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烊千玺, 今天开始你可以说自己是个演员了

 

流量阵营里第一个杀出来的演技派。...





唐令

《少年的你》口碑爆了,豆瓣8.7分,年度最高分华语片。

关于电影,我们昨天说过了,今天更想聊聊的,是电影里的易烊千玺。

这是他主演的第一部电影。在昨天电影的首映礼上,有一位观众对易烊千玺说的话,可以成为他这次大银幕表演最好的注脚。

「你是一个演员,你不是一个偶像。」

只要你看过了《少年的你》,应该都会想跟易烊千玺说这句话。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易烊千玺有点不好意思,现场很吵,他先是仔细听着,下意识地咬了嘴唇,轻轻地对这位观众点头致谢,接着跟身边的导演曾国祥对视了一下。

似乎是有点不敢相信这样的评价。

曾国祥给了他肯定的眼神,拍了拍他的肩,揽住他。

易烊千玺这才放松地笑起来。



不是所有人都能拥有像易烊千玺这样的电影处女作。

在《少年的你》之前,你可以说易烊千玺是偶像,是流量;但在《少年的你》之后,任何人都没有办法否认,易烊千玺的确已经是个演员了。

2000年出生的易烊千玺今年十九岁,以演员的身份在这个岁数被人记住,很年轻,但也不算太早。十六七岁一鸣惊人的少年演员不在少数,但他们大多数在这之前默默无名,是直接以演员的身份进入到观众视野的,大家对他们的过往没有认知,也就不会先入为主,演员就是他们天然的第一身份。

但易烊千玺不一样。



在《少年的你》之前,他就已经非常红了,TFBOYS成员之一的身份让他少年成名,成为了最当红的流量偶像之一,单从人气上来说,他甚至完全都可以不需要演员的身份。

流量偶像这个头衔,制造了某种「灯下黑」的效果,大众迅速地看到这个年轻人,但却只能看到他作为流量偶像的一面,在这个聚光灯以外的地方,他身上的其他特质,比如成为演员的潜能,几乎都被大家忽略了。



这话并不仅仅针对易烊千玺,而是适用于所有的流量偶像。

盘点一下当今从流量转型做演员的偶像明星你就会明白这种困境,几乎没有几个人能有拿得出手的作品,不过这个我们稍后再说。

而易烊千玺,就是流量阵营里第一个杀出来的演技派。



不过他并不是一开始就这么好的。

先不论《老炮儿》《小别离》这类的客串表演,《长安十二时辰》2017年11月开机,比2018年7月开机的《少年的你》早拍摄半年,里面易烊千玺饰演的李必身上那种书生气和寡言感,跟他本人的气质其实更加贴近,电视剧的表演方式也不大一样,加上角色本身的特质,他多数时候都被「压着」。

在里面易烊千玺基本算是完成了表演,不过的确说不上优秀,这得承认。



但易烊千玺在一开始的「没那么好」,恰恰又是他现在「为什么会这么好」的关键原因。

首映礼上许月珍说得还挺直白的:「反正我第一次见易烊千玺的时候,其实那个时候他戏演得不怎么样,不过我也明白,当时在办公室那种环境下试戏是最困难的。但他眼里真的有种东西。」

曾国祥说他第一次见到易烊千玺是2017年的夏天,第一眼看到他就很喜欢。可是那个时候易烊千玺不怎么跟他说话,对他的问题,都只是简单地回答一两个字。

这让曾国祥觉得,「很特别的一个小孩,但是,他还只是一个小孩。」



当时曾国祥其实没考虑用易烊千玺,因为觉得他太小了,还没长开,甚至都没有现在这么高。

直到半年之后,看到易烊千玺的一张照片,才惊讶地发现他和自己之前见到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了。

「长开了,开始有男人的味道了,刚刚在那种十七八岁少年过渡到成年人阶段的感觉,眼睛里有一股劲儿,我觉得很像小北。」

于是他们迅速确定了易烊千玺。



这也是《少年的你》中易烊千玺的表演为什么会这么动人的原因,它准确地抓住了角色、演员、表演三者天然合一的那个微妙的阶段。

这个阶段属于小北,也属于易烊千玺,更属于一个尚未有太多表演经验的演员,刚刚被表演这件事捕获到本能、天赋与热情的那个阶段。

我们之所以会被打动,是因为这是一个每个人都会经历的阶段,那是少年即将成年,极其短暂,往往就在一两年甚至更短的时间里才会有的那种动人气质。

易烊千玺抓住了它,曾国祥的镜头也捕捉到了它。



你甚至都不用去看表演的细节就能清晰地感受到这种动人气质的冲撞,它在大银幕上从易烊千玺身体的每一个部位散发出来,形成一种能量场冲向你。

小北从本质上来说,跟易烊千玺还是太不一样的两个人。易烊千玺自己也提到了这种「能量」——「小北有很多需要释放能量的地方,而我在现实生活中又是一个情绪波动不是很大的人」

