。

秦始皇力排众议统一汉文字,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历代还修编史书,实行科举考试等。

其次,外族文化难以同化与入侵。

忽必烈、雍正皇帝起初欲用蒙、满两族文字取代汉文,行之不通后,摒弃前嫌,提倡汉文。

再次,华夏人口众多,分布广袤,代代皆有精英不惜生命传承创新。

司马迁忍辱负重,终生写《史记》;四大发明、四大名著让华夏文明大放异彩;以范钦为代表的十大藏书家收藏典籍,留下宝贵的文明财富……

传承也是艰苦的积累。金华的北山四先生前赴后继、殚精竭虑,为中华文明传承谱写了一曲震撼心弦的篇章。

儒学的传承与婺州有奇缘。何基是婺州理学传承的开山人。他出身于官宦之家,从小身体羸弱,平时寡于言笑,9岁才开始接受师训。他从小不喜举业而喜欢理义之学,当时人们对官府里廉洁人士常常称赞有加,何基却说廉洁是士大夫的分内事,不必过分褒扬,表现出对儒家内圣外王思想的天然爱好和内外兼修的自觉追求。
△何 基


何基之父曾任江西临川县丞,当时恰巧朱熹女婿黄斡为临川县令,二人同县为官,何基在父亲授命下,拜黄斡为师,精研《四书》,黄斡让他“为学先立志”,要“真实心地,刻苦功夫”。不久,何基便得学问精要,二十七岁返回金华北山。临别时黄斡叮嘱“但熟读《四书》,使胸次浃洽,道理自见”,临别之教成了何基终身服膺,递相授受的为学之法。

遵循黄斡的为学之法,何基一生隐居盘溪老家,精修《四书》,反复诵习,潜心理学,以致很少有人知道他的行踪和学问。他一生不事科举,不受俸禄,无论州郡延聘或朝廷诏命,皆辞不受。56岁被婺州太守推荐入朝,送来聘书,他不屑一顾,坚不应聘,并赋诗道:“闭关方喜得幽栖,何用邦侯更品题。自分终身守环堵,不将一步出盘溪。”以诗言志,至死不渝。为传承理学,他放弃高官厚禄,终生居守盘溪,展现出古代儒家对儒学的誓死追求。

四先生传承理学的主将王柏,不仅自己倾全力研究理学,为使后继有人,68岁收兰溪金履祥为徒。要求金潜心研读《四书集注》,而不是好高骛远,标新立异,求《论语》的言外之意。他还把何基老师的名言赠给金氏,望其孜孜践行。王柏收金氏为徒已是忘年之交,这一交,使金华历史上诞生了师徒三代同传一门朱熹理学的先例,在中华文化史上具有里程碑意义。

理学传至金履祥也许是天意。据载,公元1232年,金履祥出生时,父亲金梦先恰巧在县城办事,夜晚梦见家塾堂壁上挂的那幅虎画,虎纹鲜艳,虎身蠕动,尾巴翘起,活现一只真老虎在屋中飞腾吼叫。金梦先顿时惊醒,自言道:“维熊维罴,男子之祥,吾殆得男也耶。”后据梦之意取名履祥。
△金履祥


金履祥从小写得一手好文章,然而就在科举道路一帆风顺时,人生志向发生重大改变,他认识了王柏族弟王相,经介绍成为王柏弟子。从此,他感到习理学胜于科举,有用之不尽的力量,取之不尽的源泉,享之不完的意韵。他遵从师训,博览群书,“其于学也,于书无所不读,而融会于《四书》,贯穿于《六经》,穷理尽性,诲人不倦,治身接物,盖无毫发之歉,可谓一世通儒。”

金履祥早年即有大志,发愤自勉,涉猎广博,凡天文、地理、礼乐、兵谋、阴阳无所不通,并强调实用。在教学之余常步履室外踏勘山岚地形,见家乡儒源村三面群山怀抱,溪流多汇集于此,便断言:“儒源村往后必成湖泽。”果然,800年后新中国成立, 1950年此地筑造水库,儒源村淹没水中,预言成真,老百姓称他是“神人”。

