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活下去!

 

活下去!...

活下去!
1月23日,武汉封城。

自此以后,有些人出不了城,有些人回不了家。

他们被迫在武汉漂泊。

有钱人尚能住酒店。没钱的底层人,只有流浪一条路可走。

2月26日,有人在长江大桥上,发现一对流浪的夫妻。
他们已经来武汉1个多,月了。



年前,二人来武汉治病。没想到,病还没治好,城已经封了。
两人没有钱,就在桥上睡。



吃不到饭,就捡剩饭吃。



有志愿者见到他们,给了一些物资,并问他们的打算。

夫妻俩说:“等解封了,就走路回咸宁。”
两地相隔100多公里。
可对于他们来说,流浪的日子太苦了,只要能回家,哪怕步行100公里也,心甘情愿。
疫情以后,武汉太多人无家可归。
在地下停车场、车库,他们铺了一床薄被子(有些被子都没有),就这样熬过这个冬天。
前些天,武汉下雪,天气奇冷。

他们冷得没办法,就用可乐瓶子,去别的地方讨了一瓶热水,用来暖暖身。
这样的窘境,也不敢告诉家人。只说自己今年不回家,事儿多,工作忙。
他们不是无业游民。靠双手养活自己,也有自己朴素的愿望——多赚点钱,早点回家看孩子,和老父老母聊聊家常。但疫情一来,他们困在武汉。一夕之间,生活完全变了一个样儿。
协和医院的附近,也有这样一批流浪汉。
因为封城,他们也没法回到家乡。
“睡哪里呢?”

“睡隔壁。”
隔壁是哪里?小区?酒店?旅馆?宿舍?

都不是。

“隔壁”就是“外面”。也就是露宿街头,睡大街。
喝水呢?

医院有水。就去医院蹭点水。
吃的呢?

有时候吃点泡面。有时就捡点别人的剩饭吃。
流浪的老人说了,一句非常心酸的话:“没有人管我们。”大家的关注点在数据。

在新闻。

在声音大的人身上......

没人看得见地下室、地下通道的挣扎求生者。于是,无声的流浪者们,衣、食、住、行都变得非常艰难。
在南风窗的报道中,一批务工人员住在地下,通道。
天寒地冻,冷气袭骨。

这些困苦,他们咬咬牙,还能熬过去。

可惜除此之外,还会有各种不可预测的,人为干扰、伤害来袭。

流浪的务工人员说,2月24日,通道里来了十多个人,接上水管,冲洗了整个地面。
图片来自南风窗

“他们那些人,接了水龙头,就对着被子冲。”

一小时后,什么都湿了。

被子、床单、棉大衣、行李,全部滴着水。

志愿者问,当时为什么不阻拦呢?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们都是下等人。”
《人物》也报道过一个流浪者,48岁,本来是23号买,了火车票回家,在武汉转车。

遇上封城,困住了。

酒店的价钱飚涨。他换了四个地方,11天后,身上只剩200块钱,没办法,只有流浪。
但他没想到的是,流浪也难上加难。

公园长椅不让躺,一睡,保安就来撵:“不准在这里睡!”
流浪期间,他去过汽车站、公园、电影院、地下室、建筑工地、露天广场......

吃的呢?

几乎没有。

店家关了门,只能点外卖,但太贵,他舍不得。20多天,他只点过6次外卖,其余时候都饿着。

武汉的夜很冷。

他将所有衣服、裤子都穿上,还是冻醒。用手去捂脚,不抵事儿。又饿,没东西吃,就喝一口自来水充饥。

2月12日,他感冒了。

头疼、喉咙疼,浑身无力。他买了个口罩,几十块钱,心疼得不行。这是他这段时间(,段时间)用的第二个口罩。

20多天以后,他终于等到了救助。

有穿制服的人把他带,到一个酒店,让他住下来。

他睡了有史以来最好的觉,一夜无梦。

起床后,他照了照镜子,短短20多天,他的头发白了一半……


武昌火车站的地下停车,场里,也住着一批流浪汉。



他们多日没洗澡,没换洗过衣物,没食物,没有家,也没有体面和尊严。



记者问:“有多少人住在这里?”
“十几个人。”
一个年轻人说,他在荆州工作,刚好封城那天下午,赶到武昌。



没车坐了。

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等待他的,就是无处可去的困境。


截止记者拍摄那天,他已经被困在,武昌火车站下20多天。
记者问:“为什么不去住酒店呢?”

他一脸纳闷,仿佛听到一个匪夷所思的、天方夜谭式的问题。
“我们又没钱......”这就是无时不刻压在穷人生活,里的大山。
是的,之于中产或富人阶层,封城可能不意味着绝路。

但沉默的、卑微的、贫穷的底层人呢?

他们又能去哪里?

他们有选择吗?

他们的挣扎谁又会,真正关注?


一个老人说:“我来这儿好几天了。”
老人说的“这儿”,就是火车站。

“......我能上哪去啊......”
老人是辽宁人。
已经满头白发,看上去,应该已过古稀之年。

但没想到,在这样的凛冬,他被困在异乡的火车站,居无定所,没有儿女,没有钱。

他的钱“只够车票”。
如果住酒店,那就没钱了,车票都不够。

他不舍得。
流浪的几天里,老人吃着简陋的食物,喝矿泉水,熬了几天。
封城什么时候结束,他不知道。

他佝偻着腰身,拖着沉重的编织袋,茫然地走在陌生的街头。

疫情下,很多人的生活,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有人治不了病。

有人就不了业。

有人再也见不到喜欢的人。




有人将孩子生在高速路口。

有人深夜送别父母。






有人击锣求救。



有老人死去,6岁的孙子不敢出门,和死去的爷爷一起呆,了很多天。




有人家破人亡。

有人和父母在家打麻将,却被人冲进家门,砸掉麻将机,狠狠抽耳光。



有人吃着高价菜。


有人的瓜果菜蔬,成堆成堆烂掉、倒掉。

有人在高速上一直开车,无法停下。








有人着急出城,却无法出城。

有的孩子永远,无法等到妈妈回家。




有人再也走不进明天。




武昌火车站的墙上,有一句话:武汉,每天不一样。
可是,这个“不一样”的风,是向哪边吹?

吹向春?

还是吹向冬?

吹向风平浪静,万物复苏?

还是吹向更深沉的荒凉?

我不知道。

但我想说,这就是疫情最直接的后果。

它产生的,不是赞美诗,不是往上爬的阶梯,不是打砸抢烧的借口,不是互相攻讦的把柄,不是侵人隐私的契机......

它的直接产物,就是死亡与离丧。

痛苦与漂泊。

血泪和精神后遗症。

绝望和坍塌。

如果看不见这一点,或者有意回避这一点,不是蠢,就是坏。

而以上遭遇变故,的人与家庭,只是这场疫情,中的九牛一毛。

更多家庭的哭声,我们听不见。更多人的泪水,我们看不到。

他们是沉默的大多数。

是时代大背景中,那没有名字的一抹灰影。

而他月他日庆祝胜利时,没有人会记得他们。

但我们要知道。

知道他们在挣扎,在求助,在呼告,在寻觅,在等待,等到后来还是等......

其实写出这些,并不讨人喜欢,也有风险。

但我想,比之于欣欣向荣的假象,不完美的真相更,需要被说出。

只有说出,他们的苦才不会白吃。

也只有说出,我们才能听见那些微弱,的声音,他们来自武汉,他们成千上万,他们说着同一句话:

活下去!

我想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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