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迹】旧时三轮车·门前的池塘

 

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段记忆。...



作者简介:程发尚,安徽舒城人,近两年开始散文、小说写作,多部作品散见于地方报刊。
旧时三轮车
在过去,山里交通闭塞,乡下人要是想去镇上,往往得早起赶路,肩上挑着担子,步行好几里地才能到热热闹闹的集市上。

再过了些年头,开始修建山间公路,才慢慢通了车,也有了早些年的三轮车。
听姥爷说,村里第一户买三轮车的人家,着实让乡里相邻羡慕不已,毕竟那个年代就拥有了一辆三轮车用现在的话说可是十分“拉风”的。可惜没多久,也不知什么原因,一家人就卖了那让人艳羡的三轮车,选择去外地闯荡。

在我的记忆里,印象最为深刻要数邻里彭老汉的小儿子的三轮车。那年,在一阵阵鞭炮声中,彭老汉的小儿子风风光光地取回了三轮车,还特地拜远村的大胡子为师,这才上手开车,在乡间蜿蜒的路上一早一晚的跑车,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早晨,天刚麻麻亮,他带着摇把手来到三轮车旁,将摇把手的一头对准柴油机的圆孔处,来回使劲摇了几下,才见柴油机冒着滚滚黑烟,发出“轰隆轰隆”的声音;时不时,喇叭“嘀嘀”的响着。雾色朦胧中,三轮车前面的两盏大罩灯闪着光亮驶向远处。到了傍晚时分,三轮车又缓缓开回了山坡下的路口处,伴着山边初起的一轮明月稳稳的歇了火……
庄稼收成之时,一袋袋沉重的谷子装上了三轮车,送往镇上的粮食收购站,家家都期盼能卖出个好价钱。过节赶集的腊月底,一村子的人隔三差五地跟着三轮车一起去镇上,大人们置办年货,孩子们挑选玩具、新衣裳,常常三轮车都是满载货物而归。

年后出门那几天,村上的青壮年陆陆续续外出打工,拎着大包小包上了车,三轮车又“突突突”地开向了离村很远的车站口,一抹挥之不去的乡愁和着家乡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是离家的那份不舍抑或是压在心头的沉重,久久的……

这辆两头通风的绿篷三轮车,也算是与我一路随行,从小学到中学。快小学毕业时,村子上添了辆三轮车。偶尔放学路上,只要我们看到远处熟悉的三轮车停下来,就会一个劲的奔跑过去,扒上车子。初中时,冬天乌漆麻黑的早上,我们几个坐着三轮车去镇上的中学。有时,三轮车一时半会发动不了,他就拼了命摇动把手,累的满头大汗。我的自行车挂在车的后篷铁勾上,一路车子晃晃悠悠地到了学校。
到了后来,村里人有了其他的交通工具,那辆三轮车便闲置在自家的院子里,到了年关时才出来跑几天,带着一家人去镇上赶热闹,享受过年的气氛。

前些年,我还能看到邻里的那辆三轮车,不过篷布的颜色在风吹雨打下,早已显得暗淡,失去了往日的亮丽。大罩灯下的铁皮处,漆也掉了一大块,锈迹斑斑的裸露在寒风中……

现在,邻居彭老汉家门口的那辆三轮车不见了,听说是去年卖了,觉得放在那儿终究不是办法,还碍手碍脚。一年到头的风吹日晒,迟早成一堆烂铁,还不如趁早卖出去……

听到这里,我心头微微一颤,被卖的三轮车,带着岁月的感伤,也渐行渐远了吗?
门前的池塘


门前,是那口熟悉的池塘,不大,塘埂上有棵歪脖子的柳树。在夕阳西下时倒影在水中,柳树的根须宛如一位百岁老人正在悉心梳理他的胡须,微风吹来随着水波晃动,飘飘荡荡。晚霞映照在涟漪的水面波光粼粼,置身其中如入仙境。

池塘边,便是村上的几户人家,错落有致的土基房子沿塘而建,我家的几间老屋就座落在其中。正因为有了这口池塘,让我的童年凭增了不少乐趣,现在想起还记忆犹新。
听村上的老人说,还是在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的时候生产队全体社员一起修了这两口当家塘;一处挖在山边的杨子岭里,一处便是我家门前的那口。每年的冬季,只要队长一声呟喝大伙儿个个都赶过来,挑塘泥,砌塘埂;一是大旱时灌溉田间里的庄稼,二是为了来年春季在塘里放点鱼苗,到年底好打些鱼儿过年。

每年到了二月初,大家伙便会聚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的,商量放鱼的事。商量来商量去,最后还是二叔伯定夺,每家每户收个三元两元的,第二天负责的乡亲就从集市上请卖鱼苗的人,挑上鱼苗送上门。在大家伙殷切期盼的目光下,鱼苗被放进了塘里。第二年,满塘的鱼早已长大,优哉游哉,游来游去。到了腊月,村子里的人聚在一起打塘里的鱼过年,二叔伯年纪大了,就乐呵呵地坐在自家门口,看着大家伙忙得热火朝天,感受着收获的喜悦。
有一年,干旱,眼看池塘下面农田里的稻子都卷起了叶子。二叔伯招呼大家开塘放水,看着清澈的水哗哗地流入农田,一夜间禾苗又有了生机。通过两次的开塘放水,那年的干旱池塘下面的几亩田才有了个好收成。

夏天傍晚池塘边,也是老人们谈论往事、小孩子嬉戏的地方。大家吃过晚饭各家都将睡凳搬到塘边,带上小板凳在一起边乘凉边聊天。二叔伯谈的最多的是农事。二婶拉拉家常,彭奶奶往往说着说着,便聊到了过往的艰苦岁月。
年纪尚小的我依稀记得一次,魏姥爷提起了修龙河口水库的那段岁月,嘴里一个劲的念叨着那个年月的苦,肚子都吃不饱还得往死里干活。旁边的彭老爹接上就说,可不是,家家都出了劳动力,那时没有工程机械全靠肩扛手提,不知累死了多少人才垒起了龙河口的大坝来。那时的我,还读不懂老人们口中的辛酸,只知道他们那个年代,心里总是有说不完的往事。

儿时的我,没事的时候,喜欢在塘里摸螺蛳、捞泥鳅、玩泥巴,捏着自己心里想象的大人模样。有好几年的暑假,顶着烈日,和堂哥在歪脖子柳树的塘埂边钓鱼。一边擦着脸上的汗,一边静静地等待鱼儿拨动水面的声音,早已忘记了烈日的炎热,时常还是收获颇丰。
【故  迹】征稿


也许一座老屋、一棵老树

抑或老井、老桥、老地名等

唤醒了沉睡的情怀

那就让往日故事缓缓流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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