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书:拍8000米雪山,直到世界和时间的尽头……

 

山x0a像毒品一样x0a持续不断地诱惑着我去拍!...




 天书:

 拍8000米雪山,

 直到世界和时间尽头 
天书的母亲是地理老师,小时候他就喜欢在地图上划来划去,标注自己想去的地方,划的都是中国西部。80年代,他见到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座雪山:贡嘎,那个时候他开始对雪山感兴趣,心里暗想:以后我要拍它。

真正开始拍山,是2000年以后的事情,念念不忘的回响,他拍摄的第一座雪山就是贡嘎。这十多年,拍山成为天书人生中最大的爱好。“拍雪山,也是循序渐进的过程,在我没有走进喜马拉雅山和喀喇昆仑山腹地之前,我对四川的山乐此不疲,直到我深入喜马拉雅,发现从东到西两千多公里,你能走的地方,远远走不完,喀喇昆仑有上百座7000米以上的高峰,我都想去拍。“就像登山一样,最开始5000米、6000米、7000米,天书说他渐渐成了喜马拉雅和喀喇昆仑的狂热爱好者,今后最主要的拍摄都会放在这里。

拍山是他的一个执念,他说山像毒品一样,在这十多年的时间里,持续不断地诱惑着他,“每次刚回来,我就又想去拍,在那里会分泌很多多巴胺,你进去以后,会觉得山给你犒赏感,给你刺激和新鲜感,到山脚下,很累的时候,一旦看到山,人就完全放松了。在我的一生中,没有比这更高兴的事情了。”

在天书的拍山观念里,世界上十四座8000米的雪山,只有走到BC(大本营)拍到的山,才算是真正拍到。所以他说,我还没有拍完十四座8000米的雪山,“我没有到安娜普尔娜I峰的大本营,是离着103km远远拍摄的,不算真正拍到。”
→ 贡嘎
→ 世界第一高峰——珠穆朗玛峰
→ 世界第二高峰——乔戈里峰
→ 世界第三高峰——干城章嘉峰
→ 世界第四高峰——洛子峰
“拍雪山不是件任性的事”
“我们是去拍山,不是去旅行。很任性地说走就走,怎么可能?”天书说深入拍山,有很多困难和不确定性。

首先是做计划,查资料,这是要下功夫的活儿。天书习惯看很多登山家的攀登报告,根据他们介绍的山周围的大致情况,确定本次拍摄的重点区域和范围。时间要安排好,如果每天赶路,拍山是不可能的。深入拍山,至少半个月以上。按照日本摄影家的拍法,他们一年有100天到200天都在山里拍摄。

除了时间,队员、资金都要安排好,做线路,联系高山协作,人迹罕至的地方,摄影设备多、装备也多,需要当地的porter(背夫)。天书拿EBC(尼泊尔的珠峰大本营线)举例,制定线路和计划可能要半年,看摄影前辈的照片,找他们的拍摄视角和点位,然后在地图上反复模拟。不对游客开放的边境地区,还有更多的具体事务要处理。喜马拉雅地区相对比较成熟,喀喇昆仑在巴基斯坦,因为宗教的原因,拍摄可能会惹来杀身之祸。天书在这一带拍摄时,曾经遇到过“我走到哪里,当地的警察会随时背一把长枪跟到哪里”的状况。

还得有个好的身体状况,来对抗各种意外。接近一个月的徒步时间,每天在海拔4000米以上的冰川与巨石上负重跋涉6-8个小时,脚磨出了水泡,第二天还要继续。随身携带的水早已经喝完,体力接近极限时,依然不能停下脚步,因为营地还没有到。天书说爬比较高的技术性垭口,要借助路绳,拉绳子走第一步,你就知道很难,走两步喘一口气,一看还有无穷无尽的绳子在上面,真的不想走,但是不会有人帮你,只能自己咬牙,都是环线,没有回头路。

天书在拍山的公路上摔断过腿,在喀喇昆仑里险些遭遇滑坠。他曾经这样记录自己在K2(喀喇昆仑山的主峰,世界第二高峰乔戈里峰)的拍摄过程:“就在我们进山的前几天,一名加拿大登山者在K2滑坠遇难,一名韩国徒步客在Concodia营地高反身亡,在K2那些没从山里走出来的人都变成了纪念碑的铁盘子上的一个名字、一双登山鞋或者是一段绳子,而那些更久远的故事已经被冰川与雪山抹的一干二净,在这里人类的任何骄傲与自大都会被自然打回原型。”

