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情人突然翻脸
文/圈圈1红玉面前摆着，一道难题。郭磊妈说，只要你答应，房子和工作都有，还能给你弟弟找个活儿干！红玉把指甲掐进...
文/圈圈
1红玉面前摆着一道难题。郭磊妈说，只要你答应，房子和工作都有，还能给你弟弟找个活儿干！
红玉把指甲掐进肉里，心脏跳得怦怦的，她张了张嘴，满心想把这话喷回去，可她自家的状况，在脑子里转了几遍，拒绝的话久久都说不出口。
过了许久，她才听见自己艰涩得有些哆嗦，的声音在说，我回去想想。
郭磊妈看了她一眼说，去吧，是该好好想想。
她那一眼大有深意，让红玉落荒而逃。
红玉跟郭磊在谈对象，但郭磊家里不同意。郭磊是城里人，还是个大专生，红玉却是个乡下妹子，家里条件不好，堪堪念完小学就算了，她去城里干活认识了郭磊，郭磊不嫌弃她没见识，跟她好上了，还说要娶她，然后把她带回了家。
郭磊爸妈当即就反对，别说两家一个，城里一个乡下，就是一个大专生和一个小学生，也不配啊！
郭磊却非红玉不娶，一家子闹得鸡飞狗跳，郭磊爸撂下狠话，要娶红玉就别回郭家。
郭磊说别怕，我只要你！红玉又感动又慌张。
没多久，郭磊妈来找红玉了，跟她说只要她放弃跟，郭磊在一起，就给她介绍给一个城里人。
当然，那叫孙永明(孙，永明)的城里人有点问题，得过小儿麻痹症，偏偏眼光又有点高，拖到快三十了也没个对象，红玉生得俊俏，他看过一眼，很满意。
孙永明跟郭磊比起来，不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起码也是河与溪的距离，凭心而论，红玉有点不甘愿。
但郭家死活咬着不肯，让她进门，郭磊又年轻，因为家里的阻挠，连工作都没找到，那两个月还是红玉养的他。
而嫁给孙永明，不仅仅能住在城里，能有个好点的活儿干，还能把她弟弟的，工作也解决了，将来她生了孩子，可就是正儿八经，的城里人了。
这个诱惑不可谓不大。
2
红玉一边舍不得郭磊，一边又放不下孙永明(孙永明，)的好处，于是纠着心把，这些告诉了她爸妈。
她妈当场就激动了，连问她是不是真的给她，弟介绍工作？不是唬人吧？她爸一脸算计，要红玉先把她弟工作的，事儿确定下来，不然不给嫁。
红玉脸上木木的，过了许久才，弱弱地说了一句，那郭磊呢？
她爸哼了一声，他要有点能耐，早把家里人搞定了，我不就把你嫁给他了？这些日子你养着他吧？难怪拿回家的钱少了。
看她的脸色有点不乐意，她爸就拔高了声音说，别忘了是谁养的你！
红玉当即就红了眼睛，没错，她不是家里亲生的，是捡来的，要不然，她早就没命了。
她妈赶紧打住她爸的话，劝红玉说，你爸的话说得不好听，可那也是实话，郭家摆明了看不上你，不让你进门，你跟着他就是名，不正言不顺，万一有了娃儿，户口都上不了，你想让你的娃儿是个黑户？
然后又念叨了一遍当初捡，了她之后，家里过了多久的苦日子，为了给她上户口，又求了多少情，花了多少钱。
最后，她妈也红着眼睛说，你弟也眼瞅着快二十了，过几年就要讨老婆，在城里有个工作，说出去也体面啊！将来也能帮衬帮衬你。
他们没有一个人提到孙永明(，孙永明)那双畸形的腿，那在他们眼里都不重要。他城里人的身份，他的房子，他能提供的工作，就像一道又一道的金光，把他渡成了一尊佛像，是拯救她家低贱命运的佛。
红玉想起郭磊那双看着她，笑得像春风一样的眼睛，哭了。
打从郭磊妈提出条件的，时候，她就清楚知道自己，最后的选择是什么，没有当场答应，只是一点意难平地，挣扎罢了。
一个在穷苦泥潭里挣扎，的人，哪有什么资格，贪恋风花雪月？
3
红玉跟郭磊说了她要嫁给孙永明，他抓着她的胳膊死命摇晃，大叫着为啥啊！
红玉被他攥得胳膊生疼，哭着说，对不起。
可她能有啥办法？她跟郭磊领不了证，她不能这么没名，没份地跟着他，外头的人会怎么说她？再说，她年纪也不算小了，拖不起了。
郭磊气极了，口不择言地骂她为了，能进城，连孙永明(孙永明)那种货色，也瞧得上。
红玉的脸红了又白，她选择孙永明(孙永明)的，原因的确不光彩，她也想清清白白地跟自己的，心上人在一块，但……
她仰起头，无比期翼地看着郭磊，问那你能娶我吗？
郭磊说，我会的。
红玉追问，多久？
郭磊想说很快，可他爸妈的态度十分明确，不可能接受红玉的，他离家出走几个月也没，让他们改变主意。他要闹绝食，他妈就敢喝农药，他犟不过的。
于是，他缓缓松开手，也跟着哭了。
他们都太弱小了，对现实毫无反击之力。
后来，红玉嫁给了孙永明，孙永明说话算话，给她和她弟都找了个工作。看着她爸妈那副高兴，的样子，红玉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这样也好。
