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避免“中国式教育”误区?硅谷K-12教育专家如是说

 

探访硅谷创新学校BCS,“做自己,少控制,多引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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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硅谷的 Los Altos,有一所创新学校,他们没有高大华丽的教学楼,却吸引着硅谷精英争相把孩子送去念书,入学资格甚至需要抽签决定。这所学校,叫做 Bullis Charter School(下简称BCS),Google CEO Sundar Pichai的孩子也曾在这里学习过。
(Bullis Charter School外景)


到底什么样的公立学校需要抽签决定入学资格,甚至连硅谷大佬们都愿意把孩子送往其中?

在 2019 年新春之际,探长 Peter 来到这所学校,参观了他们的创新实验室 FabLab,并专访校长 Wanny Hersey 女士,聊了聊中美 K-12 教育的话题(小探注:K-12 对应的是国内从幼儿园到高中的教育阶段)。
(BCS校长Wanny Hersey女士)


像培养创客一样培养孩子

我们的访谈地点,就在学校的 FabLab 中。FabLab,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小型的现代化的“作坊”,这里提供了各色各样的工具、原材料、电脑及智能硬件,学生和老师会在这里共同挑战一些任务,完成解决某一问题的原型产品的制作。
(FabLab实验室内景,用来摆放电视音响等遥控器的架子就是学生做的)


Wanny 提到,“在世界教育论坛上,曾有专家指出,65% 的小学生将在未来从事当今社会没有的职业。所以,对于教育工作者来说,我们要做的不该只是教会学生解某类题,而应该教会他们一些终身受用的技能,这些技能是他们未来无论做怎样一份工作都会让他们成功的。让他们知道在遇到新的困难的时候,要去使用新的工具,找到新的方法。”

2013年,FabLab 的成立初衷,正在于此。在这里,孩子们如果想要制作一个书架,可以用锯子、锤头去做木工,也可以用软件设计后使用 3D 打印机打印。老师的角色不是手把手教,而是提问,引导,给出反馈,给出启发。像培养创客一样培养孩子,是这所硅谷创新学校的特色。
(学生在FabLab做木工)


Wanny 认为,硅谷思维中有一项是特别适合用于教育行业的,那就是“任何人在这里都有成功的机会” 。

“我们为什么要等到孩子成年的时候再提供给他们这样的机会呢?”

BCS 的教育者们正在将硅谷的氛围带进学校中。FabLab 是硅谷思维的一种具象化,在这里,学生们会比同龄人更早学会:团队合作、创新思维、创业精神、冒险意识,以及从失败中学习。
(FabLab实验室主管Jeff Schmidt向我们展示VR教学内容)


“教学生”,而不是“教内容”

其实,探长 Peter 此行的目的,很大程度是想要了解前沿科技教育如何普及到中小学生中。当问到诸如人工智能这样的知识我们该如何教给孩子的时候,Wanny 再次和我们强调了他们做教育的核心 ——“教学生”,而不是“教内容”。

Wanny 说道,“很多学校,甚至大学,他们不是在教学生(Teach Student),而是在教内容(Teach Content)。而在我们学校,如果你是数学老师,你不仅仅是教学生数学课本知识,而是凭借你对数学的专业理解,带着孩子找到学好数学的资源,学习数学的方法。我们老师要做的就是引导、指导、提问,促进孩子的自我能力培养。”

所以,在设计人工智能、机器人、VR/AR 这样的课程时,他们会请来斯坦福大学的相关学者,帮助孩子认知到这些技术将对他们自己、对未来产生怎样的影响,然后去模拟这样的未来和机器人共处的生活。在这样的场景教学中,学生自然而然的就去主动学习人工智能、机器人等技术背后的特性,这比起灌输一些“名词解释”的教学来说,显得生动、有效得多。

这样的课程设计,非常符合“设计思维”(Design thinking),老师带着学生:制定目标,确定方法,工程实现,然后汇报交流,获得反馈后,再去迭代自己的作品。

