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老头猫

【睡前故事】猫缘

《纪实性报告》的第一个故事...

《纪实性报告》第一篇，一个短小的故事。这个故事是我以前就发过了，只是我的微博没人看，就发到了这里。虽然只有只有区区两千字，但是都围绕着猫这个神奇的物种——嗯，以后一定要养一只猫。名字都起好了：狗腿子。

纪实性报告（一）

猫缘

十二月的天，阴冷干燥，北风把地上的塑料袋吹得不知所措，一场大雪，正毫无意外地酝酿着。

老张买了两条鱼提溜着回家，嘴里哼着小曲儿，心里盘算着一会去自家楼下那家小酒铺子打两斤高粱酒，回去把鱼煎一煎，叫上隔壁的老李，吃两口鱼，就两口酒，别提多美了。

老张就这么走着，经过县防疫站门口时，看见铁门柱子边上蹲着一只猫。

那是一只小猫，白底的毛，黑底的斑，蹲在铁门边，蜷缩着身子，朝老张咪咪叫。

老张停下了脚步，看着小猫，小猫停止了叫唤，看着老张。一人一猫就这样对视着，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终究还是老张按捺不住，上前一步，嘿嘿笑道：“你娘呢？”

小猫被老张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往后缩了回去，紧贴在冰凉的瓷砖上，瑟瑟发抖。

老张不再上前，只是缓缓伸出了手，朝小猫一点点地靠近。小猫呆呆地望着老张伸过来的手，先是惊慌地“喵喵”叫着，叫了一阵，发现老张的手似乎没有威胁，便不再叫了。即便如此，它还是很警戒地看着越来越近的那只手。

终于，那只手在小猫鼻子面前停了下来，老张也从原来站着的姿势，变成了现在蹲着的姿势。小猫看着面前的这只手，有点不知所措。它瞪圆看眼睛看了看老张那张一直笑呵呵的脸，又看着它伸出来的那只手。

然后，微微地，小心翼翼地，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舔了舔老张的手。

“你这猫崽，咋那么像那时候的银凤呢。”老张自言自语，但任由小猫舔舐着自己的手。

雪，终究还是下了起来，一片片如鹅毛一般，漂亮，但寒冷。

虽说瑞雪兆丰年，但若是小猫就冻死在这大雪中，那这瑞雪的“瑞”，多少也带着一点血腥气吧，老张心里想。

也许是动了恻隐之心，老张轻轻说：“猫崽子，你要跟我回家吗？”

小猫停止了舔舐，舔了舔嘴唇，喵喵叫了两声，歪着头望着老张。

老张想起，既然开始下雪了，那小陈家的酒铺子也要关门了。他将另一只手上的鱼在小猫面前晃了两晃，说：“怎么样，跟我走，有肉吃，有火烤，比这冰天雪地的强太多了。”

看着老张手中的鱼，小猫眼里顿时放出了光彩，叫声也更大了一些。

“嘿嘿，银凤这一点倒是跟你不一样，当初我家里穷得叮当响，她硬是违了她爹的意，执意要跟着我，她的情，我这辈子，下辈子，都忘不了。”

老张站了起来，感觉到双腿已经微微发麻了。他捶了捶双腿，向小猫说道：“猫崽子，跟我走吧，老婆子最喜你们这些小玩意，她见了你，说不定也会夸一夸老头我咧。”说完，又晃了晃手里的鱼，然后头也不回地向寒风中走去。

小猫看着老张的背影，原本垂着的尾巴微微扬起，摇了两摇，慢慢地，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也消失在了寒风里。

小猫跟着这个奇怪的老头走了很久，至少在它的记忆里，这个老头虽然一直没回头，但他一直留意着自己的存在。它看着老头走进一间正要打烊的酒铺，一会提着一瓶塑料瓶装着的高粱酒出来；它看着老头笑呵呵地遇上了另一个老头，然后满脸幸福说着一个叫“银凤”的词语；最后，它看着老头停在了一个小区外面。

刚进小区，迎面跑来一个年轻人，无意间看见两个老头，立马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埋怨：“爸！你去哪了！你看我急得，电话打不通，短信也不回，！啊，李伯，是您找到我爸的吗？”

老张呵呵笑道：“没有，我只是去买点菜而已，没想到一没留神，手机没电了。这不，半道上遇到你李伯，就叫来一起喝上几盅。”

年轻人叹气道：“这么大的雪，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老张挥了挥手，道：“嗨，我能出什么事，我身子骨这么好，再活个十年都没问题。”

年轻人无奈道：“是是是，您老身体好，但也不能乱来啊……咦？”他发现了老张身后蜷成一团的小猫，说：“爸，这哪来的野猫啊，一直跟着你？”

老张这才回过头来，看着小猫，说：“去给它买个窝，然后叫保姆做点猪肝拌饭，一定要弄得软一点。对了，老李上次从意大利带回来的香肠，给它切一点吧。”

年轻人听完顿时楞了一下，说：“爸，你不是最讨厌猫了吗，怎么……”

老张摆摆手，说：“照办就行啦。”然后跟老李走了进去。

年轻人看着老爸的背影，知道这老头决定的事，肯定有他的道理，苦笑一声，看着小猫说：“也不知道你做了什么，我爸居然会把你带回来。既然来都来了，就安心住下来吧。”遂把小猫抱了进去。

时间过得老快，刚刚还有点亮光的天，霎时间就变成一片漆黑。

老张今天不知怎么的，话变得多了起来，至少很了解老张为人的老李是这么认为的。饭桌上，老张一个劲地在说着银凤，连老李都忍不住打趣道：“嗳，我说老张，今天怎么了这么高兴，银凤来看你了？”

老张嘿嘿一笑：“你这老鬼，这次算你说对了。”说完，目光不经意的投向了房间角落里。

送走老李后，老张心情似乎格外舒畅，一步步踱回屋里，边走边唱起了自己最喜欢，但许久未唱的《空城计》来。

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论阴阳如反掌保定乾坤。
先帝爷下南阳御驾三请，联东吴灭曹威鼎足三分。
官封到武乡侯执掌帅印，东西征南北剿博古通今。
周文王访姜尚周室大振，汉诸葛怎比得前辈的先生。

……

一段唱完，老张也回到了房间里，房门一关，陷入了落寞之中。

这落寞也只是过了片刻，他又乐呵呵的笑了起来，看着墙上的黑白照片，自言自语：“银凤啊银凤，你终究，还是舍不得老头子我啊，嘿嘿。”

睡在另一个房间角落的小猫，似乎听到了什么，毛茸茸的耳朵动了动，又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