除去路程艰苦,拍摄的过程有时得靠天吃饭,在极高山里,自然的力量占了绝对的上风,连续几天的坏天气足以让任何队伍狼狈不堪。遇到雨季,创作期就会大大缩短,爬的时候天气很好,过程中天气一直在变,你是前进还是后退?那么辛苦地走上来,什么都没有拍到,时间不够又必须走,“不甘心啊。“天书说很多时候,人在赌一口气,拼那点运气。

拍山还要承受巨大的孤独,想要好的点位,就要到垭口、湖边去扎营,你可能会独自等待日出等日落,等星空,如果天气不好,帐篷里呆一天。“等的时候非常无聊,我通常会带一本厚厚的书,打发时间。你展现出来的照片都是你能拍到的,很多次是没有拍到的照片,这比拍到的时候多太多了。”
→ 世界第五高峰——马卡鲁峰
→ 世界第六高峰——卓奥友峰
→ 世界第七高峰——道拉吉里峰
→ 世界第八高峰——玛纳斯鲁峰
“走进雪山去拍山”
天书说他第一次走到K2山脚,像看到一个巨大的金刚。真正拍雪山,最起码要到BC去,才能看到山给你的震撼感。隔了几十公里,你会感觉这个山和别的山区别不是太大,越往里走,你就越会发现,公路上拍到的雪山,和走十几天拍到的雪山,完全不一样。走到山脚,抬头看,一座山从地面到天空,一下把人整个眼帘全部印进去,那不仅是视觉的震撼,更是内心的震撼。

“2006年,我在绒布寺第一次看到珠峰,距离珠峰还有二三十公里的距离,在这里看珠峰,没有太大的震撼感,后来真正走进去,到中绒布和东绒布两个冰川,到冰塔林里面去,我才觉得,那才是真正的珠峰。”天书不是游客视角,他是登山者和摄影者的视角,有了想要拍到山脉不同角度的念力,这个喜欢钻牛角尖的人,就像一个登山者一样,在他能力范围内,能爬多高,一定会到那个地方去。

在不同海拔和不同角度去拍山,完整表现一座山,最简单的是远拍,一般人都能做到了,然后近拍,从不同的视角,一点点往上爬、往上拍,其实是人生的进阶。这也是天书走进山、认识山的过程。拍山的这些年,天书发现了山的脾气和性格,每座雪山都不一样。“你能看出山的性格,其实很多时候是自身情绪的投射。比如K2,白天会觉得它们孤零零的,日照金山的时候,你就会觉得很温柔。狂风卷起雪崩,远远看到雪下来,响彻天地,划过整个冰川,你会觉得山在生很大的气。”

雪崩都是突然来的,看着远方隐隐冒了点烟,然后突然向下滚,山的个性显现时,作为创作者的天书,第一想到的事情是拍摄。相机随时在手边,有时衣服都没穿好,从帐篷里冲出来就往那边跑,一定要把镜头抢出来。“有时候天突然打开一缕云洞,光射下来,真的太美了。白天的山,那么明晃晃地傻亮着,其实不是那么好看,要日出日落的时候才动人,就10-15分钟,那个时候你手忙脚乱的,景很大,几十公里,到处都很漂亮,有时自己一激动,手一抖,照片花了,当时没注意,回来一看,真想扇自己耳光,那种光线太难遇到了。”

这是创作者的执念:山在那里,一定要去看它,并且一定要拍到自己满意的照片。在山里时,天书通常起得很早,睡得很晚,拍摄过程中有时只睡两三个小时,甚至干脆不睡觉,如果拍不到,那就下次去,总之一定要拍到。

