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离婚后,为了她至今不娶。

 

他辛劳半生,至今未娶。...





风萧蓝黛

女性|婚姻|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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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原创  作者小草
 Chapter1 
陈思放学回到家,门边立着个小皮箱,里面装着她的衣服和用品。

客厅锃亮的白地砖上,站着个穿蓝色,工装和解放鞋的男人,男人的肩膀一高一低,身子突兀地歪斜着,阳光斜进屋子,照得他紧巴巴,的笑容分外碍眼。

男人叫陈振国,是陈思的爸爸,童年仅存的印象是模糊,的贫穷,偶尔和妈妈聊起,陈思也只叫他前爸。

继父是工程师,有钱体面,同学们都以为继父是,她亲爸,她没解释。

更何况前爸没照顾过她,没养育过她,算哪门子的爸。

可今天,她要被这个,便宜爸爸接走了。

继父的新项目在西藏,妈妈要跟工程队一起入藏,爷爷奶奶不待见,她这个外姓孙女,十二岁的女孩一个人生活,不安全,妈妈思前想后,只能让前夫接她回老家。

95年的绿皮火车轰,隆隆南下,泡面味绞着尿味和发酸的脚,臭味刺入鼻尖。

陈振国拧开保温杯,水汽氤氲到陈思眼前,她瞥了眼杯口泛黄的茶渍,皱着鼻子别开了头,心里怨念着,没用又小气,连张卧铺票都不舍得买。

以前,妈妈在小镇的修配厂里是,旁逸斜出的一朵花,不知怎么瞎眼看上她爸的,好在她妈是个,能干上进的主,不甘心一辈子穷困潦倒,自学会计,从车间坐进了办公室。

一次到省城培训,她妈遇到后来的爸爸,两人看上了眼,又都对现在的婚姻不满,于是暗渡了陈仓。

后来陈振国同意离婚,陈思也是命好,从一个乡下姑娘摇身,一变成了大城市的女孩。
 Chapter2 
陈振国住的是老旧的筒子楼,一条长走廊串着十户人家,走廊上堆满了,杂七杂八的用品,放个屁隔壁都能听见。

陈思走在陈振国身后,看他提着行李,跛着条腿,脚步一深一浅地走在满是,油渍的水泥地上,她心口憋闷着一股气,觉得之后的日子惨淡无光。

一路总有人打招呼,“哪来的小姑娘,够俊的。”“哟,老陈你女儿接回来了?”

陈振国乐呵呵地答应,眼角的皱纹荡漾到鬓角。

陈思则冷脸勾着头走,谁都不搭理,她觉得一切都蠢透了。

转学进新学校,陈思也是特立独行,迟到早退不听课,不参与集体活动,特别是一副眼高于顶,的模样,和同学们格格不入,自然受到了排挤。

期中考试,陈思考了倒数,后桌的女生酸声酸气地说:“就这水平还城里转来的,不知道骄傲什么?”

陈思撕碎卷子,碎屑甩了那女生一脸,怒火一触即发,两人打了起来,揪头发挠脸互不相让。

陈振国被叫来学校,老师说什么他都唯唯诺诺,地应好,这窝囊模样看得陈思来气,心想难怪妈妈要改嫁。

回到家,陈振国不但没骂她,还多做了菜,吃到一半,他吞吞吐吐,讨好又试探地开口:“你妈说你成绩挺好,是不适应吗?和同学相处得怎么样?”

他连和亲生女儿说话,都小心翼翼,陈思更憋闷,碗筷一放,摔门回了房间。

晚上,窗外星光熹微,陈思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唯一想的是爸爸的,工程早点结束,她好早点离开这里。
 Chapter3 
翌日清晨,陈思推开房间门,一迈步便踢到个东西,低头看去,是一瓶红药水。

陈思心跳一缓,昨天打架时被挠破的,伤隐隐作痛,她脸发烫,抬脚便从踢倒的,药水上迈过去。

下午放学回来,屋子空荡又安静,没有以往的饭菜香,那个一听到动静就,迎上来的男人不在,她看了两集电视,陈振国还没回来。

陈思来小镇这几个月,陈振国(陈振国),还是第一次晚上没回来,她无端有点心慌,在屋子里烦躁地走了一圈,看见早上那瓶红药水正安静地,立在床头柜上。

难道是她没领他的情,生气了?