因金履祥的才学和影响,宋代末年,朝廷召金为国史馆编修,金婉言谢绝,铁心向学。他继承王柏之治学风格,由博返约,关注现实,并将触角深入史学。一生精力都用在讲学上,著作颇丰,最终成为一代名儒。

许谦是婺州理学第四代传人。他祖上风光显赫,九世祖延寿任过刑部尚书,祖父饱读诗书乃乡里名人,世代业儒,后家道中落,6岁时过继给堂叔父许觥为子,起初几年也得风得雨,可佳境不长,10岁不幸父亡,家存万轴书卷也焚烧殆尽。他惧怕老来学业无成,便废寝忘食地苦读,因无名师指点成效不佳。一晃到了32岁,听闻金履祥在兰溪讲学,即拜其为师,金履祥语之曰:“士子为学,若五味之在和,醢盐既加,酸咸顿异。子来见我已三日,而犹夫人也,岂吾之学无以感发于子耶?”许谦闻之惕然,请不拘常序就弟子列。
△许 谦


拜师金履祥,世事多跌宕。两年后金病逝,许谦受命为老师编次录成《资治通鉴前编》,报答了师门之恩。39岁时他再次被人推荐入仕,皆拒绝,表达弘扬儒学之决心。他与先师何、王、金一样,把传承的职责和使命看得无比庄严和神圣。

许谦知晓前三位老师在理学研究上硕果累累,修成一代大师,要想超越谈何容易,况且他与金履祥比,可能少了一些先天的灵秀,与王柏比,少了一些叛逆的性格,与何基比,少了一种自然的禀性。许谦知难而进,要在弘扬传播理学上笃志前行。他秉承师训,不负重望,重视训诂传注,风格谨守,教学得法,招收学生达1000多人,使得四书之学大行于世。

元仁宗皇庆元年,廉访副使赵宏伟推崇许谦学识,命人在金陵修整舍馆,迎接许前来讲学。许谦觉得这是传扬理学的好时机,他风尘仆仆奔赴金陵,不遗余力大讲理学近半年。这一讲,讲出婺州理学的深度,讲出婺州地方的名声,许谦成了传播婺州理学的功臣。婺州传承理学盛况因此传遍全国。

通过许谦的传承接力,北山四先生正式连缀成型,朱熹理学进一步发扬光大,婺州一派成为华夏理学正宗和全国文化重镇,婺州也被后世称为“小邹鲁”。明代金华知府刘茞在《请四子从祀孔庙疏》中奏曰:“四先生讲学其规模益宏大,其涵蓄益深远,开门讲学,远而幽、冀、齐、鲁,近而荆、扬、吴、越,不惮千里皆来受业,四方之士以不及其门为耻……以上续朱子之统,寥寥三百年余。”四贤的学术成就受到后世推崇。

纵观四先生之承续系列,从黄斡(1152)、何基(1208)始算,到第四代门徒许谦(1337)逝世,前后经历宋、元、明三朝,共延续近两百年。四位贤人,传承的是一脉儒学;拜谒的是一师同门;活动在一地婺州。北山四先生是中国历史上传承理学时续最长,研究最深,影响最广,贡献最大的圣贤。四位贤人是中国儒学史上一个师徒情深的传承链,一个光芒四射的传承链,一个卓有成就的传承奇迹。这一金链组合已成中国历代师生的楷模。当代学者认为,四贤传承的链接是“中国学术发展主链上承前启后的重要一环,是金华儒、释、道历史文化传承中的核心内容,在中华文化史册上有着不可磨灭的影响”。



不知是偶然巧合,还是品格使然,四位贤人有很多惊人的相同之处:他们都自幼聪慧,秉性正直,抱负宏远;他们少年或失父母,家庭由富变贫,人生常遭噩运;他们都能在国难当头,上书直言,呈献奇策,赤胆忠心;他们都得朝廷器重,聘以重任,婉言而拒,无官而轻;他们都一生执教,专心学术,忘年收徒,托付终身;他们都布衣终老,清贫一生,无怨无悔;他们都著作丰厚,徒孙众多,影响深远,青史留名。至今,具体学术观点已不重要,让人反复缅怀与敬慕的是他们不畏艰难、至死不渝、上下求索的精神。



光熖永不灭
婺州真有幸,四贤安然眠,书院齐林立,薪火永相传。

北山四先生已越近千年,江南“小邹鲁”如今安在?