她擦擦眼睛，把心里的苦涩咽了下去。
婚后的日子谈不上多好，孙永明(孙永明)那，人大概因为腿的问题，脾气有点古怪，再加上红玉一家都仰仗，他过日子，所以一跟红玉有争执，就会语气不屑地骂，没有我，你们一家子还在乡沟沟里刨土，过日子，你凭什么跟我顶嘴？！
这时候，红玉就会不可抑制，地想起郭磊来，他从来没有嫌弃过自己，是个乡下妹，还说她生得就像一朵，白玉兰那样水灵。
但很快红玉就会把这些，心思压下去，人啊，总不能拿了实质的好处，又想着心意顺遂，哪有好事都占全了。
4
红玉跟孙永明好几年没怀上孩子，上医院瞧了，是孙永明的问题，两人折腾了很久，终于有了一个女儿。
女儿十岁的时候，孙永明得了病，是人都怕死，红玉陪着他四处求医问药，拖了两年，人还是没了，还欠了一屁股债。
那时候，红玉上班的百货大楼也渐渐，不行了，经常发不出工钱，她约等于失了业。
孙永明刚走时，红玉过得很艰难，想让娘家帮一把，毕竟她弟的工作是孙永明(孙，永明)找的，后来能娶到媳妇儿，也是人家姑娘看着那，工作体面才嫁的。
可她爸板着脸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孙永明(孙永明)得病，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让你别给他治了，留点钱给你们娘俩，可你不听，借钱都要给他治，该！
她妈还警告她，你别去找你弟，他媳妇刚生了个儿子，要钱的地方多着呢，你这个当姐的别给他添乱！
红玉心里麻麻的，她只是累了，想找个地方靠一靠罢了。
她没有再求娘家人，他们救了她养了她是事实，这些年就当是她还，的养育之恩吧。
就像她借钱给孙永明治病，也是看在好歹给了她十几年安稳，日子的份上，夫妻一场，她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红玉开始卖腌菜，推个小板车去街上卖，壮着胆子叫卖，那时候街道管理不完善，她被人掀过摊子，交过管理费，被同行挤兑过，遇到过小气的客人，几毛钱也要跟她计较。
不是没人给她介绍过对象，她也试着处过，但那男人明面上看着对，她娘俩很好，可背地里却把花在她们身上的，每一分钱记下来了，连根头绳都不放过。
红玉就有些心懒了，男人既然对她都这样，更别提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女儿了。
所以，她只能一个人咬，着牙撑下去。
5
城里说大不小，孙永明和郭磊妈还有些七拐八绕，的亲戚关系，所以红玉多少知道，些郭磊的事儿。
跟她分了之后，郭家给他安排，了稳定的工作，第三年结婚了，妻子跟他门当户对。
红玉知道的时候，心里很矛盾，她屈于现实辜负了他，所以只能希望他能过得好。可另一面，她却希望郭磊的，婚姻不要那么幸福，他幸福了，就等于在他心里跟自己的那段，已经不重要了，她希望自己在他心里像白月光(白，月光)那样长久不衰。
她觉得会那样想，的自己很可耻，所以有意无意地不再听那边，的事儿，只大概知道他有一个儿子，比她女儿还大上两岁。
再跟郭磊遇上是女儿上，大学之后了。
她送女儿去火车站，碰到了也去送儿，子上大学的郭磊，两人很快认出了对方，更巧的是，他们的孩子都在，同一个城市念大学。
后来就聊了一会，郭磊说，这些年，听说你过得很不容易。
红玉差点眼泪都出来，是不容易。
她一个没文化，的女人要还债，还要供女儿念书，就靠着那个腌菜摊子风里来，雨里去的撑了下来。
不是没人说过那么累还供女儿，读什么书，随便念念就能出去，打工赚钱了。
可红玉总会想起，当年如果她也是大学生，是不是郭家就不会那么，瞧不上自己了？
女儿的成绩不好，她急坏了，打听到艺术生，的门槛低不少，咬咬牙让走艺术招生的路。
为了试女儿学啥好，她给女儿报过美术，舞蹈，还有音乐，后来发现女儿在美术上，最有天份。
画板画纸画笔颜料都要钱，一个普通家庭都，供得不轻松，更何况是红玉。
那几年，她更瘦了，头发也隐约有些花白，手更是粗糙得厉害。
6
郭磊把红玉的手抓在手里看了又看，眼里似乎有光在闪动，她一慌神，赶紧抽了出来。
后来，郭磊总找着机会去见红玉，她依旧在卖腌菜，那些粗糙的食材在他的西服，面前显得格外窘迫，她吱唔着说，你不要来了。
郭磊就打开钱包说，我来买东西还不成吗？
他不会借故多给她钱，这样很好，他没有看不起她。
那天，郭磊带着一碗冰凉粉，给红玉，里面放了很多红，糖水和芝麻，很甜很香。
红玉记得那年郭磊跟家里，闹翻了，夏天格外热，外面有人挑着冰凉粉叫卖，她很馋，却舍不得花钱。
郭磊出去了一会，回来就带着一碗，红玉惊喜地问，你哪来儿的钱啊？