十七八岁少年身上的稚气、生涩、笨拙,成年人试图去承载起一点自己人生之外东西的负重感,都被易烊千玺糅合在了小北的身上。

在街头讨生活的时候,他有种伪装出来的侵略性和流浪感,眼神像是会咬人——
当被作为嫌疑犯带到警局协助调查辨认,他说那句「想活命就闭嘴」的时候,也带着一股痞气,那是长时间在混在成人世界的边缘地带,被熏出来的不在乎和游戏态度——
而面对陈念的时候,他就显得更稚气,当他要陈念写下那句「陈念欠小北一次」的时候,易烊千玺一边说话,身体一边有不自觉的摆动,嘴角上翘,那是孩子气式的得意忘形——「我又没说欠什么,有可能是饭啊。」
然后补上一句「也有可能是别的」,连眉毛里都带着笑意。
非常难得的一点是,曾国祥还用了大量的特写镜头,在很多关键场景里,无情地卡住易烊千玺的脸,甚至直接切去了下巴和额头。

这种极端化的视听手法对任何一个演员都是非常大的挑战,因为在特写镜头那种残酷的审视之下,演员脸上任何一秒最细微的表情,哪怕是一次眼神闪烁的情感有半分的不准确,面部肌肉的抽搐多动用了几条神经,都会被大银幕成几何级别地放大和揭露出来。

但易烊千玺经受住了这种考验。



年轻的脸,有清晰的骨骼和筋肉感,能充分调动起表演性是一方面。另一个层面上来说,易烊千玺确实像曾国祥和许月珍说的那样,眼睛里有东西。

不管他直视镜头还是不直视镜头,你都没法不被那种眼睛里的能量打动。

那是一种始终在生长和变化的情绪,是他对陈念的感觉,也是他对这个世界不断发生着变化的认知,更是小北这个角色自己的成长进行时。

在审讯室里看陈念被欺凌的视频的时候,他看向电脑屏幕,含着泪泛出的光是画面中最亮的点,这时候的他有一种少年的柔软和易感,又有种成年人的克制和假饰。
然后他把电脑一推,轻描淡写地说:「看不清楚,太晃了。」

我们都能看出来他说的是假话,警察也能,但在那个时刻,没有人忍心去揭穿这个伪装成人的少年。

影片的最后,他坐在警车里,一束光照向他的脸,这时候他眼睛里的情感和脸上的表情完全是相反的。

眼睛里是释然、轻松、得偿所愿的笑意。表情却依然是街头的混不吝。
这让人想起陈念第一次在街头看见小北时候的样子——



这两个特写镜头之间,其实形成了某种呼应,当你把它们放到一起来看的时候,就更能体会到易烊千玺在表演里体现出来的那种层次感和成长。

开始的他,是困兽,是处在少年和成人边缘但却不确切知道成年人世界为何物的懵懂状态。

在结束的时候,他读懂了成年人的世界。但却依然驻足在一种非常微妙的状态下。这状态不至于太过年轻,而天真到完全相信成人世界有种纯真,但也不至于成熟和老练到无资格为这种纯真辩护。

一句话总结,即便是被曾国祥以最为残忍的方式把脸钉在了大银幕上,易烊千玺也完成了一次对于这个角色而言堪称满分的表演。所以,在之后的颁奖季里,易烊千玺如果凭借小北这个角色拿下大奖,你们可千万不要惊讶。



他做到了几乎所有流量偶像都想做,但却非常难做到的一件事,成为演员。

没有人可以永远做流量,因为流量的本质上是个效率的生意,用最少的成本博取最高的关注度。

而对于明星来说,做流量总会有热度过去的那一天,观众们的新鲜感总会转移,粉丝的黏度再高也只是聚众娱乐,而真正爱着明星的那些粉丝,也会希望自己喜欢的人被更多人接纳喜欢。



易烊千玺这次近乎横空出世般的惊艳表演,其实提出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为什么当下流量偶像转型演员,整体都不太成功?

在这里我们就不点名了,但无论男女,一直做流量演员演电视剧的有好些人,即便演一部爆一部但在演技上始终也没太大进步;偶像歌手出身转型演员,有了很多大银幕作品,票房口碑都很好,也和大导演合作的人也不在少数,但一说起演技,总觉得没什么可聊的。

唯一一个流量出身让人觉得在演技有大幅度进步的,大概是《动物世界》里的李易峰,他也已经算是上一代流量了。



易烊千玺代表的显然是00后的新一代流量,他的成功不能复制,因为不是每个人都能恰好在这个年纪遇上小北这个角色。但我相信在这些年里,作为最当红的流量小生之一,肯定有无数的剧本找过他。

他显然很挑,最终选择了《少年的你》作为自己的电影处女作。

当然这种选择也不是绝不是易烊千玺一个人能决定的,其中有着非常复杂的因素。

如果曾国祥没有在半年后看到那张照片,是不是小北就不是他了?

但可以确定的是,这至少为新一代流量明星的发展和选择提供了某种思路。



如果把明星和人生阶段对照起来看的话,那流量时期可能是这其中比较接近少年期的一段,就像没有人可以永远做少年,也没有明星能永远做或者甘愿永远做流量。好好选择作品打磨自己的演技,从更前期的时候就介入做更主动的创作者或许都是路径,也可能不做演员而是寻找其他身份,总之就像每个人变成大人的方式都不同,每个流量要转型的路径肯定都大不相同。

明星这个职业,有两次成人礼,第一次是出名,第二次是让自己因为业务能力获得大众的认可,有的人可能在一部作品里就把这两次成人礼完成了,对于占了出名要趁早的甜头的流量们而言,第二次往往比第一次更艰难。

《少年的你》从各个角度上来说,都是易烊千玺完美的第二次成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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