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不是奇葩说变味了,而是我们老了

 

也许,从来都不存在什么乌托邦。...





曾经,《奇葩说》上石破天惊到让人咋舌的表述一度在网上引起争议和广泛讨论。可是,随着《奇葩说》开播到第五季,我们听到了越来越多失望的声音。

五年,其实已然是当下最为长寿的现象级网络综艺节目,但对于第一季追到现在的老观众来说,无论是思想性、原创性、娱乐性、能量密度,还是与时代的契合度在当今平台节目里都无出其右的《奇葩说》仿佛离我们渐行渐远。

 派系的纷争
最初的《奇葩说》之所以锋芒毕露,是因为选手,每一位选手身上都带着草根式的粗放。

毒舌女王马薇薇气场逼人,背后更是面对失败的婚姻和父亲患上了重病的双重压力下的绝地反击。少奶奶肖骁我行我素快意恩仇,背后却是从北京发展不顺,准备海选后便打道回府的自我释放。故事女王范湉湉现身说法,用过去的经历带给我们感动,可不为人知的是,她辞掉了生活无忧的市场总监,这一次是回到了雪藏十年的演艺圈决心背水一战。



随着《奇葩说》名声越来越大,无数专业辩手也逐渐加入,于是,有了站在宇宙中心呼唤爱的暖男陈铭,有了功力深厚的技术派虫仔邱晨,有了宗师级辩论鬼才的肌肉CEO胡渐彪,有了在世界中心召唤撒旦的少爷黄执中。

他们的加入,让三教九流百家争鸣的《奇葩说》逐渐变成安营扎寨,同仇敌忾的大会堂。同时,也让“综艺派”和“辩论派”的角色身份分化得泾渭分明。



《奇葩说》,本是一档以知识生产,观点输出为卖点的综艺节目,其最为亮点的一定是选手间的辩论话术。

辩论它并非让你来说服对方,在准备比赛的时候不单要假设对方辩友会反驳你观点中的漏洞,还要把自己当成评委和观众,考虑他们能从自己的论述中听到些什么。

不但要将论点论证的无懈可击,还要向评委和观众证明我比对方的观点立得住;你在攻击对方的时候不但要确实打中要害,还要清楚的告诉评委和观众,我的观点让对方无法反击。



随着专业辩手的增加,也让辩论话术更加成为了主流的表述。如果说前三季综艺咖和辩论咖只是在较着暗劲,到了第四季,便俨然发展成“综艺派”与“辩论派”的矛盾。

“综艺派”们的表演,在手握着辩论话术的专业辩手看来,犹如胡搅蛮缠,哗众取宠。而借用举例子、打比方、归谬和确认前提等辩论技巧,“辩论派”们“根须解损”的温柔一刀总是能够如探囊取物般给无逻辑的“综艺派”致命一击。

如此,话术形成了权力,辩论的纯粹在综艺袈裟下无可避免的有了分割。



而到了第五季,这种差异,首先便表现在导师阵营里的两位新人——脱口秀红人李诞和网红经济学家薛兆丰身上。

相比李诞卖乖讨喜佛系人生的人设,薛教授则用耿直的求生欲和睿智的见地圈粉无数。经济学的严谨理智,近乎冷血无情的客观分析,对立生活中的嬉笑怒骂,甜虐催泪的段子鸡汤,进一步升级成了“学术派”和“野生派”的阶级纷争。

在“学术派”里,最低的学历是清华,而在“野生派”里,最low的段位也是抖音网红。



不难看出,《奇葩说》的线上是一个娱乐感十足的party,各门派既要各自为营,又要抱团取暖。到了线下,又是一个风起云涌你死我活的江湖。

马薇薇和姜思达的风波,傅首尔和董婧的撕逼,揭示了奇葩武林有了群体固化、党同伐异的局面。失了本质,缺了本心,又如何回到彼时的《奇葩说》?

