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曾与东门齐名,如今危房林立,面临巨变…

 

所谓传承,就是不要遗忘。...

都说深圳是外来人口聚集地,但在深圳这里,有地道的深圳人。

他们说着广府方言,保留着古越语腔调,住着翻新过的明清老房子

这方水土,曾与东门齐名,显赫一时;如今却是偏安一隅,少有人知。
最近被提起,也只是被一笔带过,主角是那里的一座桥,深圳唯一的古石桥。

从悬于车水马龙的春花天桥到跨越伶仃洋的深圳湾大桥,桥是深圳某个切面的名片,是现代化的标签。除却这些,“石板缝里长藤萝,三步两桥连水港”的古城标配,深圳也有。

同时,跟着这座桥拉开的,是一大片古迹,和一群生活在这里的人,有土著之称的深圳本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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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兴桥下讲古语
新桥,作为深圳的千年古镇,少有人知。永兴桥在其中,低调便有迹可循。但这座桥,却是立在大片海河文化古迹画卷轴中间那个。
我们到的那会儿,正好遇到一个旅行团,,导游在讲解这里曾经的辉煌。

永兴桥的存在,也正好说明,贯穿深圳古今的主调,都是商业。

站在桥上,闭着眼睛,好像能从路过的风里听到200多年前的码头行人如织,莺啼燕舞、流水飞红;船只把文昌塔的影子打乱,最后绕着桥,驻在码头边;易完货的人摇着船桨,跟着永兴桥下的新桥河、茅洲河越来越远,最后晃进珠江……
这座花岗岩砌筑的三孔石桥,桥栏上沉着从岁月里走出来的龙凤浮雕,旁边的古树按照广东人敬畏万灵的传统也该尊一声“伯公”。

当年锁着新桥河与茅洲河的永兴桥,现在脚下是一个湖,时至今日,沧海没变桑田,时间磨平了石板上的纹路,周围的水系被深圳的发展填平,高楼平地起。

桥边有坐在轮椅上的爷爷,一个人,他一开口,是我听不懂的语言,还好同事和老爷子交流没有问题,我以为是粤语,同事说是和粤语发音大体相近,但语调明显是不一样的。

后来才知道说的是沙井话,沙井原住民的日常交流语言,历史悠久,保留了古越方言发音,现在会说正宗沙井话的年轻人也越来越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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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墟上住老宅


老爷子嗓门儿很大,一听就是个热闹人,说这里没有高楼,自己就住在对面青砖的老房子,说到这座桥,也说到了清平墟曾经的辉煌……

我们仰头看到的是“清平墟”三个烫金大字,贴在雕画的柱匾上。

路过的人都会大声地跟老爷子打招呼,走过一个大叔,笑着用普通话问我们,“能听懂么?他90多啦,耳朵聋了……”
这里的人,节奏休闲,知根知底,知道路边坐轮椅的老爷子的年龄,知道他的身体状况,用着方言相互交流致意。

接着大叔带着我们走了一阵,很乐意说起这里的事,说这里老人都长寿,走了一半,好像突然记起来,才问我们做什么的。

听不懂,但能感觉到久违且毫无防备的热情

那年月,深圳还叫宝安,永兴桥东岸的清平墟,当年的CBD,顶着“四大名墟”的头衔,风光无限。这里至今都是新桥人的骄傲,磨平的桥也曾被车轮碾过,那些桥上的故事,都留在了这片古建筑和当地人的记忆里。
永兴桥所在的码头是商品交易集散地,松岗、石岩、公明、沙井、福永人都在这做交易,这里是宝安地区的唯一出海口,大规模的墟市形成不是意外。

清平墟曾经就像缀在这里的一颗明珠,凭借优秀的地理位置,以从东向西劈开深圳的新桥河为界,把河网密布的宝安富庶圈框在永兴桥两边。

曾经的这里,内地来的茶叶瓷器从这里流向海外,海外的稀奇玩意儿也从这里走向广州,再到内地。

珠江入海口的东岸的清平墟就是当年深圳的海内清平;清是河清海晏的清,平是盛世太平的平。







和满仓粮食同色系的柱形粮仓现在已经是一个博物馆,码头的文昌塔和木棉树在合作社时代被推到,粮仓留到了今天,蛛丝马迹里都是光鲜。

跟着大叔走过桥边那些被定在时间里的古宅子,他说后面还有一座炮楼,下面还有座当铺是当年深圳商业发展里最优秀的代表——广安当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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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存·广安当铺
这儿的人叫它当楼。独门独户,10多米高,灰塑雕花,四周裙楼相护,1800平的面积。

