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疫情结束了,我们不要结束”

 

黑夜总会过去,我们一起等待日出。...



一张聚焦于生活里的智慧、温暖的桌子
1


我叫余娜,跟前夫陈江其实是认识,多年的好友,在初中、高中,我们一直是同学,是我一直暗恋他。

但他那时有女朋友,是高中隔壁班的,我也认识。所以我迟迟没有向他表白,以朋友的身份相处,陪在他身边。

虽然他们感情很好,但是女朋友去了,国外读大学,全家都移民过去了,后来慢慢地,他们两个人分手了。

这之后,陈江一直没有谈恋爱,感情空白,我是知道的。

再后来,我跟陈江大学毕业之后,都回到老家所在的城市,各自有了工作,我们还是朋友般相处,他对我好 ,我也对他好。

在一次朋友聚会中,有一个好友起哄:“陈江,你干脆跟余娜在一起好了,反正你们都是单身。”朋友们都跟着起哄。

当时,我的脸涨得通红,仿佛心事被人看穿,但我装作生气的样子:“瞎说什么呀?”

陈江也只是笑笑,并不回应。

当时,我的心往下一沉,跌入谷底。

可就在聚会结束,陈江送我回家,到我家楼下的时候,陈江向我表白了:“余娜,我们在一起,好不好?我喜欢你。”

真的,我立刻喜极而泣。

暗恋多年,个中辛苦,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以为这是一朵,未曾绽放就枯萎的花,谁知道现在会生根,发芽。

一朵朵礼花,在我心底绽放。
2


因为我和陈江,彼此太熟悉了,感情一直很稳定,恋爱期间从来没有吵过架。

我们相处起来更,像一对老夫妻,彼此太熟悉了,不需要过多的交流,就知道对方想要什么。

就这样,我们很快走进了婚姻,的殿堂。

这时,我才发现,真正走到一起,在一个屋檐下生活,柴米油盐还是会滋,生出各种摩擦的。

我知道的,陈江这个人比较懒,家务活能不做就不做,能拖则拖,下班一回到家就是打游戏。

一开始我还能忍,可后来我们有了女儿,家务活他还是不分担,从来不主动帮忙,都要我喊他做事,他才搭把手。

我身心俱疲。

那段时间,我也非常焦躁,说话像开枪一样,有时候我也纳闷:那个乐观开朗善解人意的,我哪儿去了?

大概在孩子两岁半的时候,有一天,陈江告诉我,那个出国的前女友,回来探亲了,想跟几个同学朋友,一起吃个饭。

我当时心里就不乐意,我以为陈江会,照顾我的感受,不去参加,哪晓得,他还真去了。

那是我们离婚的导火索。

虽然我明知道他们,之间不会再发生什么,但我还是无法接受,总觉得陈江心里放不下,前女友,他背叛了我们的婚姻。

我坚持要求离婚,陈江苦苦哀求,赌咒发誓,他心里只有我一个。

他还求我,看在孩子的份上,原谅他。

我当时心灰意冷,一时冲动,没有给他再多的解释机会,就火速跟他离婚了。

孩子、房子,都给我,我们没什么存款,他每个月付给我,2000块钱抚养费。

离婚后,我还住在我们的婚房里,他回家跟他爸妈住在一起。
3


我们的共同好友得知,我们离婚的消息,都觉得惋惜,都说我们太冲动了。

但我咬着牙说不后悔。

离婚后,陈江每个月按时把生活费打,给我,双休日也来看望孩子,我都对他冷冷的,平时,他找我说话,我也不搭理。

就这样过去了一年。听朋友说,有人给陈江介绍了,个女朋友,他们谈起了恋爱。

我听了,冷冷一笑,与我何干呢?

我对婚姻莫名恐惧,我是不想再婚的,就想着先把孩子好好养大,好好陪伴她。

就在年前,腊月二十八,我的支付宝叮咚一声传,来钱到账的声音,我一看,10000块,是陈江转给我的。

我很纳闷,抚养费是2000啊,他前几天也刚刚给过了,怎么又给?是不是转错了?

