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时代的旅行

 

新冠时代,其实是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旅行的。...



新冠时代,其实是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旅行的。

对我们这样在以往是以时差的改变、搭乘跨越洲际航线作为旅行指标之一的人来讲,2020年,几乎是没有旅行的。

我仔细算了一下,新冠之前最后一次坐飞机是2020年1月14日,我从上海参加完品牌活动,坐飞机回成都过春节。

然后就到了2020年6月14日,有了第一次出差的机会,从成都到三亚,中间隔了五个月,再次坐飞机。此前,我已经对于从家前往机场的路途变得生疏(不是地理和交通上的那种生疏,而是心理和情状的生疏。以往,隔三差五去机场的那种烦躁与无所谓,在经过了五个月后变成了一种期待和紧张),另外,我对于收拾行李也变得生疏了。以往,我总是以快速精准的步骤搞定我的行李箱,而这次变得很局促,很怕忘记了带什么东西,也有点无所适从。为了那次去三亚的拍摄工作,我提前了一周开始在家搭配衣物,详细写了一个list,真的怕忘记带某一件东西,而影响到工作和旅行——所有这一切,都因为新冠疫情,让我变成了一个旅行的新手,而非以往那个驾轻就熟的能手。想一想,我不禁有点悲哀。

除了衣物,现在每每出行,收拾行李的时候,都要算好口罩数量,这真是在新冠时期,被硬塞给每一个出行的人要去完成的任务啊。

然后,新冠把我们熟悉的旅行模式和旅行状态全部改变了。去到机场,坐上飞机需要全程佩戴口罩,还要刷各种二维码,从一个目的地到一个目的地,大数据追踪,让旅行被切割成一个又一个二维码数据阵营,所有带有风险的区域都可以被顷刻排斥在这个阵营之外,并且在机场就遭受白眼和可能带有的“歧视”。当然,这一切都在国内旅行,国外旅行,就别想了,估计到明年也无法去国外旅行。

6月14日,疫情后第一次坐飞机,成都飞三亚(左);

7月2日,成都飞上海(右)。

我的小心谨慎,让我在6月14日再度坐飞机的时候,除了戴上口罩,还戴了我的防护镜,上飞机前戴上一次性手套,来到座位的时候,用消毒纸巾把我的双手可能接触的小桌板,座椅扶手都擦了一次,然后才落座,像是一种自我心理安慰的仪式行为(虽然事后一想,我可能太做了,也可能无济于事,但新冠,真的就是改变了旅行的模式和情状,让人无地自容!)

我在随后去上海的出差旅行中,从成都机场登上飞机,我依然重复着口罩,防护镜和消毒纸巾擦拭的仪式,身边的小姑娘一直望着我,她一定是在想,这个成年人在害怕什么呢?好吧,我也帮她把座椅扶手擦了一次。(我在两周前去三亚的飞行中,最终放弃了防护镜。)
7月9日,上海虹桥飞成都,大雨,地勤工作人员。
东航商务舱的这个餐盒真的很精美,很有东方意境,忍不住拍下来,这包nuts让我想起以前长途飞行,落座商务舱,我咀嚼nuts,总喜欢让空乘给我来一杯威士忌,一阵微醺,再开始在机舱中的写作。

因为旅行的人减少,很多航司的航线也减少,很难遇到大机型,我飞了好几次,都是中规中矩的中机型。7月初,我从上海飞回成都的商务舱里,早已没有我熟悉的商务舱餐饮体验了。因为疫情,商务舱餐食没有了熟食,取而代之的是甜腻到让人生厌的各种小甜点,被装在精致的盒子里,像是打开了一个过年会收到的礼物点心盒。东航商务舱的点心盒真的美,我忍不住拍了下来。我知道航司们尽力了,各位空乘在辛勤工作,我觉得能在这个时期,可以继续飞行,要感恩。我是真的感恩,因为在前五个月的宅家生活中,我几乎有点抑郁了。
7月9日,东航,航机外的天空。

现在,我几乎完全忘记了,航司的积分,也懒得去查了,有一些航司的金卡,银卡已经被我放弃了,因为不能飞啊,尤其是跨洲际飞行,这两年都不会有的,任凭航司如何给出优惠政策和延长措施,我的金卡和银卡都会统统归零。商务舱,头等舱的感觉,兑换积分,以及以前旅行时期,各种飞行期待,都好像变得可有可无了。

已经和海外的奢华酒店们一一说再会了,再见不知何时。再见巴黎,再见纽约,再见里斯本,再见曼谷,再见那些可能一辈子都再也不会去的旅行目的地……
那天从上海飞回成都,在虹桥机场,唯一的快乐是:我的东航银卡让我可以在虹桥机场的上海迪士尼商场买300人民币以上的货品,立刻享受八折。于是,我带了三只星黛露兔子玩偶上飞机,商务舱的乘客和空姐一定觉得我在迪士尼玩得太开心了,买了这么多星黛露兔子玩偶。

