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看来莫里哀的喜剧确实是好笑的!

 

法国南锡洛林国家剧院的《无病呻吟》,上海还有两场!...





对于一些古典主义剧作,总有些心理障碍,好比很多人get不到莎士比亚的嗨点一样,早年的比如莫里哀的作品的当代演出版本,也常常让人不敢说“不好”,但也没法由衷地说出一个“好”来……比如,去年XXXXXX版的《无病呻吟》(顶锅盖!、!)。

可是这回法国南锡洛林戏剧中心带来的莫里哀原作的《无病呻吟》,真的让我笑了……而并没有犯尴尬症!

《无病呻吟》,是喜剧大师莫里哀的遗作。

莫里哀是法国路易十四时期的喜剧演员和作家,少年无知时曾锒铛入狱,后受路易十四赏识拨款而终于能让剧团巡演了。由于莫里哀经常讽刺王公贵族。。。而路易十四其实也很讨厌他们。。。于是这俩人因为有共同的敌人而关系越来越亲密,经常一起吃早餐。



《与路易十四共进早餐的莫里哀》法国画家杰罗姆在1862年的作品

不过莫里哀的讽刺最终还是惹恼了整个贵族阶层的人,以致路易十四也保不了他了,连葬礼都是勉强举办,冷清得只有两个传教士参加。

可想而知,他的这种“喜剧”,讽刺性有多么强!搁现在,想来只能在北京的犄角旮瘩的相声馆子里演,上不了任何一个台的春晚。

由于时代相隔久远,语言上的“讽刺性”易于流传,但更多依赖于表演的“喜剧性”,却渐渐从莫里哀的剧作身上黯淡下去。现代人,往往不知怎样用现代人的思维模式和肢体去重现这种古典的喜剧。

因此,这次法国南锡洛林的版本,在我眼中,是惊艳的,他们或许找到了一种让古典喜剧再焕光彩的方式。

或许这是因为如导演所说,他没有照搬别人的、过往的排法,而是挑出了打动他的部分,传达给观众。



首先,舞台布置就很有特点。舞美师摒弃了四平八稳与横平竖直,直接在舞台上搭了一个呈45°斜角的阿尔贡的卧室——大部分剧情发生于此。

这种倾斜感,自然带来了一种“不正经”的诙谐感,以示该剧的情感系统是非正剧的、非悲剧的,非传统的……



在舞台的色调上,以暖色调为重,阿尔贡的长袍、悬挂的帘子都是金色,间或辅以一些红色,看着很喜庆。

其次,也是最值得一提的是,该剧的表演,令人耳目一新。

一般喜剧,自然会有漫画式的夸张表演,但是不同人物如何夸张,夸张到什么程度,在什么方向上夸张,都并不好把握。

《无病呻吟》的导演为他的人物的夸张,目测设了三个层级。

一为主角阿尔贡和他哥哥:轻度夸张——也即,基本保持正常人的状态,语调肢体略有夸张,以适应整个喜剧氛围。二为女仆杜瓦奈特、女儿昂热丽克、夫人贝丽娜三人,为中度的夸张,她们有许多非生活化,而是喜剧化的举止,但并未改变优雅体态。三为皮尔贡和他的侄子俩人,则用了重度夸张,基本是丑角的表演,没有人样儿,纯粹插科打诨。



这样处理使得剧作的喜感看上去有层次了,也点明了人物的位置。

阿尔贡自是全剧的中心,舞台设置在他的卧室,而来来往往的人、发生的事,于因衰老而忧心忡忡的他而言,似是梦境。其他人的夸张举止,衬托出他心中独在人世的孤独感——亲朋好友都犹如各自在表演着,他想看清,却又雾里看花。



哥哥是与他一同长大的人,是他最信任和了解的,因此基本保持常态。



女仆、夫人、女儿是他身边接触最多最亲密的,可谁是真正爱他的呢?

