肛肠科大夫究竟有多不容易?

 

总有人战斗在你我看不见的地方...



县医院肛肠科王大夫是我的朋友。

他是科室里手艺最棒的医生,在口口相传下,他背负了更多的责任——他看过的屁股在全县名列前茅。

他轻压直肠与肛外皮,巡视肛管与直肠环,他是勇敢的肛肠科大夫,硬块与瘘管都逃不过他食指的搅动,即使摸到了直肠癌的病灶也会保持镇定,他将所有的情绪都保留在下班之后,他热爱这份工作,只是拒绝食用医院楼下的肥肠粉。



肛肠的事情,再小也是大事。

王大夫见识过美少女的外痔,也触碰过村支书的静脉团,他逐渐开始懂得,肛肠面前,众生平等。

浊物上的斑驳血渍不会看人下菜,该来的总会来,该闻到的,总会闻到。
指检不是一个轻松的活路。

即便是贵妇的瘘管也会发出一阵恶臭,他会干呕,但从不让病人察觉,这是肛肠大夫的战术素养,患者的尊严跟一个健康的屁股同样重要。
王大夫半个多小时就能做完一台手术,被他掐灭的痔疮不计其数。

当昏睡的患者终于被插上导尿管,他就会去楼下安静地抽一根烟。

日复一年地面对病变肛肠,人终究是要学会看开的。
他巡视病房,剪开患者假性愈合的肉芽,然后用纱布填充伤口。

“这工作似乎并不像切除肿瘤那样伟大,但这工作至少很臭”,他讲。



他才去科室的那一年,接触过一名肛周脓肿的病人,那是他第一次直面肛周脓肿。

这导致他那一年,每晚都会做梦,他梦见膨胀的肉块遮蔽了天空,组织液与脓水流淌在每一条小巷里,医院大门宛如肛裂一般破碎,上面涂抹着无人能懂的呓语,路边还有仿佛由无数混合痔缝合而成的血肉生物正发出阵阵呢喃,即便是心志最坚韧的死刑犯也会陷入疯狂。

但他依然选择了坦然面对肛周脓肿,因为他是无畏的肛肠科大夫。



掏缸是肛肠科大夫的基本功,王大夫有时会被普外科的同事叫去帮忙。

他用手疏通拥堵的大坝,为便秘的老人重新打开生命通道,也让醉酒的汉子露出重获新生的微笑。

他时常沾上一身的泥泞,手指也被迫萦绕着一团沼气,但他从来都不会抱怨什么,他早就习惯了。

有时抽烟还带着一点味道,他就当做是误买了过期爆珠。



他不太擅长塞栓剂,尤其是害怕塞的途中,病人突然排出气体。

与气体较劲算不上优雅,突然崩出一些的黄色碎屑也能轻易摧毁操作者的理智。

至于这些年,那些由肛门镜勾带出的不祥之物,他也从未忘记过。



直肠脱垂,肛周脓肿,痔疮脱出……,王大夫处理过太多的病例。

他记住了每一位患者的屁股,就像记住一块顽石上的裂缝,以及那些随风飘散的海腥味。



总有人战斗在你我看不见的地方,肛肠被赋予了太多的含义,从未有哪种器官能像肛肠那样发人深省。

县里被治愈的文人想为他立传,可他却不认为自己是一名英雄。

直到今天,他一直这样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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