周围路过的人见我们讨论和拍照,也说上两句,“好老的建筑了,我们小时候就在。”

墟上人说这座当楼的每一面里都有八卦的一卦,碉楼顶那一卦是坎卦,正北,五行属水,这栋楼不会被水淹,果然,原本地势较低的这里,从无水患。广安当铺装着最大宗的市场活动,资本主义萌芽的当年,深圳的商业繁荣都盛在这座当楼里

现在的广安当铺依旧保持着灰色的基调,温和多了,旁边的大理石碑上说明了它的身份,“广安当铺,不可移动文物保护单位”。
两边围着百年历史的老宅,房屋跟着正街和横街列着,不少老屋都向内收缩了3平方米,据说那个面积的空地是商贩摆摊的位置。

第一排的老房子已经被商家预定了,大叔感慨说,我也想把老房子租出去,等等看之后的机会!
周围都是高楼,就这一片,当地人在原本的建筑结构里,独门独栋,邻里往来。

这里的人和建筑都活在曾经的节奏里,古老且缓慢,爬进没人住的阁楼,透过窗户可以看到老房子的屋顶。也有不少房子等着整修,门前贴着危险的标记。
4
延续·曾子后人


清平墟上的住户低调,祖上却是古之圣贤,曾子

这个和孔子一起受孔庙香火的圣人,宗祠遍布中原大地,但深圳,仅此一家。曾氏大宗祠边上住着低调的曾子后人,他们在这里,一代代人,从新深圳人变成老深圳人。

这里的人,至今还按着族谱给的字辈取名。
立在宗祠里的曾氏字辈

祠堂前偶遇的小哥,问了一句就热情地带我们参观。还很有主人翁范儿地说,你们随便逛,有什么想知道的问我。

他们对曾子后人怎么定居沙井的事情一清二楚,祖上的功名如数家珍。

据说是风雨飘摇的南宋末年,曾子的第46代孙曾仕行和曾仕贵从南雄珠玑巷继续往南,战乱中,两兄弟失散,曾仕行到了广东番禺,曾仕贵落户宝安沙井。
这里的人和这片百年建筑静静守着当年的显赫,曾子是招牌,古韵里的曾子后人修建的曾氏大宗祠是深圳对中原文化继承的最好证据

曾氏大宗祠是深圳市建筑面积最大、规格最高的祠堂,也是深圳市唯一按照公爵规格建造的五开间带牌楼亭阁的宗祠建筑

明清时候,建祠堂要按照纪念对象的爵位来,公、侯、伯、子、男规格确定,只有公爵的祠堂才有最高规格五开间的排面。
老爷子坐在祠堂前打盹,门前的广场上不少小孩儿打闹,祠堂门口那棵树上挂满了愿望,站在树下,能听见鸟叫……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岁月静好的样子吧!
永兴桥的修建,也见证着这一脉的传承。

第一个主持建造永兴桥的人是曾子后人曾桥川,沙井一带颇具名声,后来被推为监生,衣锦还乡后一个人出资修建了这座横跨茅洲河的桥,当时为木制结构,桥址选在村西的前溪,取名“永兴桥”。乾隆十五年,依旧是曾子后人,武生曾大熊、钦赐翰林曾联魁、贡生曾藤光、曾应中等人集资筹建了现在的永兴桥,沿用了永兴桥的名字。

之后,沙井这一地带因为新修的永兴桥,更名新桥



曾子后人在这里扎根,至今,分布海内外的曾氏后人,都会回新桥进行隆重的祭祖活动。

10月19日,重阳,大雨,但声势浩大的重阳祭祖依旧如期举行;曾氏子孙在醒狮和寒暄及大雨中维系着被当代人越发轻视的宗族亲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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蜕变·西部影视产业小镇
当年的繁华被时间带走,当地人却仍在日出日落里按自己的节奏生活。

一切都得向前。

随着5345万资金的注入,昔日的清平古墟,即将变成深圳西部影视产业小镇,总规划里有106万平方米,永兴桥周边500米的范围,两边错落的老宅,有着各自的门面噱头,书院,当铺……目前,一期的整治项目工程已经完成。



但愿这一片建筑剩余的古韵,不会在改造中被消耗殆尽。

让人乐观的是,这里还有一群土生土长,以此为豪的传承者们。

昔日的盛景,都在薪火相传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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