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ma对话 法国摄影师 Oswald Wittower

真正的艺术应该是以其他方式，真实存在的。网络可以说是一个绝妙的，通向这些潜在问题的大门。...





翻译：范嘉萌

编辑：罗婉琦

统筹：柴晋宁

mma：简单自我介绍下。另外，是什么让你，选择成为一个摄影师？

OW：我是 Oswald Wittower，出生在法国，但我现在居住在日本京都。十年前，当我开始四处问别人我能否给他们，拍那种比较正经，提前设计好的照片，而不是那种“随缘街拍”后，我开始想成为一个，摄影师了。在那之前我之前一直都很喜欢通过，写作来写故事，然后我突然发现照片也是，一种很好的讲故事的媒介。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很多摄影师，所以我的主要灵感来源，是电影。我从十三岁起就特别，喜欢看电影。现在想想，我不知道我对于摄影知识的一知半解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但他这么多年来确实促使，我进步了。



mma：虽然，影像和图片是直接的，但它们往往需要解释，作者的介绍替代不，了观看者的自我解读，但是因为语言障碍和文化，差异的原因，还是请你给读者介绍一下你，的作品吧，尤其这部分有代表性风格，的作品。

OW：描述自己的作品还挺难的。我觉得我的作品，大部分是关于那些看不见的，那些“表面之下的”东西。我觉得我们生活的世界，它自己本身就是个很大的谜，我们人类又是这个世界里，最大的谜团，我们互相关联，我们感知，麻木，表达，沉默，恐惧，相爱，这都是难以名状的。我一直被这个想法吸引，想要把它通过我的，作品表达出来。我知道这个想法，无法被直观表达，所以我一直试着通过图像，质感和语言来抒发。我相信他们都有怀旧，的力量。



mma：在当今，跨文化生活是非常重要的，这不是短暂旅行，可以解决的。你出于什么契机或缘分，来到了东京/京都生活工作？如何看待日本摄影风格，及文化？

OW：从我记事起，我就一直很向往环游世界。我六岁的时候就知道，了世界上所有的国家的名字，并常常阅读关于他们的书。日本让我尤其感兴趣，他的文化给了我很，强烈的感觉。我当时觉得那是异国情调与熟悉，感相混合的结果，现在的我认为我那时，的猜想没错。日本是一个很遥远，与我没有任何瓜葛，但却莫名吸引我的国家。我之前也去很多，其他的国家旅行，居住过，比如吉尔吉斯坦，美国，吉布提。去日本居住对我来说也算是一个，很自然的选择。东京是一个很大，很让人激动的城市，我认为这是我，应该去的地方。我现在在京都，只打算住两个月。这里的生活节奏，比东京更慢，我很喜欢这种被古老的文明和，(文明和)群山包围的感觉。这两个月结束后，我会搬回东京，我打算接下来去，中国居住一段时间。

我很喜欢日本摄影师，尤其是川田喜久治，石元泰博，佐藤時啓，森山大道，他们都是属于日本在泡沫经济，崩溃后的那十年的摄影师。和我一个年代的摄影师里，我最喜欢的是横田大辅。





mma：表面上看，你作品的主要风格是前期拍摄时，画面就是晃动模糊，后期制作时又会二次创造，制作一些划痕、绘画肌理等，这是加法摄影，虽然影像内容，很多可以辨识，但画面最后呈现的往往，还是抽象的，抽象对于很多观众而言，还是存在很多解读障碍的，不能第一时间或，很快认知一个东西，人就可能会失去耐心，你如何看待这个“观看抽象作品”的这个现实问题？

OW：事实上，对于抽象的艺术作品，有些观众在看第一眼时，根本看不懂，也感受不出来什么东西，但我认为抽象的作品，还是能够和部分观众产生共鸣的。我喜欢抽象作品的一点是，所有人都可以把自己的感受和，故事附加到这个没有限定的作品里，无论是音乐，绘画，电影，还是摄影。因此，每个人都对这些作品有自己的，定义和理解，也有自己的假设。

我觉得抽象作品的标题都很重要，因为它们给了读者，们解读作品含义的线索。就比如我有一张单色，摄影作品叫做“你上吊而死的那天，天空看起来是什么样的。”标题表达的自杀和失去感很，符合这张照片(张照片)的风格，但如果我把标题换成“爱的诞生”，那读者的理解可能就会，完全改变了，即使照片的内容没变。我很喜欢听的氛围音乐，也是这样的。

作品的标题是理解作品，的关键，但这不意味着观众必须理解，我的作品，他们只是看看也很好。我真的很喜欢让人们来解读，我的抽象作品，有时他们的答案和情感，与我原本想表达的完全不同，但这真的是，一件极其有趣的事情。



mma：你的照片内容，除了游览一些“陌生”地方，其他主要是熟悉的“朋友”？摄影艺术，很多时候就是在处理这，两大题材——“陌生与熟悉”的经验，你是如何处理和工作的？

