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摧毁婚姻的是什么？

“很多事情想明白了，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二月密集出差，曾回北京小住。和朋友相聚寒暄时，我问了早已结婚的阿凯一个问题：“你觉得摧毁婚姻的是什么？”

他想了想，然后告诉我说：

“小事。连续不断的，没有得到过真正解决的，被积压在心底的小事。”

阿凯很早就结婚了。

他和妻子果果两个人刚到北京的时候，租住在一个小房子里，卧室只有十平米。

厕所连转身都困难。

“不过还好，是有厕所的。那会儿也不强求什么，只觉得到了北京就很好了。”阿凯这样对我说。

可阿凯却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人终归是容易随着环境改变的。

在北京住了半年之后，他发觉，北京真的是和电视里那些画面一样：密集的写字楼，车流不息的高架公路，彻夜不灭的灯光，还有街上那些来来往往形形色色的人。

阿凯不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候，过上那样的生活。

他告诉我，那时他和果果两个人，第一次对生活有了渴望。

可所有痛苦，都是从那时开始的。

阿凯当时在一家快递公司做快递员，果果在超市打工。两个人收入很少，到了月底，除了通勤吃饭，几乎剩不下什么钱。

“我们为一切发愁。吃饭，穿衣，租房。从来不敢想什么将来。因为只要想了，现在的日子就没法过下去了。”

在北京工作了两年，可他们仍旧买不起商场橱窗展示的漂亮衣服，生不起病，也吃不起饭店。

“未来”这两个字，变得越来越遥遥无期。

阿凯说，那时候，他和果果开始了争吵。

都是小事：

今天你怎么没洗碗？买菜的时候怎么多花了十元钱？去公司要迟到了为什么不早点起非要打车？

阿凯隐隐感到，他们之间的关系，像一根绷紧了的弦，不知道哪天就会忽然断掉。

有次两个人在外面散步。阿凯觉得肚子饿了，想吃饺子。然后就带着果果走到路边一家水饺店。

阿凯喜欢吃芹菜肉馅的饺子，饭店里一斤饺子卖23元钱。阿凯想要点一盘，但果果觉得，半斤就够吃了，她也不吃，“叫半斤就好了。”

没来由的，阿凯心中一阵愤怒，他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赌气不吃离开了那里。而果果出来拽住了他。两个人就这样在街上吵了一架。

他说，“你就这么看不起我？”

她说，“你这样就觉得自己是被看不起了？”

阿凯告诉我，他听得出来，她下面一句话憋住了。只是就这么愤怒地将他看着。

可他能感觉到，她下面要说的就是：

“没出息。”

从那之后，阿凯和果果之间的气氛变得格外沉闷。

有一道口子撕开了。

阿凯感到恐慌，却又无可奈何。

终于，是在半个月后的早晨。

那根弦，断了。

是一个让阿凯完全不明所以的原因。

那是个周末，阿凯在房间里看电视。果果忽然推开门，愤怒地看着他：

“你用完了纸，为什么不换上新的？”

阿凯说，他到现在仍然记得，当时她在自己面前的样子：

扎着头发，声嘶力竭，脸上写满了对他的厌恶。

阿凯也没有遏制心里的怒火——或者不如说，那一刻，他一点儿也不想遏制。他只想嘶吼，不再顾忌任何事。

就这样吧。阿凯那时心里这样想着。

只不过，嘶吼过后，两个人都要面对那个无可避免的结局。

果果离开了。

独自一个人离开的，回到了他们家乡那个小城。

阿凯说，那时候，他才体会到了内心的崩溃，到底是怎样一种感受。兜兜转转，四年过去。阿凯自然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送快递的阿凯，他有了自己的仓库，有了自己一份小小的事业。事实上，我们也是因为他的事业而相识。

阿凯最终和果果还是重归于好，甚至经过那番磨练，彼此之间的感情，好过曾经。

阿凯说，其实现在想想，两个人一起经历的那些小事，固然在磨练之后，能让彼此的感情变得更加深厚，也更加牢不可破，“可是，生活对平凡的夫妻来说到底有多难，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不会体会的”。

小事很小，永远不会变成大事。

但小事积累的情绪却会很大。

大到当一根稻草落在身上的时候，就足以压垮两个人。

“我的事儿，都是小事，可小事儿，照样压死人。”

这句对白，是我最近在一个叫《人间.喜剧》的电影预告片里看到的。

主角是艾伦，他在里面扮演的人物叫濮通，是个一事无成的鸡汤电台主播，在热闹都市里用力维持生活的小人物。和王智扮演的妻子米粒租住在一个小小的房子里。他当然也有很多事儿，只是如同他所说的，他的事儿都很小。

比如他喝醉时说的那句：

“给媳妇买一身能嘚瑟点的衣服”。

比如他三个月没开工资了。

比如他的房租也好几个月没交了。

比如他在没开工资，没交房租的情况下，还借给了得肺癌的朋友6万块钱。

然后，这些平凡的小事，

成了他和米粒之间，感情的危机。

《人间.喜剧》其实是轻松的。

濮通因为讨薪水，遇到了富二代杨小伟，卷入一场不该卷入的纷争。

而在这个过程里，米粒也濮通一起，承受着生活的窘境。一个怂夫，心里却从来不曾缺少过对生活的热爱。

一个悍妻，眼神里也总有对爱人的柔情。

两个人物在故事里如此真实的存在着。

有困扰和争执，也有温馨和戏谑。当看到那些穿插在电影里的，无比真实的细节，竟然也会觉得，生活也不那么苦了。

濮通在电影里说，“很多事情想明白了，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我想，其实那些想不明白的地方，恰恰就是生活本身。

不是非黑即白，不是非对即错，而是充满了中间地带。

它不是简单的算术题，不是1+1必然等于2的。

因为很多时候，在真实的生活里，你现在的努力，并不一定当下就会有回报。它可能会过很久，才会给到你。

可只要初心不改，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白走的路。

正如预告片里所说：

“如果生活给你的不是你想要的，别太在意。别忘来时路，坚定你的信念就好。”

好的喜剧电影，大多是可以让人在笑过之后，领会到一些人生的意义的。

前有《无名之辈》，后有《人间.喜剧》。

希望国内这样的好电影，能多些才好。

最后，《人间.喜剧》会在3月29日上映。

生活不易，俗人有戏。

这部电影是生活的一面镜子，不同的人，总会看到不同的那面。

有人当笑话看完，有人笑过之后，眼角会藏着泪痕。

可我总觉得，那些痛苦，都没关系的。

因为这人世间，当你走过很久的路，无论走得多么磕磕绊绊，回过头去看，总会是场喜剧的前奏。

因为你总会走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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