担心悄无声息地爬上心头,陈思不愿承认,在屋子里干站了一会儿,抿着唇,拧开那瓶红药水,用棉签沾着,一点一点给自己上药。

夜风吹来,平和安静,木门吱呀一声,她弹簧般瞬间蹦起,几步冲到门外。

陈振国进屋,身后是暗沉的暮色,还是穿着那身土不拉几,的蓝色工装,手上却抱着个可爱的,棕色毛绒熊。

陈思一眼就认出那是她房间,的毛绒熊,笑容瞬间攀至眼睛,陈振国(陈振国),见她抱着熊笑得开心,也咧开嘴笑了。

“老陈,你进城怎么不和我说?”陈思问。

陈振国又递来一封信,说:“妈妈寄给你的信,寄到城里的......奶奶家,今天连着熊一起给我的。”

陈思喜上眉梢,拿着信,抱着熊,蹦跶进了房间,门一关,迫不及待地拆开信。

妈妈在信里说,让她听话一些,照顾好自己,让她好好学习,争取考上城里的高中,再考上一所好大学,做个有出息的人。

陈思趴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看信,连个逗号都不舍得错过,仿佛在这陌生的境地里,紧紧抓住了一丝慰藉。

一墙之外的陈振国,看着紧闭的房门微笑着,继而又叹了口气,转身进厨房做饭。

吃饭时,陈振国问:“你妈和你说了什么?”

“不告诉你。”陈思眉梢带着笑意,没多久又自顾自地说,“不就是好好学习嘛,我随便考个第一。”

陈振国习惯性给她夹菜,陈思这次没排斥,一边大口扒饭,一边眉飞色舞地说着在,以前学校的趣事。

陈思的话里夹着,许多城里小孩的玩意儿,陈振国听不懂,但听得认真。

暖黄色灯光静静照耀,这美好的一幕似曾相识,仿若在梦里见过,他不禁湿润了眼睛。
 Chapter4 
陈思以前基础很好,认真起来,一下考了个班级第二。

妈妈一两个月会写,来一封信,鼓励她好好学习好好生活,陈思也慢慢适应,但心里还是难过,因为妈妈在信里说,爸爸这次的工程,要很久很久,连过年都没法回来。

第二学期,陈思在学校作文竞赛拿,了一等奖,被推荐去省城参加比赛。

这事她没和陈振国说,扯了个谎,说周末去学校出黑板报,中午在同桌家吃饭,一大早便出了门。

可这天,一直到天黑,陈思都没回来。

陈振国拖着他的瘸腿,脚步一颠一颠地走,到陈思同桌家,同桌说今天,班里没出黑板报。

他又绕了小半个县城,到班主任家,这才得知陈思去,省城参加作文比赛了。

班主任回头看了眼墙上,的钟,说:“不对啊,这个点也该回来了。”

陈振国(陈振国)的心忽地,一下坠落谷底,忙问:“她和谁去的?去什么学校?能联系上吗?”

“你别急,我先问问。”

两人立马赶去语文老师家,可语文老师也没回来,他们又奔去附近的小卖部,那时电话还没普及,班主任传呼语文老师,说急事速回电。

可等了许久,依旧没等来,语文老师的电话。

陈振国坐不住了,一手摁在瘸腿上,勉力站起来,拦了三轮车要去火车站。班主任也担心,连忙跟上。

夜已深,路灯落下稀零的光,走近空荡荡的火车站,长椅上坐着,躺着疲惫的路人,全是陌生面孔。

没赶上最后一趟去,省城的火车,汽笛声远远消散,陈振国(陈振国)跛,的那条腿不受控制地颤抖,班主任六神无主,想扶老陈坐下,安慰的话还没出口,不知老陈哪来的力气,一把揪住他的衣襟,脖子梗出青筋,怒吼道:“为什么她去省城不,告诉家长?你们怎么做老师的?万一她出了事怎么办......她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陈振国(陈振国),吼到后面声音弱下去,带上哽咽。班主任抬眼看到老陈的脸,吓了一大跳,他不知什么时候流,了满脸的泪水。

“爸。”就在这时,身侧传来细细的声音。

陈思站在语文老师身边,头发有些乱,神情疲惫,眼睛红肿好似哭过。她走过来,轻轻扯住陈振国的袖子,说:“爸,我们回家。”
 Chapter5 
这是陈思第一次叫陈振国“爸”,他被震懵了,抹抹眼泪,看看女儿又看向语文老师,不知是不相信女儿回来了,还是不相信女儿叫他爸。

语文老师说:“本来吃完午饭就要回来的,陈思去上厕所,我们走散了,找了好久才找到,实在对不住,老陈让你担心了。”

“没事就好。”陈振国紧紧牵住女儿的手,像牵住一不小心就会弄丢,的宝贝。他惊魂未定,腿还哆嗦着,走得极慢。一高一矮两个背影,一点点消失在夜色里。

这次之后,陈思虽然还会没大没小,地叫老陈,但明显踏实了许多,不再整天念叨着要离开,偶尔还会帮忙做点家务。

转眼入了冬,老陈的瘸腿气血不畅,痛得厉害,好几次陈思夜里起来,上厕所,透过门缝看见他使劲搓揉伸不,直的腿,疼得满头大汗。偏偏第二天,在她面前,又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这天傍晚,老陈在厨房差点摔倒,陈思一抬头,他立马笑着说没事没事,地板太滑了。

陈思二话不说,拖着他去医院,陈振国不肯去,说:“老毛病了,没大碍,你这孩子闹什么?”