今年夏日,我踏上寻访之路,驰游于婺州大地,见到的是如此一番景象:古村新、风貌变,青山绿水已唤醒;左高速、右高铁,交通便捷今非昔;高楼立、企业新,快速发展难置信;庠序多、童趣真,书声入耳天籁音……八婺大地风景如画,让人赏心悦目。因交通便利,一天便访遍四贤故址。

东阳八华书院乃许谦讲学之地。45岁的许谦从金陵讲学回乡后便在此开课。元代时八华山荒无人迹,山半之处人烟稀少,更无书院。一位大学者能屈膝躬身在寺庙内开讲高深的学问,实在让人由衷敬佩。后来,东阳百姓为纪念他,在寺庙之侧兴建规模不小的书院,供奉起许谦塑像,几经毁坏,旁侧寺院的一位比丘尼艰辛化缘重塑贤人之像,令人感动。

沿着传承链之脉络缓缓向上追溯:兰溪桐山后金村地处建德交界,是金履祥诞生地,这位大儒为该片土地增添光辉。古朴的仁山书院内悬挂着一块块赞誉金履祥的匾额,四周墙上记载着金氏为儒学奋斗的一生。桐山村民一直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这座书院。1955年,书院之顶被飓风掀翻,村民们立马抢修,使书院重放光彩。该村居住着1000多金姓后裔,几百年来,才人辈出,中科举200多人,方圆百里誉之为“才子之村”。

依依不舍告别后金,我又匆匆赶往何基隐居的婺城区后溪河。此地背依青山,居民三千;花木遍地,别墅成排;知了鸣唱,热闹非凡。

何基祠坐落于村正中,保存完好,塑像碑额陈列齐全。19世纪末20世纪初,何基后裔诞生了三位中国现代史上颇具影响的人物:中国新史派奠基人、著名教育家暨南大学校长何炳松;美国艺术与科学院院士、芝加哥大学教授、著名历史学家何炳棣;还有获哈佛大学硕士学位、任职上海市副市长的何德奎,世称 “何氏三杰”。

夜幕降临。我顺道拜谒了婺城区王五元村王柏之墓。王柏后裔不愧是敬贤子孙,他们获知王柏墓将毁,便自筹资金,将墓迁于该村,安放于上千平方米公园内,还举行盛大祭奠仪式。

忽闻金华五百滩公园已经峻工。政府开辟公园后,雕塑了金华历史上宗泽、王淮、陈亮等宰相、名将、硕儒等各界英杰60多人,特别是在中央显著地段雕塑了北山四先生群像。

宽阔的大草坪,嫩草如茵,绿树葱茏,但见洁白无瑕的四先生:先师何基端坐正中,王柏、金履祥列其左右,许谦坐于左侧,四位贤人眼光深邃,面容慈祥,犹如当年在丽泽书院面对群生侃侃而谈。

北山四先生是读书人心中之偶像,金华之骄傲,浙江之荣光,华夏之精魂。他们的事迹已被典籍所记载,他们的业绩已被人们所颂扬,他们的形象已经供奉名院、名殿、名广场。元代初,建正学书院供祀北山四先生;明成化四年,奉旨重建崇正学祠,明宪宗赐“正学”匾额,继续供奉四先生,成为当时最重要的游学书院;清代雍正二年,经朝廷批准,四先生正式从祀孔庙,一齐进入当时最崇高的文化殿堂。
北山四先生精神是东方天际至今仍在熊熊燃烧的一团不灭之火,光芒照耀着环宇,照耀着未来!
来源|金华日报 金华新闻客户端

作者|王国益

编辑|陈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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