上周末,我从三亚回来(你没有看错,我连续两月去了两次三亚),三亚成为了今年暑期最为火爆的中国国内旅行目的地(已经没有海外旅行的说法了)。海棠湾的酒店一房难求,价格疯涨,一晚的基础房型价格和以往春节持平。更多的火爆网红款酒店更是只剩下别墅可以选择,一晚房价超过三万人民币。从上海飞来三亚的媒体朋友说,上海飞三亚的机票吃紧,预定困难。新冠时代的旅行目的地,最火爆的有三亚和云南,因为看山看海看云看天,远离城市,是治愈。

新冠大爆发,世界被疫情改变,各地树立起来的“墙”与壁垒打破了我们以往可以自由前往旅游疆界的规则,一切似乎回到了中世纪之前,因为地理的距离真的变得很实际和很遥远,无法抵达。这样的“墙”还包括那些带着有色眼镜的人,兴风作浪,乘机打压,让本来已疏远的地理概念变成了不可调和的人类矛盾和仇恨。所以,旅行是无法进行的,没有一个人可以在仇恨和担惊受怕中完成旅行。

“墙”是地理的,也是心理的(心墙更可怕,难以弥合和拆卸),短视以及无法弥合的文化差异,因为新冠,被放大了,人类,显得很愚蠢,在新冠面前,显得不堪一击。

有一个更让人觉得悲哀的判断,也许即便是到2021年,东京奥运会都无法如期举行?只要这场旷日持久的新冠大流行没有被遏制,新冠疫苗没有问世,那么一切的人口流动和文化交流都还将是停滞的。旅行,对于我们来说,几乎就是一场梦。更有人在诟病那些还在travel的人(不管是为了pleasure还是为了工作),诟病他们加大了病毒的传播,世界无法消停了。

新冠,让世界改变,让我们熟悉的旅行已经回不到以前的样子。这场戴着口罩的行走,害怕在旅行途中“中招”的担忧不知道要持续到何时?

总之,去到国内的任何一个城市和旅行目的地之前,提前查询当地的疫情指数,风险指数已经是每一个要旅行的人要做的事了。但我认为,2020年,却也让我可以去游览祖国大好河山,也许这是一个revelation?以前没有时间,没有计划去到的地方,都可以去一一打卡了,比如敦煌,西宁,云南未曾去到的地方,黄河宿集……丰富的山河地貌与辽阔疆域,祖国为我打开了新的一扇门。

回归内心和自我文化的认同,是新冠时代旅行的一种主调,起码对于我是这样的。以及,我觉得,2020年到了八月,我越来越觉得,旅行也好,生活也好,今年的主调是:活下来就好(也许这样的主调会持续好几年吧);2020年,我过了四十岁,我越来越觉得:随意就好。

毕竟失去的已经失去,走的走,散的散,我们回不到从前了。

旅行,也是朝前看的事情,尤其是在新冠时代。


2020年7月三亚艾迪逊酒店,富士200胶片。





2020年7月,三亚太阳湾柏悦酒店 & 三亚保利瑰丽酒店,富士200胶片。

撰文、旅行摄影:张朴

未经许可,严禁转载,

违者将被追究法律责任。

PS :

上周五,从三亚飞回成都前,微信已被告知了很多次。

我记得以前办公室天井池塘里的那只乌龟,慵懒,不知世事的样子。有一阵我在天井吃lunch,看它只要有太阳的日子就会爬出来。后来得知,乌龟被前同事们带走了,妥善。

我在这天井拍摄过一位美国同事,用于当年社交媒体;以前协助了很多次的press events,大大小小。翻出2010年的照片,十年前的时候,根本无法想象句号会在2020年来临。2011年我拍过拜登(当年,我们的微博还被凤凰卫视第一时间转发了);2014年又拍过米歇尔•奥巴马。虽然自己永远是一个看客心态,但毕竟在生命中留下过痕迹,亦是那几年工作的highlight。前同事走的走,换的换,我也离开了五年整。和新冠时代的旅行一样,这是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2020年。

2010年10月——2016年3月,我在成都美领馆,新闻文化处工作了五年多。

但,我已move on良久了…… 相信当年我身边的朋友们也不断地move on……
十年前的一个Fourth of July reception。


2011年,拜登。
2014年,米歇尔•奥巴马。


有过日日着西装suits的岁月,

三十岁的前半段。
我的译著《流动的盛宴·修复版》
业已出版发行
可在书店,或网站购买,
扫描京东二维码(下图):
购买《流动的盛宴·修复版》!
也可登录当当网,
输入《流动的盛宴·修复版》,
进行购买!
新浪微博:@Blonde小朴时态
微信平台:张朴好时光
Instagram:@ethan_zhangpucd
小红书:张朴好时光
欢迎阅读我的书:


《孤独要趁好时光》(我的欧洲私旅行,2012年出版);

《香港的前后时光》(内地与港台版,2013年出版);

《仿佛,一场告别》(和光影记忆相关的旅行,2014年出版);

《而我只想去巴黎》(巴黎城市与文化影踪,2019年出版)。

张朴,作家,翻译。留学北欧,曾供职于伦敦BBC中文部、美国驻华使馆。全职写作,旅行人生。热爱巴黎、纽约、葡萄牙;喜张爱玲、唐诗宋词、电影戏剧、MONOCLE、agnès b、Maison Martin Margiela,极简主义与王家卫……


    关注 张朴好时光


微信扫一扫关注公众号

0 个评论

要回复文章请先登录注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