我就发个信息给他,问他怎么回事。

他说:“最近疫情爆发,特殊时期,暂时跟孩子别出门,可能年后一时半,会儿不能上班,这些钱你先用着,给自己和孩子买点儿吃,的喝的,用完了跟我说。”

然后,他可能怕我不重视,连续转了几条新闻给我看,反复关照,让我照顾好自己和孩子:“这钱,就当是为孩子收的。”

我沉默不语。

腊月二十九下午,我跑遍了附近的几家药店,到处买口罩,可遍寻无果。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晚上,我和女儿正在吃饭,有人敲门,透过猫眼一看,是陈江来了。

我觉得奇怪,打开门,问他什么事,他给我们带,来了一盒子口罩,还拎了一个大袋子,里面是各种吃的。

说实话,确实是雪中送炭。

女儿看到爸爸来了,格外开心,笑着扑到他怀里,又拉他到餐桌前,喊爸爸一起吃饭。

“我真没吃饭呢。”陈江有些不好意思。

我不说话,去厨房盛了一碗面条给他。
4


除夕夜,我跟女儿一起过。

我爸妈本来是,让我回老家的,我弟弟弟媳妇也打,电话让我们回去,我考虑到疫情当前,不方便来回,就跟女儿两个人在家过。

我简单地做了几个菜,摆在餐桌上,喊笑笑来吃饭。

这时,我仿佛听到轻微的敲门声,很轻很轻。

笑笑耳朵尖,飞快地去开门,我喊都喊不住——门一开,赫然是陈江,手里又是两个袋子,满满当当的。

他进了门,从袋子里掏出两盒“小金鱼”,就是孩子玩的花炮,笑笑立刻欢呼起来。

你怎么来了?我问陈江。

他说他陪他爸妈,吃了年夜饭,只吃了一半,就赶过来了:“我不放心你们,也怕你们孤单,想陪你们吃顿年夜饭。还有,笑笑让我买花炮给她……”

他说得有些语无伦次,看得出很紧张。

其实,当时我心里五味杂陈。

眼前的这个男人,是我从初中开始就,喜欢的男人,是拉着我的手结婚的男人,是我孩子的爸爸。

以前,我时常在想,假如我跟陈江不结婚,也许就不是这个样子,也许我们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而现在,我们却连朋友都不如。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笑笑已经拉着她,爸爸去餐厅了。

陈江抱着孩子在,椅子上坐下,自己又跑去厨房,从袋子里拿出了几只螃蟹,麻利地在锅里加水,把螃蟹放在蒸笼里。

看着他动作娴熟的样子,我有些奇怪:以前他干活儿从来都是,拖泥带水,现在简直像换了个人。

“我知道你喜欢吃螃蟹,今天起早去水产市场买的,差点买不到,都卖光了。”陈江小心翼翼地说。

我心想:既然不是夫妻了,那就当朋友吧。

我也就默认了陈江,在我家吃年夜饭的要求。

那顿年夜饭,笑笑一直很开心,我看着缠着陈江讲故事,的笑笑,心里很是复杂。
5


陈江没走。

我跟笑笑睡一个房间,他睡在隔壁房间。

从大年初一到现在,已经十几天了,我和陈江一直在同,一个屋檐下。

我也觉得这样不太好,试探着让陈江回去陪,他爸妈,他说家里什么都不缺,倒是我这里,像是要山穷水尽的样子。

这是实话,本来我在腊月里,就没怎么采购,总以为正月里去亲戚,们家各种做客的。

哪晓得疫情爆发,所有人都拘在家里。

看到冰箱里的食材不多了,我要出门去超市,陈江拦住了我,他说他去,让我好好待在家里,外面不安全。

也就个把小时,陈江回来了,满满几袋子食材,除了鱼肉蔬菜,还有鸡蛋牛奶,以及笑笑的零食。

还有一些,是生活用品,洗手液纸巾,还有……几包卫生巾。

——他还记得我的生理期,知道我的生理期快到了。

日子变得格外简单。

一屋,三人,三餐。

我在厨房里忙碌,陈江就在客厅带娃,陪孩子看电视,讲故事给笑笑听,甚至,还教笑笑玩简单的,手机游戏。

我看到了,随口说了句:“不要给孩子玩游戏。”