Wanny 提到,“设计思维要求我们的学生必须学会走出去,去找专业的人交流,而不仅仅是问学校老师。”例如,学生会拿着自己的作品,去和专业的投资人交流,去和工程师交流,去和生物学家交流。获取最前沿、最专业的反馈。”
(Wanny和学生一起做主题演讲)


让老师和家长参与课程设计

BCS 的另一大教育特色在于其课程设计:不该只是由教育专家来做,老师和家长均参与其中。

“老师的热情也是需要激励的”。Wanny 特别提到,每个老师都不是一个单一属性的个体,即便你是个语文老师,你也同时可以是一个艺术家,你也可以教授艺术相关的课程。

BCS 的核心课程分为三大类型:Science and Technology(科学与技术);Visual and Performing Arts(视觉和表演艺术);Global Citizenship(全球公民意识)。老师可以基于这三大类去设计课程,他们要做的是走的更深,或者去和其他学科结合。这样,我们就会发现很多课程是可以融合的,譬如在艺术和数学的结合课程中,让孩子们在搭建迷宫的时候去学习数学知识。

所以说,我们经常调侃的 —— “我的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是完全有可能在这所学校中发生的。

另外,这里的课程设计也由家长一起参与,只要家长在这门课程领域有一技之长,学校会非常正式地邀请家长来帮忙。譬如,在一门 App design(设计应用软件)课程中,学校邀请了曾经做过相关创业的校友,还邀请了两位学生家长,一起参与课程设计,并参与课程互动。

Wanny 告诉探长,有一位学生家长是 Google 员工,他就曾称赞道,“学生在这边学到的技能,很多在 Google 的员工都不一定知道。”
(Wanny和学生一起做舞台剧汇报演出)


对亚洲家长的“特别照顾”

美国是一个移民国家,学生家长的多样性对于美国教育者来说,也是一个挑战。而其中,亚洲家长有着极大的特殊性。

“亚洲家长,尤其是中国家长,他们都非常重视教育,关注教育,也非常尊重老师,这些都是他们的优点。但是,亚洲家长经常会忽视孩子成绩背后的能力培养,会忽视对孩子个人兴趣的激励。”

Wanny 提到,她是第二代移民,她的父母就是华人,在成长过程中,父母总是希望她能成为一名牙医,但他们并没有意识到,是他们希望孩子成为一名牙医,而不是孩子自己希望。这样的经历让 Wanny 意识到,孩子如果成长在家长的强势控制之下,将会有很大的压力。

而亚洲家长还经常会犯的一个错误是,他们往往会模仿本地家长,去改变自己,甚至是改变自己民族文化的精髓。譬如,在母语学习这件事情上,不少家长会要求自己的孩子先学英语,甚至他们在家里也会故意去说英语。但是,他们自己的英语其实并不好,他们自己都做不了孩子的英语老师。事实上,孩子在美国长大,迟早是会学会英语的。而如果让孩子能先学会中文,这将是他们给孩子最宝贵的一笔财富。更有研究表明,先学好母语,会有助于学好外语。

因此,对于亚洲家长,Wanny 往往会“特别照顾”,反复提醒他们:不要控制孩子,也不要改变自己。

专访的最后,我们从亚洲家长延伸到中美教育的差异,美国教育家的这些观点或许能带给我们更多的思考。
(Wanny和学生一起旅行)


“中国式教育”误区到底有哪些呢?

