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在腊味里,我才愿意跟生活和解

 

腊味最能代表年味,不接受反驳...



腊味最能代表年味
不接受反驳


我对一切腊味,彻底放弃抵抗。

腊味最能代表年味,不接受反驳。当家家户户晾满了腊肠、腊肉、腊鱼,年就快到了。

在北京工作,我看不到这些。年关逼近,也就感觉不到年味。

腊味一定要有南方的风,因为南方的微风里,有阳光、水汽、微生物,还有时间。

北京要么冷风压境,要么无风树止,风更像是一次性的,不肯分批使用,像挤牙膏一样细水长流,于是微风中的阳光、水汽和微生物便找不到机会停留,被风一屁股轰走。

风过去了,除了寒冷,什么也没有留下,我不喜欢这样过境无痕的风,它勾起了人在寒冷时的食欲,却没有留下由风制造的美味。

北京其实也有香肠。我吃过老北京的蒜肠,肉质疏松,唇齿咬合间多觉沙软,咂不出风的味道,所以我猜想北京人并不在意风与食物的关系。

曾经还和北京的朋友一起吃过灌肠,这一美食比蒜肠更能代表老北京人的偏好。不过,你不仅吃不出风的味道,连肉味都砸吧不出来。

朋友告诉我,老北京的灌肠其实是在肠衣里灌上面粉,再用油炸,只是吃个香肠的味道而已。过去物资匮乏,老北京人便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哄哄自己的嘴巴。

有人把腊味,上升到了乡愁的高度。

在知乎发起的“十万个是什么”春节特别活动里,腊味,是一众网友撰写家乡风物的热门话题。网友们如此形容:唤起乡愁的是腊味,缓解乡愁的还是腊味。

想来,大抵如此。

每当年关将近,就知道自己有多么地思念故乡了,冷天让人喜欢发呆,在发呆中思念故乡的味道。

掐指一算,故乡的香肠已经晾在阳台留给风了,抹上盐的猪后腿、鸡鸭鱼乃至雪里红,也让风长袖善舞着。

急着逃离北京,就为了早点吃到腊味。
图片来源:中国新闻图片网
其实小时候,我不爱吃腊味。

全然搞不明白,放着好好的鲜肉不吃,去吃什么咸肉。咸肉会让人想起穷。

有个笑话说,一穷人家煮了饭没有菜,父亲便让两个儿子盯着房梁上的腊肉,看一眼腊肉吃一口饭。结果小儿子嚷嚷起来,原来是大儿子多看了一眼。父亲的反应很幽默:咸死他。

吃腊味是过去物资匮乏年代形成的习惯。听长辈们讲个不休,他们那年代如何如何,如何只在逢年过节才能穿上新衣服,如何只在过年才有余钱购置大宗的肉食。

大宗的肉食一时半会儿吃不完,当然也该细水长流着吃完,会过日子的家庭从来不急。

于是鲜肉被抹上盐,被制作成各式各样的腊味悬挂在庭院风水俱佳之地,微风轻拂,鲜红色日渐装得深沉,在阳光下沉淀着琥珀色的光泽,只待下锅前挨上一刀。

由风制成的美味个性而不挑,自诞生之日起天地就成为一只巨型的冰箱,只需足够的干燥,便可捱到吃完它的那天。

刀成了刻度值,深思熟虑地将时间匀称划分。每天只消看上这些腊味一眼,心里也觉得实诚,即使日渐减少,也不会觉得没了盼头。

渐渐地,我也从一坨鲜肉,有了咸肉的成色,对腊味的态度,来了个彻底的反转。

是生活教会了我精打细算。在北京,不管你挣多少钱,都免不了不够花的感觉。更何况,每个人是真的不够花啊。
图片来源:中国新闻图片网
每年我带着一只空箱子回家过年,过完年再拉着一箱子腊味回北京。

腊味,是最适应北京快节奏生活的食物。

工作的晚上回到家都是七八点后,饿得饥肠辘辘时,就想着蒸个腊肠来得快。即使忙得没有空闲,也不要亏了嘴和肚子。

淘点米入锅,中间搭上一层蒸笼,放上洗干净的腊味,等着电饭锅跳表就可以了。

米香混合着腊香,腊香夹杂着米香,将腊味层层片开,撒上一小把嫩葱,淋上一点香油,就着最简单的醋也可以吃得香甜。

有饭也有肉,满足其实很简单。

如果时间充裕一点,就会发现腊味简直就是百搭,炒什么蔬菜都可以搭上腊味,蔬菜的鲜和腊味的咸,极简的搭配相得益彰。

我是最爱各种笋的,笋意味着鲜,春有春笋,夏秋有莴笋,冬有冬笋,一年四季腊味都不缺搭档,腊味“咸”着,但并不孤单。

只要有了腊味的陪伴,一年四季我的肠胃都不觉着亏空。

心里唯一空落的时候,便是等着腊味出笼的个把月时节,再加上天寒地冻,肠胃蠢蠢欲动,将我的思绪飘至远方,飘至遥远的故乡。

文:《中国新闻周刊》新媒体记者 俞杨

值班编辑:孙雪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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