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兰河传》⑦ 好好活着，活着就是勇敢_【十点人物志】

10 天听完一部人物传记，解救你的阅读焦虑。...

10 天听完一部人物传记，解救你的阅读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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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们继续阅读萧红的作品——《呼兰河传》。

昨天我们看到了性情古怪的有，二伯的人生经历。院子里的故事仍在继续，除了有二伯，还有许多其他人物，今天我们将走进，院里的小磨坊，在里面会发生什么故事呢？让我们开始今天的阅读吧！

女人和孩子

磨房里边住着冯歪嘴子。

冯歪嘴子打着梆子，一夜一夜地打。冬天还稍微好一点，夏天就打得更厉害。

一到了秋天，新鲜黏米一下来的时候，冯歪嘴子就三天一拉磨，两天一拉黏糕。黄米黏糕，撒上大云豆。一层黄，一层红，黄的金黄，红的通红。

冯歪嘴子是三个铜板一条，两个铜板一片的用刀切，着卖。愿意加红糖的有红糖，愿意加白糖的有白糖。加了糖不另要钱。

冯歪嘴子推着单轮车在街上，一走，小孩子们就在，后边跟了一大帮，有的花钱买，有的围着看。

祖父最喜欢吃这黏糕，而我更喜欢。不过买了来是有数的，一人只能吃手掌，那么大的一片，不准多吃，吃多了怕不能消化。其实我真的觉得不够，觉得再吃两块也还不多呢！

当我在大门外玩的时候，推着单轮车的冯歪嘴子总是在那块大黏糕上，切下一片来送给我吃。

有一次母亲让我去买黏糕，我买了回到家里一看，不对了：母亲让我买的是加白糖的，而我买回来的是加红糖的。

错了，我又跑回去换。冯歪嘴子又另外切了几片，撒上白糖。

接过黏糕来，我正想拿着走的时候，一回头，看见了冯歪嘴子的那，张小炕上挂着一张布帘。

我掀开往里边一看，呀！里边还有一个小孩呢！有个女人在旁边躺着不动，那小孩也一声不哭。

我看了一会，看不出所以然来。正想转身出来的时候，被我发现了一个瓦盆，就在炕沿上已经像小，冰山似的冻得鼓鼓的了。我一细看那扇通到后园去的窗子，也开着大洞，瓦房的房盖也透着青天。

看到这些我也一下子想起来了这，屋子的冷，开门就跑了。一跑到家里，家里的火炉正烧得通红，一进门就热气扑脸。这时冯歪嘴子从外边来了。

冯歪嘴子似乎，有话说不出来。我们家里的火炉太热，把他的脸烤得通红的了。他说：“老太爷，我摊了点事……”

祖父就问他摊了什么事呢？

冯歪嘴子坐在太师椅上，扭扭歪歪的，好一阵工夫，他才说：“我成了家啦。”

说着冯歪嘴子的眼睛，就流出泪来，他说：“请老太爷帮帮忙，她们没有地方住！”

祖父答应了让他搬到磨房南头那个装草，的房子里去暂住。

冯歪嘴子一听，连忙就站起来了，说：“道谢，道谢。”

晌午，冯歪嘴子那磨房里，就吵起来了。

冯歪嘴子一声不响地站，在磨盘的旁边，他的掌柜的拿着，烟袋在他的眼前，掌柜的太太骂着：“我这碾磨房，岂是你那不干不净的野老婆，住的地方！”

冯歪嘴子说：“我就要叫她们搬的，就搬……”

掌柜的太太说着，往炕上一看：“唉呀！面口袋也是你那，野老婆盖得的！赶快给我拿下来。”

那个刚生下来的小孩是盖着面，口袋在睡觉的。

冯歪嘴子过去把面口袋，拿下来了，立刻就露出孩子，通红的小手来，而且那小手还伸，伸缩缩地摇动着，摇动了几下就哭起来了。

那掌柜的太太把面口袋，接到手里说：“可冻死我了，你赶快搬罢，我可没工夫跟你吵了……”

王四掌柜的，就是冯歪嘴子的东家，他请祖父到上屋去喝茶。

我们坐在上屋的炕上，一边烤着炭火盆，一边听到磨房里的那，小孩的哭声。

祖父问我的手烤暖了没有？我说还没烤暖，祖父说：“烤暖了，回家罢。”

下半天冯歪嘴子就把小孩，搬到磨房南头那草棚子里去了。

这回那女人坐起来了，身上披着被子，很长的大辫子垂在背后。我看出来了，她就是我们同院住，着的老王家的大姑娘，我们都叫她王大姐的。

她是很响亮的人，她和别人遇见时，她常问：“你吃饭了吗？”

那声音才大呢，好像房顶上落了喜鹊似的。

她的父亲是赶车的，她打起水来，比她父亲打的更快，三绕两绕就是一桶。别人看了都说：“这姑娘将来是个兴家立业，的好手！”