他把碗塞到她手里说，我去捡了几根电线卖了。
红玉瞬间明白了，那不是捡，是偷，她想骂他怎么能干，那种事儿，可一想到他是，为了自己嘴馋才去的，就怎么也骂不出口了。
最后，那一碗冰凉粉他们，一人一口吃完了。混和着罪与爱的凉粉，成了她记忆里最甜的东西。
现在的郭磊自然不用靠，偷才能买一碗凉粉了，他可以满足红玉的，一切味蕾。
吃完凉粉，红玉终于有勇气问一声，你过得好吗？
不是西装这些能唬人，的东西，而是他的婚姻好吗。
郭磊平静地说，就那样。
的确也就那样，四平八稳地搭伙地过日子，跟千千万万个家庭一样，普通，没什么波澜，也没什么柔情。
红玉却也听明白了，郭磊还记着她，但也就是记着了，他的婚姻没有多好，却也没有什么不好。
他们能像现在这样说说话，却不可能再有什么别，的关系。
红玉不能，郭磊也不能。
可能人生就是处处意难，平吧。
7
过了几年，女儿毕业了，她谈了个男朋友，是本地人，已经好几年了，看样子大学的时期就好，上了。
红玉还笑话女儿瞒得紧，说到了时候就，见见彼此家人，早点定下来。
她那时候没有想到，对方会是郭磊的儿子。
女儿和他儿子虽然，不同校也不同级，但都是陌生城市里的老乡，联络多了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之所以瞒着不说，是怕红玉觉得，她念书分心了，毕竟她知道红玉为了她，有多辛苦。
现在，她毕业找了份工作，虽然不是多好，可毕竟是她成熟的第一步，就说了出来。
那天红玉跟女儿出去吃饭，刚好碰到郭磊带着他妻儿，都碰上了，两个年轻人也没啥隐瞒的，就说了彼此在谈对象。
当时郭磊那边有事，也没说几句就分开了。
过了几天，郭磊约了红玉。
刚落座，红玉就有些感叹地说，没想到，咱们的孩子好上了。
她用的是一种欣慰，甚至是笃定的语气说的，好像对这恋人就，该受到全部的祝福。
可她没想到，郭磊会说，我不同意！
红玉懵了一下，以为自己没听清，郭磊重复了一遍，我不同意他俩好。
红玉彻底傻眼了，她以为谁都会阻止那，对小情人，他妻子也好，他父母也罢，独独不该是他啊！
郭磊说得很直白，她女儿只是个三流艺术生，工资除去日常开支，一年存不了几个钱，而他儿子却是985，的在读研究生，以后的前途肯定不用说。
红玉也明白了他话里，的第二层意思。
他跟他妻子都有稳定，优越的工作，而她，只是一个卖腌菜的小贩，两家完全是两个层次！
8
郭磊说，红玉，你有困难的地方我会帮你，但你也是当妈的，得理解一个做父亲的啊？谁不想自家的孩子能，过得好？
红玉想骂回去，难道我的女儿就会，拖累你家的吗？
可她没有力气去骂，她看着郭磊在她面前表演一个，慈父的用心良苦，全然不顾他正在贱踏一个，母亲的心，并且那个母亲，是他几天之前还在，怀念的旧情人！
她忍不住怀疑，这是同一个男人吗？
当年他们被迫分开，就是因为家里不同意，她原以为，郭磊最能懂那种被家长，拆散的痛苦，可当他成了父亲，却拒绝感同身受。
后来，红玉明白过来了，郭磊不介意她，因为他是一个男人；介意她女儿，因为他是一个父亲。
不同的立场让他，有了截然不同的态度。
红玉觉得很讽刺，她定了定心神，跟郭磊说了一句，我不会干涉他们，成或者不成，看他们自己。
红玉跟郭磊儿子见了一面，也是那句话，想跟她女儿在一起，就拿出点本事，让他爹妈闭嘴，不然就早早滚蛋，省得把情份都耗没了。
郭磊儿子说，阿姨，我现在已经在边，读书边做兼职，不再花家里的钱，等过几年我攒了积蓄，就能结婚了。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您女儿。
女儿也在一旁说，是啊妈，我业余也在自学呢，明年应该就能跳糟去另，一家公司，那儿待遇更好，发展空间也更大。您就别操心了，我们肯定能行。
说着，小情侣俩相视一笑，握紧了彼此的手。那一刻，空气都变甜了。
红玉也笑了，有些感动，有些恍惚：如果当初，她和郭磊有他俩一半的，勇气和信心，也不会是那样的结局吧。好在她这么多年，的心血没白费，女儿真和当年的她不一样，就像郭磊儿子和当年，的郭磊也不一样，所以他们的爱情和，人生注定会有希望，有未来。
而这，或者就是他们这，一代人受苦的意义，也是生命更迭成长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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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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