 辩题的讨好 
当初《奇葩说》的爆火,看点在于每个选手用“奇葩另类的观点”的辩论,为观众缔造出了一个“乌托邦”,但是在这一季的节目中,《奇葩说》少了醍醐灌顶,如泰山崩于前的那种震撼了,节目的语言也缺失了原先那类让观众觉得“陌生化”的生猛劲。

可以说,追求参差多态的《奇葩说》开始变得越来越“政治正确”,距离“家长里短”只有一步之遥。



一个辩题,应该具备激起实然与应然以及逻辑讨论的条件,而一个好的辩题,往往能激起选手与观众对于人生、价值等方方面面的思辨火花。

作为一个辩论节目,《奇葩说》此前的每一期辩题都是一次直抵灵魂的深思,“愚人水该不该喝”,“世界需不需要超级英雄”,这些或发人深省或开发脑洞的辩题拓展了许多人的视域,开拓了很多人看待问题的眼界,甚至在某些方面颠覆了我们的价值观,让我们换一种角度看待这个世界。



然而,这一季,更多的落脚于生活,“混得Normal该不该去同学会?”、“男朋友氪金打赏女主播该不该分手”之类的鸡毛琐事,更有甚是“得知前任有了新欢,有一个鸡飞狗跳钮,要不要按?”“ 如果有个按钮能看到伴侣有多爱你,你要不要按?”等放飞自我的奇葩星球无厘头命题。



无须细剖,《奇葩说》的辩题在从社会属性转向生活属性,况且这些辩题都在用特殊的极端例子说事。

“面对女友的求生欲测试,演戏还是做自己”、“情侣吵架是谁错谁道歉还是男方先道歉”,这些明显讨好女性的选题暴露了《奇葩说》没有以往的走心,用过多的爱情题大打感情牌,试图通过制造对立,引发双方矛盾。



除此之外,还有“因为太胖而被嘲笑,该不该减肥” “爸爸每周陪孩子低于12h,就被取消爸爸称号”这种本身就带有明显倾向性的“不公平”选题,仿佛辩题的创作者在刻意为弱势一方发声一般,但命题基础的偏颇只会造就很难获得同理心和共鸣点的结果。

而这样的单薄,就会限制辩手们讨论时的延展深度,反而逼迫选手们更依靠讲故事说段子来博取观众的共鸣感和认同度。



毫无高度的辩题,谈起来只能就事论事,辩起来又显得小题大做、鸡零狗碎。而丢掉的,则是辩论中最为核心的“标准”。

拿其中一期探讨“高薪不喜欢和低薪很喜欢的工作”来说,双方一直各说各话,没有统一标准就难以正面交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如此观感下,就很难判断究竟哪方的观点更具压倒性。

讨论标准的缺失,不仅使得观众在双方讨论的问题出现分歧时,失去了合理界定谁讨论的内容更有意义的判断,更让辩题的实质变得更加悬浮。

 娱乐的变质 
当然,一场辩论,辩题本身就是最大的标准,更何况是《奇葩说》这种包着辩论外衣的综艺节目。

从最初定下的追求娱乐化的目标开始,《奇葩说》便在不断强调奇葩的招牌,以为如此便可以提高节目的娱乐效果,但过度娱乐化的效果就犹如简单粗暴的放大“奇葩”二字,生硬尴尬。

从圈粉无数到如今流落到被求生欲支配的娱乐性地步,从倡导包容、多元的价值观到毫不走心地用爱情是非题做文章,从对辩题多角度的探讨引发思维的广博与深邃到谁搞笑谁就赢的荒谬事实,《奇葩说》似乎即将走在凉凉的路上唱着放弃治疗的颂歌。



为了求生,我们可以原谅《奇葩说》节目的天平开始偏向流量,话题和资本。为了讨好年轻人,我们可以原谅《奇葩说》节目不得不把迎合受众变成自己的价值观。

但我们无法接受,《奇葩说》主动放弃了它的引领功能。



你问《奇葩说》的意义在哪里?

对于选手,当初的大学辩论队队长姜思达带着学生的气息,带着对社会的憧憬和向往,不谙世事但是敢说敢做,不惧流言依旧特立独行,而最终,《奇葩说》成就了这样一个“名媛”。

什么都无所谓的颜如晶平日里自闭寡言,淡泊宁静,唯有辩论激起了她的斗志,让她对输赢开始在乎。



对于导师,我们看到了一个非常洞悉世事的蔡康永。每次结辩娓娓道来的时候,他的出发点总是最生活化,甚至从最微观最体贴的细节出发。他知道,不管辩题如何复杂难解,人性总是一成不变的。



也同时,看到了犬儒的马东。他一边无条件地拥抱着资本社会的一切新鲜事物,一边学习年轻人的话语体系,而他又用「底色是悲凉」来定义自己。



可我们的失望,也在于《奇葩说》的变质。

从第一季一个个人格独立个性鲜明的个体,到第五季一个个带着「奇葩」标签的群体,我们不想接受这个乌托邦的崩塌与溃败。

也许,从来都不存在什么乌托邦。但至少曾经,有这样一个《奇葩说》,它的亮点不仅于“奇葩”,更在于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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