到了晚上，我把所见的都告诉了祖父。

祖父什么也不说。但我看出来祖父晓得的比，我更多的样子。

第二天，左邻右居的都晓得王大姑娘生，了小孩了。

杨老太太，周三奶奶，还有同院住的那些粉房里，的人，没有一个不说王大姑娘，坏的。

说王大姑娘的眼睛长，得不好，说王大姑娘的力气太大，说王大姑娘的辫，子长得也太长。

自从团圆媳妇死了，院子里似乎寂寞了很长，的一个时期，现在也总应该给，大家开一开心。

于是许多人不辞辛苦，在飘着大雪的夜里，站在冯歪嘴子的窗户外边，为的是偷听一点什么消息，好做为第二天宣传的材料。

所以冯歪嘴子那门下，在开初的几天，竟站着不少的探访员。

大少爷

冯歪嘴子还是好好地活着。过了一年，他的孩子长大了。

人们都取笑着冯歪嘴子，说：“冯歪嘴子有了大少爷了。”

冯歪嘴子平常给我，家做一点小事，祖父都是招呼他到，我家里来吃饭的。老厨子说：“冯歪嘴子少吃两个馒头吧，留着带给大少爷去吧……”

冯歪嘴子听了也，并不难为情，他很庄严地说：“他在家里有吃的，他在家里有吃的。”

等吃完了，祖父说：“还是带上几个吧！”

于是冯歪嘴子拿起几个，馒头来，用帽子兜着，回家去了。

东邻西舍谁家办了，红白喜事，冯歪嘴子若也在席上的话，肉丸子一上来，别人就说：“这肉丸子你不能吃，你家里有大少爷的不是？”

于是人们说着，就把冯歪嘴子应得，的那一份的两个肉丸子，用筷子夹出来，放在冯歪嘴子旁边的，小碟里。

冯歪嘴子一点也感，不到羞耻，等席散之后，带回家来，给他的儿子吃了。

他的儿子也和，普通的小孩一样，七个月出牙，八个月会爬，一年会走，两年会跑了。

夏天，那孩子只带着一个花兜肚，在门前的水坑里捉小蛤蟆。他的母亲坐在门，前给他绣着花兜肚子。他的父亲在磨房打着梆子，看管着小驴拉着磨。

又过了两三年，冯歪嘴子的第二个孩子又要，出生了。冯歪嘴子欢喜得不得了。

可是那王大姐，却一天比一天瘦，一天比一天苍白。

他家是快乐的，冯歪嘴子买了二斤新棉花，买了好几尺花洋布，买了二三十个上好的鸡蛋。冯歪嘴子还是照旧的拉磨，王大姐(王大姐)就剪裁着花洋布，做成小小的衣裳。

门口来一担挑卖鸡蛋的，冯歪嘴子就想买一些，但都被孩子的母亲阻止了。冯歪嘴子说：“你从生了这小孩以来，身子就一直没养过来。多吃几个鸡蛋算什么呢！我多卖几斤黏糕就有了。”

祖父一到他家里去串门，冯歪嘴子就说：“那个人才俭省呢，连一根柴草也不肯多烧，多吃一个鸡蛋也不肯。看着吧，将来会发家的……”

冯歪嘴子说完了，是很得意的。

八月的天空是静悄悄的，六月的黑云，七月的红云，都没有了。

在这样的一个夜里，冯歪嘴子的女人死了。第二天早晨，正遇着乌鸦的时候，就给冯歪嘴子，的女人送殡了。

冯歪嘴子的女人是产后，死的，传说上这样的女人死了，大庙不收，小庙不留，是将要成为游魂的。

我看见了冯歪嘴子的儿子，打着灵头幡送他的母亲。

冯歪嘴子在最前边，他在最前边领着，路向东大桥那边走去了。

一父两子

冯歪嘴子的女人一死，扔下了两个孩子，一个四五岁，一个刚生下来。

看吧，看他可怎样办！

可是冯歪嘴子自己，并不像旁观者眼中，的那样地绝望，因为他看见了他的，两个孩子。他觉得在这世上，他一定要生根的，一定要长得牢牢的。

于是他自己动手喂他那刚，出生的孩子，他用筷子喂他，他不吃，他用调匙喂他。

喂着小的，带着大的，他该担水，担水，该拉磨，拉磨。

他虽然也有悲哀，他虽然也常常满满含，着眼泪，但是他一看见他的大儿子会拉，着小驴饮水了，他立刻就笑了起来。

他说：“慢慢地就中用了。”

他的小儿子在别人的眼里，非死不可。

到后来大家简直都，莫名其妙了，对于冯歪嘴子的，这孩子的不死，别人都起了恐惧的心理，这是可能的吗？

但是冯歪嘴子，一休息下来就，抱着他的孩子。天太冷了，他就烘了一堆火给他烤着。

那孩子到了七八个，月才会拍一拍掌，其实别人家的孩子，到了七八个月，都会爬了。

那孩子在别人看来，似乎一天更比一天小似的。因为越瘦那孩子的，眼睛就越大，只见眼睛大，不见身子大。

但是冯歪嘴子却，不这样的看法，他看他的孩子，是一天比一天大。

大的孩子会拉着小驴到井，边上去饮水了，小的会笑了，会拍手了。给他东西吃，他会伸手来拿。而且小牙也长出来了。

结语

妻子过世的巨变改变了冯歪嘴子那欢乐的家，他带着大的，喂着小的，仍然是活在这世间。

《呼兰河传》并不如何的优美，但他们的确存，在于萧红的脑海，忘却不了，就记载于此了。明天我们将会开启一本，新书，让我们期待明天的阅读吧！

图片来源：《萧红》剧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