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官“余害”

这两天，我在微信公号“褚朝新说事”披露山西省太原市关工委的腐败新路径：签发红头文件推荐某个企业的项目，“文件签发费”需要60万元。...



这两天，我在微信公号“褚朝新说事”披露山西省太原市关工委的腐败新路径：签发红头文件推荐某个企业的项目，“文件签发费”要60万元。（点击阅读： 太原关工委签出60万天价“文件签发费”，还是打着为孩子好的旗号 ）

“文件签发费”，第一次如此正式地出现在太原市关工委副主任兼秘书长佀五虎签署的书面合同里，让自称资深时政观察者的我大吃一惊，真的是开了眼界，太原的这些个老干部真的是厉害，又发明创造出了腐败的新形式。

太原市关工委主任杨瑞武告诉我，太原市关工委是太原市委直接领导下，以离退休老干部为主体，在社会层面教育青少年的群众性工作组织，为机关的其他类别。引导和支持社会办学组织，为促进青少年健康成长做有益的事，是该委的工作任务。

一般人进不了关工委。杨瑞武退休前，曾任太原市人大常委会副主任，是副厅级官员。他说，太原市关工委的常务副主任，都是太原市的副市级老干部，这意味着也是厅级官员。现任太原市关工委副主任兼秘书长的佀五虎，退休前是处级官员。

佀五虎这类老干部，打着教育青少年的旗号新创出了“文件签发费”。他退休了还能利用权力的余温发明创造出权力腐败的新形式，让人很难相信他们在位时是清白干净的。

有些老干部，退休了依然心系民生、为民请命。云南退休的省政协副主席杨维骏，退休多年，八九十岁了，还经常为了替老百姓反映问题四处奔走，甚至让上访群众坐着他的专车去反映情况。

多好的老干部，多好的老人啊。在中国，这样的好老干部有很多，而有些干部退休成为老干部后，却是发挥“余害”。

2013年12月，中部省份的一位市委书记电话提醒我关注一下“老领导创办协会”的现象。他说，创办协会的老领导给他这样的地方官造成了一些困扰。

为了搞清楚原委，我专门跑了一趟，跨省到他的办公室见了一面。他说，最近几年，陆续有离退休的老领导办各种协会，然后到地方找过去的老部下、如今的地方一把手们要钱要车要房。“比如，一个退休的领导，自创成立了一个协会，他打电话给我，要我支援两三万元的活动经费，然后在我这里成立分会，还需要在协会活动车辆和办公场所上给予支持。”

这位市委书记，把昔日上司的这种行为，称为“化缘”。在我看来，这点要求对一个市委书记不算什么。书记说：“两三万元，确实不多，就是因为不多，所以才不好意思拒绝。而且，老领导过去是直接上司，拒绝的话面子上也过不去。可是，答应了一个，这种类似的‘化缘’会一个接一个，加起来也有上十个。”

“有一次，一个老领导下来‘调研’协会工作，本来准备让一个副市长去陪一下，副市长有会，就没去陪。结果老领导不高兴，打电话来问罪，说我们不讲感情。”书记说，老领导的这些行为，已影响到基层的正常工作。

还让这位市委书记烦恼的是，有些老领导还绕过他直接找下面的局委开口。下面的人更是不敢得罪这些老领导，只能给予“资助”，但这直接影响到部门经费的正常使用。

书记的烦恼是难以向他所在的组织说的，说了，可能烦恼不仅消除不了，还会得罪很多同僚和老领导。为了减少给他带来更多的麻烦，我只好隐去了他的具体身份和姓名，含蓄地写了《一位市委书记的烦恼》发表在南方周末上。

距离我写《一位市委书记的烦恼》过去五年多了，老干部群体依旧活跃在官场和企业界，他们中的部分人一时半会还放不下余温尚在的权柄。

太原市关工委佀五虎这些个老干部的行为，不能不让我还想起最近密集落马的退休老干部群体。我觉得，山西省纪委监委、太原市纪委监委，该好好跟佀五虎这类退休的老干部谈一谈了，也该好好整顿一下关工委这类老干部扎堆的地方了。

褚朝新

2020年6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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