陈思瞪着他,眼睛越来越红,眼泪哗啦啦地滚下来,哭得不能自己。

陈振国慌了神,怎么都哄不住,最后只好答应去医院,陈思这才抽抽搭搭地,去拿他的外套,嘱咐他穿好衣服再出门。

陈振国哭笑不得,心里又暖洋洋的,女儿的关爱如暖流过境,他十多年无处诉说,宛如坚冰的心酸,被她轻轻一碰就化了。

陈振国不知道的是,陈思几次叫他去医院,失败后,自己偷偷去问过医生,什么药能治他爸的腿。

小镇只有一个小诊所,医生是行医,几十年的老大夫,不知是嘴碎还是无,意说漏嘴,亦或是替老陈鸣不平,他开口道:“你爸命苦啊,被那女人害惨了。”

那女人便是陈思的妈。

原来妈妈出生在非常偏远,的农村,为了走出村子才嫁给她爸。她妈不甘心一辈子做苦力,自学了会计,可工厂的人员稳定,不需要新招会计。她妈私底下偶然得知老会计贪,了笔小钱,便匿名举报了那会计,这么一来,老会计被辞退,还差点被判刑,工作半辈子连退休金都,拿不到。而空出来的职务,自然是陈思妈的。

纸包不住火,过了一段时间这事被,老会计知道了,她儿子是个蛮横的主,咽不下这口气,一天夜里喝多了酒,操起家伙想要教训教训,陈思妈。

陈振国是老实人,没打架的魄力,只能死命护住陈思妈,结果被打断了一条腿。

小镇的医疗条件有限,那时候陈思妈已经和陈思,后来的继父勾搭搭上了,没心思照顾陈振国,一拖二耗,陈振国的腿没能好全,落下了残疾,又是自己老婆举报的别人,他理亏没脸找对方讨说法,硬生生咽下这委屈。

妈妈的形象在心里,翻天覆地,陈思难过了许久,才接受这个事实,她替爸爸委屈,却无力做什么,只能对他好点,再好一点。
 Chapter6 
除夕夜,万家灯光,大雪纷飞。陈振国做了一大桌菜,陈思穿着大红色的新夹袄,给爸爸温了酒,准备吃饭。

饭桌上,陈振国拿出一封信,还有一个漂亮的水晶球,信是陈思妈寄来的,水晶球是妈妈送的,新年礼物。

陈思勾着头,泥塑木雕般,一动不动,也不吭声。

陈振国笑问:“妈妈没能陪你过年,不开心是吗?等西藏的工程结束……”

“你别骗我了!”陈思厉声打断他,一边撕碎信,一边哭喊道,“我都知道了,妈妈根本没去西藏,妈妈是不要我了!”

陈振国呆住了。

空气里浮着淡淡的硝烟味,窗外的鞭炮声远,远近近地炸响,听着女儿哭诉,陈振国(陈振国)的心被那鞭炮声,炸得阵阵紧缩。

原来,陈思上次去省城,参加作文竞赛,根本不是和老师走丢,而是偷偷回了原来的家。她看到妈妈在楼下挺着大肚子,晒婴儿衣服,继父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说你别忙了,别累着我的儿子。

其实在那样一个家,继父对她虽不缺衣少食,但也不亲近,她从来都知道,自己是多余的存在,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隔壁的伯母也说过,爸妈离婚时,妈妈是不愿带她走的,可爸爸瘸着腿,自己都照顾不好,没法照顾小孩,又是她妈连累爸爸残疾,无可奈何才带她进城的。

再后来,妈妈终于怀上孩子,陈思也大了,犹如多余的包袱,被毫不怜惜地抛弃。

至于那些信和礼物,都是陈振国自己写的买的,再假以陈思妈的名义给她。

陈思从省城回来后就,发现了这事,可一直没拆穿,直到今天,这么大的雪,这么冷的天,爸爸还拖着伤痛的,瘸腿假装出门取信。积压已久的情绪溃堤而出,陈思一股脑把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

哪儿有妈妈的关心,唯一有的,是爸爸卑微而深沉的爱。

陈振国(陈振国),不知女儿早就知道了这些,他不善言辞,也不知怎么解释,怎么哄她,只是轻抚着女儿的头,说:“别哭,爸爸在,永远都在。”

陈思抹了把眼泪,回房间拿出她给爸爸准备,的新年礼物,是她攒下的零花钱,买的保暖护膝,她轻手轻脚地给爸爸裹上,说:“你这么大的人,都不懂得照顾自己,你要好好的,我大了,以后我照顾你......”

他搂住她,酸楚像墨汁在水里洇开,充满陈振国的胸腔,慢慢的,又丝丝缕缕化成了甜。

傻孩子,他辛劳半生,至今未娶,无非是为了随时能,给她一个全心全意的家。

这世界纷繁复杂,有太多的身不由己,至少有他不算宽厚的肩膀,替她撑起一片安心天地,这便是父女间割不断的,血脉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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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有如期归来,这是离别的意义
周五愉快,你在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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