OW：游览之前没去过的地方真，的占据了我生活的很大一部分。“陌生感”反而会给我熟悉的感觉，我也不惧怕未知的东西，也许是因为我从小长大的，环境就没有给过我“熟悉感”。也许这是我和别人的区别。

我对于世界很好奇，死亡和生活也不会吓到我，这让我对于世间万物，都有分寸感。比如，我一直都很喜欢拍摄被大部分人认为古怪，又可怕的畸形人，我认为他们有尖锐，又蜿蜒的美感。我知道这很奇怪，但我不得不承认，“正常“与“反常”在每个人的脑子里都是，有关联的，但每个人对他们的认识又都是，不相同的。去更多地方，认识更多人，感受更多的文化和艺术，让我更“世界化”，让我体会到了更，广阔的社会。在旅行前，我往往会有“我们与当地人不同“的想法，但当我真的去了那里，这种感觉就会渐渐消失。



mma：技术层面，除了让你喜欢，的瞬间固定下来，摄影的意义和价值，很多时候是要靠“时间”来赋予的，你在照片制作，过程中的一些“操作”，可不可以理解为“做旧”，让他们看上去像老照片，从而更有感觉？“做旧”在古董行业，意味着欺骗，在摄影艺术界呢，意味着什么？这种手法，你怎么看？

OW：基本上所有东西的价值都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增加，不仅仅是照片。甚至当人们去世的时候，他们的罪恶也都似乎，被原谅了。事实上，我基本上不会对，我的照片进行“操作”，让他们看起来更像“老照片”也不是我的目的。

实际上，我在努力地赋予我的照片“无时间性“，我不喜欢那些能让，观众猜出照片的拍摄年代的元素，智能手机和衣服品牌绝不会出现在，我的作品里。在照片里，一切皆有可能发生，这让照片处在一个怪异的，精神层面的领域。照片里的世界可能是另一个我们熟悉，又陌生的宇宙。





mma：在Instagram上，可以看到各种视觉，风格的摄影，学习和抄袭的，界限也很模糊，你认为摄影师在今天的，网络中，更容易走出来，还是更难了？

OW：这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网络给摄影师带来的，影响有好有坏，就像所有其他的事情一样。网络平台确实让当下的，摄影师更容易被看见和关注，但让人沮丧的是，ins上的照片太多，大家就只是不停的，滑动屏幕，很少会花很长时间，去观察和消化那些照片。这很刺激，但也让人沮丧，尤其是当我发现那些更简单的，照片在网络平台台上获得得了更多的成功，因为他们更直接，更容易接触的时候。那些艳丽漂亮的糖水片，用手机的小屏幕来，欣赏就够了。

但我认为，真正的艺术应该是以其他方式，真实存在的。网络可以说是一个绝妙的，通向这些潜在问题的大门。





mma：就你了解，当代法国人的摄影，审美情况是什么样的？大家喜欢什么类型的摄影？

OW：说实话，我真的不太了解哈哈哈。我很了解法国电影，法国音乐和法国文学。但法国摄影师其实我，也不是很了解，我没有一种与法国文化的“亲近感”。我觉得法国人的，审美大概是很哲学的，多元文化的吧。







mma：你也很喜欢写诗，中国诗歌文化有很长，的历史。但在现实面前，诗歌和写诗的人，常会被人“耻笑”，在今天的中国，很多互联网诗歌写得更像“段子”，很难说这是正经的诗，还是不正经的诗。你写诗的经验是怎样的？

OW：中国的诗歌文化正是，我敬佩中国的地方，即使我对于诗歌的理解和，作者本身想表达的意图并不相同。在中国的其它媒介里，我也能感受到这种深沉，的诗歌文化，比如，在毕赣的电影里。当我还是个小孩的时候，我就开始写诗了。在我开始摄影之前，写诗是我表达，自我的主要方式。我沉迷于语言，他们的字面意思和，暗示都很有意思。我写一首诗能写好几个月，反复推敲好几百遍，直到我觉得我的诗完美地表达，了我想说的。但是我还不满足于此，接下来我会直接，把它全盘推翻，或者再花很长时间把他改成另一个全新，的美丽的诗篇，就像是另一个人写的一样。我认为世间万物，里都藏着诗句，但不是万物皆是诗。很多所谓的诗人都没有，认识到这一点。

我觉得在当今这个时代，把自己称为“诗人”是一件有点自负的事情，但从万物里发现，创造诗句还是很有意思的。我不过是意识到了，一个事情的存在，然后再试图把他，描述得尽量真实准确。对于同一件事，别人的感知总和，我们自己的不一样，就像“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但还是值得尝试，毕竟文字有很强的力量。我原来的诗都是，用法语写的，但我意识到了翻译他们，往往会词不达意，因为诗里有很多音韵修辞，所以我开始用英语写诗了，这样更直接也更简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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