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不是不想卖主战装备，而是根本卖不出去

随着日本向菲律宾出口的首套J/FPS-3ME预警雷达正式交付，日本军工产业终于打破了对外出口的零记录，标志着...



随着日本向菲律宾出口的首套J/FPS-3ME预警雷达正式交付，日本军工产业终于打破了对外出口的零记录，标志着国际军售市场又增加了一个相当具有分量的装备提供方。虽然这笔交易因日菲两国之间的情报交换协议而显得政治色彩浓重，但很显然作为日本进军国际军售市场的第一步，此次交易对于日本的意义远非局限于增强了与菲律宾之间的关系。与其他国家不同，日本打入国际军售市场的第一笔贸易并不是主战装备，这一点非常特殊，但其原因往往遭到忽略，对日本未来军事装备对外出口的影响更少有提及。



图注：FPS-3ME雷达的比例模型，拍摄Mohamed Azmin Ali

那么，为什么日本首次出售直接面向作战的装备，推出的产品不是战斗机、坦克、战舰一类的主战装备？很多军事爱好者在讨论这个问题时往往容易陷入一种似是而非的观点：为避免法律限制和国际社会压力，日本只能先从这些辅助性的装备入手打入国际军售市场。这个说法放在十年前还有点说服力，但在今天只能说实在是没什么根据了。日本政府曾于1976年出台著名的“武器出口三原则”，但目前无论国际法还是国内法都无法对“三原则”的框架形成限制。日本政府于2014年通过“防卫装备转移三原则”、国会同期通过了加入联合国《武器贸易条约》的议案，此举扫清了法律和国际政治层面对日本武器出口的限制。所以，从法理和国际舆论压力角度审视这个问题，其实并不太对路。



图注：菱电机J / FPS-3地基雷达在日本导弹防御系统中的应用

而如果要给出一个日本武器装备“卖不出去”的根本原因，实际上也很简单：日本的武器装备在国际军售市场上根本没有竞争力。提到日本的武器装备，很多人第一概念就是贵。由于日本长期以来限制武器装备出口，本国自卫队对装备的需求规模又有限，加之随着技术的发展武器装备的研发成本本来就越来越高，日本自行研制的武器装备长期以来一直无法通过出口来填补研发成本，较之同类同技术水准的其他国家装备价格自然高得离谱。实际上，日本近些年来急于打破“武器出口三原则”，主要原因正是武器装备研发和生产成本水涨船高，已经令日本的军工产业出现难以为继的苗头。



图注：C-2运输机

平心而论，日本研发生产的武器装备在技术上不落后，同时产品线比较完整，并且有一些其他国家难以提供的产品。但问题在于，虽然日本的武器装备并不差，但它也确实没有多好——相比于中美，日本除少量电子类装备外，其余方面全面落后，主战装备的研发能力甚至已经出现了代差；相比于俄罗斯和欧洲国家，虽然日本尚能做到各有长短，但基本没有打入这些国家传统军售市场的能力，同时也没有什么在性价比方面具有竞争力的产品。虽然比起韩国等军事工业后进国家来说日本的武器研发生产能力更强，但日本又缺乏类似韩国的武器装备出口优惠政策，无形中降低了竞争力。可以说，无论与老牌还是新兴军事装备出口国相比，日本都很难找出难以替代的优势领域。



图注：US-2水上飞机

实际上，日本并非没有过对外推销主战装备的努力，甚至可以说，近几年来日本在国际军售市场上推销本国装备简直不遗余力。日本曾经向英国、法国、泰国等国推销P-1反潜巡逻机，曾向阿联酋和新西兰推销C-2运输机，曾向印度推销US-2水上飞机，曾以“苍龙”级的设计方案参与澳大利亚的常规潜艇项目竞标。但这些武器装备出口的努力，最终均以失败告终。这其中固然有包括政治压力或政治同盟等因素导致的人为干预、日本在国际军售市场缺乏根基等因素，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日本的武器装备竞争力太低。



图注：P-1反潜巡逻机

总体而言，现代主战装备因成本昂贵、使用周期长，其采购可以视为一次性投资，因此有意更新主战装备的国家或地区必然会对装备的性价比特别留意，而这一领域正是日本军工产业的弱项。日本的武器装备除了因价格高昂导致性价比过低以外，往往还具有成熟周期太长、在立项研制时尚处于世界领先水准、但生产时已经性能不算出彩甚至还落后于主流水准的问题，这种情况势必会让其他国家对日本的武器装备产生疑虑，从而打消其购买日本主战装备的意图，而在装备类型上，日本又没有什么其他武器出口国不生产或难生产的特色性装备，因此日本在国际军售市场上表现疲软实属必然。



图注：日本苍龙级潜艇

可以说，日本第一次大型军事装备出口是雷达项目，不仅反映了日本武器出口目标与现实情况的强烈差距，同时也指明了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日本武器出口的方向：在目前无法建立起国际军售市场客户对日本主战装备的信任和偏好之前，首先要确保日本确实能为国际军售市场提供一些有竞争力的产品，毫无疑问作为一个微电子工业强国，选择雷达这种技术上高精尖、同时又是日本军工产业强项的产品是个很合适的切入点。未来几年内，不出意外的话日本会将雷达、通信器材、光电设备等传统上较为擅长、同时国际市场上竞争压力也较小的装备作为出口重点，并逐步确立日本在国际军售市场的地位。

不过，考虑到出口主战装备所产生的可观的经济效益和对日本在国际社会地位的带动作用，日本放弃出口高技术主战装备的可能性很低，甚至可能会在未来几年内明知不会中标而仍然参与一些国家和地区的武器装备换代进程，以此形成市场宣传效应、为未来出口主战装备打下基础。但可以确定的是，即便日本再如何竭力推广国产主战装备，考虑到目前国际军售市场为后进国家剩余的市场份额本来就不大，加之日本军售的潜在市场又与美国存在很大程度的重合，日本在国际军售市场上必然不会成绩十分理想。至于这条“日本特色”的军售贸易路线到底能走多远，恐怕日本的政客和军工产业从业者们自己都没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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