陈江立刻听话地,收起了手机,坚决不给孩子玩,他自己也不玩。

这让我大为讶异——以前他不是这个样子的,是狂热的游戏迷。现在变得这么听话,我有些不适应。

通常,我做好饭,三个人围坐在一起吃。

陈江小心地把鱼肉,挑掉鱼刺,放在我的碗里。

我夹了一块鸡蛋给笑笑,又夹了一块,给陈江。

吃完饭之后,陈江收拾碗筷,去刷碗刷锅,整理厨房。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勤快了?”我开玩笑道。

他有些不好意思:“有时候半夜饿了,自己起来煮面吃,做着做着就会了。”

一切收拾妥当,陈江会打开电视,挑一部电影,我们坐在沙发上一起看。看得困了,就回房间睡觉。

这样久违的温馨,让我觉得又感动又失落。

早上,陈江起得早,他先做好早饭,等我和笑笑起来吃。

我们一起关注着每天新型肺炎确诊,患者的数字,一起盯着治愈的人数,为看到希望高兴,为逝去的同胞感到惋惜。

看到让人痛心的新闻,我忍不住流下眼泪。

有时候想想,世事无常,我们为什么不好好珍惜自己,的生活和眼前的爱人呢?

再想想自己,虽然外面形势逼人,但在我家这方,小小的天地里,我们抱团取暖,没有了争吵,没有了猜忌,这让我踏实而安心。
6


就在昨晚,我们照例窝在,沙发上看电影。

不知不觉,笑笑睡着了,陈江给她盖上了小毛毯。

然后,他坐到我身边,拉着我的手,我本能地想抽回去,却挣脱不开。

陈江把电影暂停。

他认真地对我说:“娜娜,我们还在一起好不好?”

一瞬间,我有些恍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陈江迫不及待地说:“你先别忙着回复,我给你时间考虑,以前是我不懂事,没有照顾你的感受,还是把你当朋友,以为你会纵容我,的贪玩和放肆,我忘了你是我的妻子,是我孩子的妈妈,我有责任,有义务,我应该跟你一起分担……”

“离婚之后,我才慢慢知道你的辛苦,我知道了吃完饭并,不是筷子一扔那么简单,你还要洗碗洗锅,还要擦地,还要洗衣服,还要照顾孩子……我知道马桶不是始终那么,光洁如新的,原来马桶也是需要擦洗的……我知道你冲我发脾气不是因,为你性格不好,是因为你一个人承担太多,你太辛苦了,你承受不了才会,忍不住发脾气的……”

“我也明白了,对待前任就该当她,不存在一样,尤其你们还认识,我更应该考虑你的感受,站在你的立场为你想,我还去见她,是我混账……”

“我一直想找你谈,谈复婚,我还想跟你在一起,你看,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多开心啊,这样的日子多好啊。你要相信我,我并不是拿表现讨,你的欢心,我发誓,以后我一直这么对你,好不好?”

“我爸妈也知道我是来找,你复婚的,他们也支持我的。”

“疫情结束了,我们之间不要结束,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娜娜……”

陈江还在说着,而我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陈江慌了,拿纸巾给我擦眼泪。

可我还是忍不住想哭。

突然,我想到一个问题:“你不是谈了一个女朋友,的吗?你被她甩了?再来追我?”

陈江急了:“没有的事!别人是跟我介绍了一个,我抹不开面子去见了一面,真的,就见了一面,再也没联系,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心里只有你啊,娜娜……”

“娜娜,你别哭啊,我留时间给你考虑,等疫情结束,我们去领证,去复婚,好不好?”陈江手足无措,说话也结结巴巴。

听了陈江的话,我哭得更厉害了。

此时,已经万籁俱寂。

窗外,夜色笼罩,但也有点点星光。前面的居民楼上,也闪烁着灯火。

没有被禁锢的爱,只有不离开的爱。

黑夜总会过去,我们一起等待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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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鸟老师,80后老文青,内心纯真的教书匠,和写字匠。用文字浸润生活,善于将日子过成段子。个人原创公号:等鸟人(ID:idengniaor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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