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丽萍:浊与清的相对性

 

在“浊”与“清”的概念里,千百年来宋代周敦颐的“爱莲说”可谓是托物言志的代表作品了,他描写的莲花:出淤泥而不...





在“浊”与“清”的概念里,千百年来宋代周敦颐的“爱莲说”可谓是托物言志的代表作品了,他描写的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连而不妖。莲花的美好姿态与洁身自好的品质,给人们提供了追求纯洁心灵的标准,让人们以在碌碌的尘态中能保持清醒与自洁的品质而为荣。

而我认为,古人所描述的莲花与我们时常印象中的莲花,只是莲花一生中最美的时光,它有很多局限性与相对性。夏季是莲花盛开的时节,也是莲花一生最美丽的季节,它站在污泥里,洁身自好,楚楚动人纯清如处女,妖娆而迷人。可是过了这短暂的夏季,到秋日与冬日里,莲花会怎样?古文里没有描述,也没有人去关注。我曾站在冬日的荷塘边,看见没有水只剩下污泥的荷塘,塘里的淤泥因缺水而像干燥的口唇,裂出道道纹路。池塘里的莲花一派调零,一片狼籍,残枝破碎,败叶满地,残枝与败叶的颜色发黑,已经与污泥搅浑在一起,几乎让人辨别不清何为莲花,何为污泥了。



在曾经盛开莲花的池塘里,冬天的荷塘是沉默的、无语的,莲花曾经那么高洁,那么高傲的在此妩媚动人、风姿绰约、风光无限的让人留恋。经过短暂的风光红颜过后的莲化最终归宿呢,不照样坠入了尘泥吗?莲花来自于污泥,归之于污泥,决定它情态的不是它自己,而是气候,气候可以让它成为千古赞美的象征物,也可以把它打回原形,让它仿佛卸了妆的演员,露出脸上的雀班和疤痕。

对莲花“出污泥而不染”我认为只是一个相对时间、相对气候里的表现形态,而并不是它全面的真实面目。莲花与污泥的关系,有着很大的反差,可是本质上是相互依存,相互帮衬的关系,在很大程度上,它们不过是命运的共同体。没有污泥的滋养,哪来莲花的朵朵盛开?没有污泥的混浊,哪来莲花的清清如许?没有污泥的铺陈,哪来莲花的亭亭玉立?污泥是莲花的母亲,它用自己污黑的躯体,为莲花的成长铺垫了成长的沃野,它用自己的污秽的乳汁,向莲花输送着养料。污泥是沉默的,是忍辱负重的,它受到广泛而持久的指责显然是有失公允。



再来看莲花,花开能有几日红,莲花又有多少天可以出污泥而不染呢?莲花春天里生长,夏日里开花,冬日里凋谢,这符合它的本意吗,莲花只是季节的囚徒而已,它受制于季节的捆绑。季节让它立正,让它稍息,它不敢有任何懈怠。气候更是它命运的操纵者,气候适宜,莲不想开花也身不由已,气候恶劣,莲再努力,依然逃不过枯萎的命运。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人与自然有着惊人的类同与相似,都是自然界岁月轮回过程中一段时间里的过客。在这个过程中任何生命都有光鲜的亮丽时光,也有枯萎的时候,亮丽的时光来自沉寂与孕育,枯萎的时候是生命的自然规律。

当我们放开了眼界,开阔了视野,面对莲花在不同季节里表现的圣洁与污秽,便能以良好的心态去感受它不同阶段的状态了。懂得了事物的相对性,我们就不再羡慕成功者的光环,也不自惭自己的无为了。内心保持平静的健康状态面对眼前的纷纷扰扰,让行为符合现实地融入社会,做真实的自我,真实的生活,这是生命的最原始生存状态,也是我们该有的精神修养。

2013年6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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