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设刑庭监狱：晚清洋务运动企业的黑心经验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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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部人的认知中，近代的晚清无疑是个极为屈辱的时代。以至于各种黑段子广为流传，其中不乏一些已经被证明是低级黑的纯粹谣言。例如北洋水师的军舰晾衣服行为，就是后人少见多怪的过度反应。

但关于洋务企业搞封建衙门式管理的说法却不为道理......

军队、官府、商号的三位一体

事实上，晚清尽管身处千年未有之变局，但始终秉持士农工商的传统分类。大部分社会成员都将商人视为中华正的统歧视链底层。即便是发挥模仿带头作用的洋务派官僚，也受不了在少年时期就饱受《商君书》与《管子》等传统智慧余毒。等到自己踏上仕途，也经常以带头大哥自居，对麾下的商人小弟们严加管教。

例如号称东方俾斯麦的李鸿章，就不止一次地宣扬以官护商理论。在并不十分了解世界历史的前提下，得出结论认为泰西各国都以商务为立富强之根基。进而认为必须用海军力量对商船进行严密保护。但同时也坚持认定，凡事都要由按照官方制定的大纲办理，并随时用公权力监视商业活动的发展可能性。简单来看，就是后来非常盛行的中西情况不同说，认定洋务化改革必须打些“折扣”。毕竟，他大清自由国情在此。决不能任由商人单打独斗，或是让他们自己关起门来胡闹。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洋务派便统一口径的主张官为督理。强调非商办不能谋其利，非官督不能防其弊。向来习惯装好人的张之洞也认为，筹款招股无妨藉资商办。所以，必须总持大纲，考核利弊权也必操之于国家。而同时代沈葆祯更是提出官商一体论，以便朝廷取若干之息。

因此，洋务企业无一例外的皆有旧社会衙门色彩。或为朝廷全权经营，或为强制性的官商合营，也有情况稍好一些官督商营。这些商务衙门的管理者，不仅有官老爷出身，还往往是某些团练指挥官。这又让洋务企业在官府属性之外又增添了军队性质。

军人经商

于是，不仅洋务企业的管理者是军队将官，连麾下劳工也有相当部分来自遭裁撤的转业兵痞。这种现象，首先在湘军的大本营湖南尤为显著。戴上爱国实业家头衔的儒家们，也顺势而为的在企业内搞起了军事化管理。

例如成立时间较早的福州船政局，就有《沈文肃公政书》记录的许多章程规范，强迫所有工人必须服从军法。他们通常将体力工像军队一样编组，每50人为一队，10人为什，交给本就是军官首领管辖。至于中层干部，更是能与“千总”之类的军职挂钩。每个车间还设有1名委员、2名监工，职责完全类似军事行动中的督战队。大部分工人都要住在厂区，下班后被直接锁进房棚，根本不能自由行动。为了让工人做到令行禁止，船政局甚至调来军队押送工人上下班。三个主要宿舍区之间还有高墙相隔，看起来的确与今天的监狱无异。

然而，福州船政局还并不是最狠的洋务企业。稍后成名的江南制造局，就专门配给200多名士兵充当警卫，其办公场所的门口常悬挂有虎头牌和名为水火棍的拷打刑具。一旦有工人不听管教，就会遭到鞭打和枷号示众。情节严重者还必须去牢房里反思禁闭。位于北方的开平煤矿总办唐廷枢，也曾奏请朝廷允许其设立刑具。凡是犯错被枷的工人，需要等1-3月才能开释。为的还是要让员工老实本分，不给管理者的宏图大志增添烦恼。

可见，洋务企业的私设刑庭监狱传闻，并不是后世评论家的空穴来风之作。因为这是一种被写入《商君书》的自古以来思维，深深耕植在许多实干家的大脑皮层当中。

拙劣的管理手段

虽然洋务企业与真正的自由资本主义有着巨大鸿沟，却不妨碍他们自然模仿早期资本家们种种陋习。本能的压榨工人与歧视女性，就在这些象征着大清朝复兴的单位中司空见惯。

当时的洋务企业都秉持加班不加钱理念，靠绝对的剩余价值增添经营利润。许多工人的劳动时间都在10小时以上，但微薄的薪水却不会有加班费做补充。加上大清朝坚决不用阳历的坚贞不屈，使得周日的正常休息也不见踪影。到了洋务运动渐入佳境的1881年，福州船政局更是将工作时间上调至每日11小时。天津机器局也在前一年规定，10小时是每天的最少工作时间。湖北织布局更是在1893年后，将工人的劳作期限延长到不可思议的12-13小时！

此外，洋务企业对男女工人的待遇也并不相同。一方面受到“男女大防”思想影响，限制女性工的入职数量。同时却不得不向成本低头，开始以男人要养家而女人只用自养为理由，招募只拿最低工资半数的女性劳动者。

虽然这些恶劣的手法有时会引起工人反抗，但官府背景始终是这些特殊企业的最大靠山。主办湖北铁厂的张之洞，就曾拟调江南自强军的1个营来厂区驻扎。不出意外，工闹就这样被迅速被弹压下去。如此胡搞，当然也会有旁人站出来表示反对。首先般女学的经元善就提出，必须按照西法让工人们在周日获得休息。但理由还是要提高生产效率，让劳工们有时间处理私人事情。至于加班费与合乎情理的工作时间，都不在此类晚清精英的思考范围之内。

除了引进周日休息，开明洋务派还会用高薪挽留员工。福州船政局就给每天工作11小时的非技术工，每月4.5-7两白银的工资。相比普通搬砖工的每月2-3两来说，已经算得上相当丰厚。更不用说那些掌技术工和领班，他们就能以更短的工时换得更搞薪资，甚至一度让部分官员侧目。最重要的是，船政局的工钱基本第一按时支付，很少有欠薪情况。因此，也一度受到外国观察家赞誉。当然，这些自以为是的小打小闹，终究挡不住历史进程的滚滚车轮。治得了劳工的洋务派，最终还是没能治得住洋人。面对甲午战争等新一轮外战失利，原本就经营不善的账目亏空，自然就没法继续跟着大清朝一起闷声发大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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