皮尔贡和他的侄子和主角阿尔贡的关系更远了一层,因此肢体语言也就变形得最严重。(也因为他俩担当剧中丑角的位置)



在这个层级中,最为我激赏的,是导演对女仆、夫人、女儿的处理。

女性表演喜剧,一向是个难题。我们的传统曲艺里的相声,就几乎不收女徒弟。而各类喜剧电影里的女性,也一向是出戏的标杆。能够自然地同时驾驭美貌与幽默感的女演员,屈指可数。若非贾玲、宋丹丹、蔡明、苑琼丹、吴君如这样的扮丑或大婶型,便是巩秋香这样的违和型了。即使是巩秋香,也是用了大量的扮丑来引人发笑。

要说既维持了女性的美感,又兼具喜感的,我能举出一个来:张国荣的初恋情人毛舜筠。

然而《无病呻吟》中的这三位女性角色,既做到了让人发笑,又依旧美得不要不要的。夫人贝丽娜的成熟风情、女儿昂热丽克的娴静贞淑、女仆杜瓦奈特的热情活泼和“革命性”……她们的幽默都基本没有建立在减损女性美的基础上。乃至阿尔贡仅7岁的小女儿,也能既保持小淑女风范又浑然天成地逗乐观众。



这里的每一个人物都有一种专属的体态。

比如女儿昂热丽克有些分腿和驼背;贝丽娜高冷;杜瓦奈特则总是伴随着沙哑嗓音地张开双臂……此外,这体态中也有一份类似舞蹈的“起势”,这是因为《无病呻吟》本来是一部芭蕾舞喜剧!



关于这种“又美又喜感”的表演,导演说,是他独创的!

他说:“我觉得我对观众文化素养的要求还是蛮高的,所以我觉得他们的笑应该是真心笑,是智慧型的笑,而不是说浮于表面的这种笑。我选女演员的时候都希望选年轻漂亮、动作优雅,都是智商很高的人,是能够把我想表达的内涵表达出来的人。我没有办法给你一个术语,因为这是我的独创。”

为了勾勒女性角色的“美感”,有时候,他们甚至先做服装再找演员。有的时候演员找到了但是并不适合服装,就会重新选演员。

以女儿昂热丽克的服装为例,这天蓝色的连衣裙,就得体现出她“对生活的期盼、对爱情的向往,田园式的自由但又透露出她的阶层。”



除此以外,导演还令每个角色退场时保持之前的动作姿态,也增加了喜感,很漫画。比如,女仆杜瓦奈特退下时,有倒退着下场;而夫人贝丽娜被阿尔贡“诈尸”后,则是侧卧着爬下了场……

还有模仿宝莱坞歌舞的那段也看得很开心:P



另一方面,这部莫里哀式的喜剧中又包含非常明显的悲剧性。导演说:“悲剧和喜剧是相互的两个环节,你没有办法把它分离开来,说这段是喜剧,那段是悲剧。”

总的来说,可以说在《无病呻吟》中,导演做到了既去除了刻板的外在的“喜剧手段”,又令观众发笑,同时也没有欠缺讽刺性和深刻性。

不管是女仆杜瓦奈尔身上的反抗性,还是对医学界流弊的抨击,以及对阿尔贡这一类将安全感寄托在他人身上的懦弱者的自嘲,都非常的鲜明。

而反过来说,也正因为讽刺的力度没有减少,中国观众才能直接地get到作者的点,由衷地笑出来。

“我不想强调莫里哀这个喜剧,它的表现形式上是喜剧,但是这出喜剧实际上是游走在悲剧边缘上。就像我们之前和大家介绍的戏剧中含着悲剧的影子,而且它的主题是非常深刻的。生命、疾病、死亡、哲学,所有这些问题都在剧本中探讨。所以这些主题都是非常严肃的,需要我们反思的一个问题。所以演员既要有表达戏剧内涵的功力,但是在表现形式上要有喜剧的风格。”——导演阐释道。



阿尔贡恐惧着病痛和死亡,当今的我们也正是如此。

导演深信“特殊的”就是“世界的”,意为阿尔贡这个个例身上有着很强的普遍性。台下的我们看着阿尔贡的可笑,或许也正会想到发生在眼下的许多……可悲的事情。

所以这一部南锡洛林版的《无病呻吟》,我推荐您亲自莅临剧场观看。那兼具喜感和法式优雅的女演员、悲剧性的讽刺和喜剧性的欢笑相融合的圆润,我用文字无法完全阐释清楚,您需亲眼目睹,才能打破对古典莫里哀喜剧的既定印象,获得惊喜的认识和体验!



《无病呻吟》上海演出信息:

时间:2016年5月13-15日

地点:美琪大戏院

票价:120 180 280 38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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