“最重要的是你要能走到那个地方去,你要能拍到。”拍山,天书练的功夫是大力金刚指,九阳神功,而不是轻功,他用最笨的方式深入到山里,一直突破自己,往更高的角度去。
→ 世界第九高峰——南迦帕尔巴特峰
→ 世界第十高峰——安纳普尔娜I峰
→ 世界第十一高峰——加舒布鲁姆I峰
→ 世界第十二高峰——布洛阿特峰
“拍雪山,我有明灯在前。”
2018年,天书走了两个点:夏季他去了喀喇昆仑,在冰川上走了20天;国庆节,他去了世界第三高峰,尼泊尔的干城章嘉峰,从山的南面走到山的北面。他把自己的爱好,在身体、时间、金钱范围内,做到了极致,对山的了解,也随着不间断的拍摄,一点一点增加。

天书的雪山照片有个风格,后期他会做大量接片工作,然后把雪山的名字和海拔一个一个标注出来,严谨且执着。这些山他走过,脑子里已经形成了立体地图,天书说,标注一张图,时间不等,熟悉的地方,十多分钟到半个小时;规模很大的图,可能要标两三个小时;不熟悉的地方,为了一个山峰,到处查资料可能要查一天。“很多人到走到山面前,觉得这个山很漂亮,不知道是什么山。他说我才不管呢,我叫他阿猫阿狗都可以,可是我觉得这样太不严谨了。我的立足点是把山的准确性拍出来,知识传播。”

现在拍雪山,很流行北美暗黑风格,这种风格对山不是写实的表达,是采集山的素材后期创造,可能会把两座完全不在一个地方的山拼在一起,从地理认知上讲,这会给人误解。天书从不这样拍山,他觉得这样对山不尊重,他就是老老实实、严谨地拍山,这个山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不会去移花接木,弄花里胡哨的东西去点缀。

在日本,拍摄山脉叫山岳写真或山岳摄影,白簱史朗、白川義員、藤田弘基等优秀的日本山岳摄影师大都是上个世纪30年代出生的人,他们从上个世纪60年代开始每年花200余天,数十次的走进喜马拉雅和喀喇昆仑腹地,完完整整地拍摄了14座8000米山峰以及大量的非8000米高山巨岩、雪峰冰川的照片,一直到80年代开始,出版了大量的影集,日本著名作家井上靖曾经说过:“他们的作品把山的怒、山的静、山的呼唤、山的悲哀、山的孤独都刻划出来了”。

天书加入了日本山岳摄影协会,也在尽量学习日本老一代摄影家的拍摄风格,“很多人认为那种风格过时了,但我觉得那才是永恒的,他们拍的山,越看越有味道,他们爬得足够高,走得足够远,待得地方时间足够长,他能拍到的,是别人永远拍不到的。这些山岳写真摄影家,他们都是上过8000米雪山的,珠玉在前,他们就像我前行的一盏明灯,是我永远也越不过去的高峰,是我的榜样。”

至少登一座8000米的雪山,这是长期坚持在喜马拉雅拍摄的人的夙愿,横着走完一座山,想要竖着走。天书说他想走到8000的顶上去拍雪山,完成这个,才敢说,自己拍完了世界上14座8000米的雪山。

“这些年拍山,我对色彩更加敏感了,但我可能还没有把山的情绪拍出来,如果理解力和技术更精进一点,可能会好些。”天书说,没变的是他对拍山一直有热情,始终没有疲惫感。“我对山,永远是崇拜,人在山面前,永远是渺小的,哪怕我在成都,闭目一想,那面巨大的雪墙在你面前,你只能去接近它,永远不可能征服它。”

“是世界尽头吗?”问天书。

“从徒步开始,有时走着走着完全没有路了,需要往回走或是转其他线,绕到山的背后去,山极其大,绕一圈要走七八天。这面巨大的雪墙在我面前,对我来讲,是世界尽头了。”

“是时间尽头吗?”

“我欣赏的那些日本摄影师,到60岁了依然在拍摄,他们能拍,我也一定可以,直到时间尽头。”
→ 世界第十三高峰——加舒布鲁姆II峰
→ 世界第十四座高峰——希夏邦马峰
→ 世界最高未登峰——干卡本森峰
→ 中国最美山峰——南迦巴瓦峰
→ 珠峰南坡大本营



天书:喜马拉雅山脉和喀拉昆仑山脉的狂热爱好者,十多年来,拍摄雪山以及8000米雪山成为其人生最大的爱好。

2019新的一年,祝愿天书拍更多的雪山,分享给城市喧嚣里的我们!
文 / 白猿
视觉 / 王艳飞
图 / 天书本人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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