1、中国的教育者希望所有事情是完美的,他们不习惯混乱的状态,希望控制所有细节。

关于这点,Wanny 提到了她带队访问中国学校的一次经历。当时,参访的美国教育家故意布置给中国的老师一些看似无法完成的任务。在被推出舒适区之后,这些老师会感到慌张,他们开始请求更多的时间,甚至想直接获取答案。

但这正是美国教育家希望中国的教育者能学会的:我们要意识到很多事情没有完美答案,要学会适应不完美、混乱的状态,去理解学生们的不完美。

“失败很正常,我们要做的不是让孩子不去失败,而是在失败后可以了解到为什么失败,是因为资源不够,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我们要让学生们去总结,去寻求帮助,去尝试新的方法。”

2、中国的教育者会更关注孩子的分数。

这是一个老生常谈的话题,就是应试教育与素质教育的冲突。Wanny 和她的同事 FabLab 的负责人 Jeff Schmidt 都认为,中国的教育者可以考虑精简针对某些考试的按部就班的课程,转而加强一下 PBL(Project-Based Learning),也就是基于项目的学习。

基于项目的学习,就和做创业是很像的:先有一个解决某个问题的想法,然后做出原型产品去验证这个想法,接着根据实际情况持续迭代这个产品。通过这样的学习,最终出来的结果不是一个分数,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产品。这个产品是没有正确答案的,但是通过这个探索的过程,学生们学会了各项技能:调研、设计、工程、演讲、反馈,等等。

3、中国的教育者往往希望自己能成为专家,要让自己什么都懂,然后直接传授给孩子。

Wanny 提到,“任何人都不可能知道所有的知识,学会所有的技能,作为教育者也要意识到自己身上一定也会出现缺陷。”

其实,“完美主义”在教育中是要不得的,不光是对孩子,对教育者自己也是同样。作为老师、家长,我们都不可能是“超人”。

在中国,有不少家长跟着孩子一起做作业,做考卷。对于不少走入误区的家长,Wanny 女士想提醒大家:“与其自己费尽精力去搞明白一个难题的解法,接着去教会孩子;还不如告诉孩子,如何去寻找去请教这方面最有经验的老师或者专家。”

Wanny 女士还希望大家可以借鉴下“提问式教学”:当学生遇到困难,或者没法完成目标的时候,无论是老师还是家长,要做的不是手把手教会他们该如何如何做,而是应该向学生提出类似这样的启发性问题,“你们如果想完成任务A,通过B这个方法是否真的能达成?方案C可以替代么?如果真的失败了,失败原因是什么?”
(Wanny背后是BCS的教学楼)


在我们结束这次访谈之后,Wanny 邀请我们参观学校的 Maker Space(创造工坊)。正巧,一批二年级的学生刚刚下课,孩子们兴奋地向我们展示了他们的课程作业。

原来,这堂课是通过让孩子制作定格动画的方式,来让他们学习海龟是如何从一颗蛋成长到成年龟的,又是如何在此期间面对周围环境的威胁的。内容来源于一本环保科普读物《Grande Turtle Adventure》,老师用非常生动的方式,带着孩子们制作了一个个属于自己的定格动画版本。
(Maker Space里老师的板书和提供给学生的工具)


那么,这是一堂生物课?艺术课?还是一堂环保主义教育课?

你无需定义它,因为孩子们在这堂课中会有属于自己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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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探长给大家送上一批 Wanny 校长推荐给众多教育管理者的资源及书单,感兴趣的朋友们可以挑来看看:

  • TEDx Talk on Rapid Prototyping(Tom Chi)-演讲
  • Patterns of Innovation Report(P21)
  • K-12 Fab Labs and Makerspaces(Google Group)
  • Make Space(Scott Doorley 著)
  • The Art of Innovation(Tom Kelley 著)
  • The Art of Tinkering(Karen Wilkinson and Mike Petrich 著)
  • Setting the Standard for Project-Based Learning(John Larmer, Suzie BossandJohn Mergendoller 著)
  • Transforming Schools(Bob Lenz 著)
下面这则视频是 FabLab 的创新实验室主管 Jeff Schmidt 向密探介绍 FabLab,感兴趣的朋友可以看下(英文版,无字幕):



看完这则“教育误区”文,你的想法是什么呢?大家还想了解什么硅谷教育的前沿动态呢?欢迎留言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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