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她一婚变,全日本人民都炸了?

 

孤独是人本真的状态,是人终极的状态。...

3月初,福原爱婚变消息传来。《周刊文春》爆料,福原爱结婚以来长期受江宏杰及其家人语言暴力。3月4日,福原爱在官网发布道歉声明,称对给大家造成困扰表示抱歉,但并未给出其他解释。除此之外,更有“福原爱出轨”、“江宏杰PUA”、“为什么日本人都骂福原爱”等多条话题登上热榜。

在事实真相被揭开之前,从婚前到婚后,从赛场上到生活里,福原爱人生的每一帧似乎都被曝光在人们的眼前。

三十岁出头的她,三岁时手上就有了练习乒乓球的茧子,似乎不太幸福的婚姻,又将她从乒乓球的荣誉世界里隔离开来。

在镜头里、在赛场上不断被“凝视”、被“旁观”的福原爱,是中国观众眼里的“瓷娃娃”、日本乒乓界“绝对核心”。当镜头拉远,把人生归还给福原爱自己,生活似乎变得残酷,少了许多光亮,多了不少暗沉。

福原爱,似乎并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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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丨张婧怡

编辑丨雷伊斯

2017年1月,福原爱走在零下19度的捷克街头,以妻子而不是运动员的身份,陪同新婚丈夫江宏杰前往其所属的捷克乒联赛场。
这是纪录片《福原爱:镜头下的四分之一个世纪》放在开头的一组镜头。

一月的大雪覆盖中欧,捷克被一片白色覆盖,空气里回荡着的悠扬钟声,让人很难将这对夫妻和如今饱受舆论探讨的“将离”乒乓球夫妇联想到一起。

“不是乒乓球里有人生,是人生里有乒乓球。”福原爱这样总结自己的乒乓生活。

和一场场乒乓比赛一样,交递传球的乒乓人生里,福原爱也在跌宕起伏的日子里不断摸索着被压抑的人生。
三十年前,正值日本乒乓运动的低潮期,而日本富士电视台决定推出一份跟拍国内乒坛选手的企划。在体育馆外的台阶上,节目组遇到了4岁的小福原爱,肉嘟嘟的小脸,微微撅起来的嘴巴,很可爱。

节目组问小福原爱几岁开始打球,她回答说,是去年(3岁)。
2017年,跟拍福原爱24年的纪录片《福原爱:镜头下的四分之一个世纪》上映。

从4岁到28岁,福原爱是如何一步步走来,也在镜头下缓缓展开。

镜头下的顺遂人生:“奇迹是信仰最宠爱的孩子。”

小爱的乒乓球天赋从小就展现了出来。仅有3岁9个月的小爱,站在比自己还要高一点的乒乓球桌前,第一次打起了乒乓球。
面对小爱的节目组有些疑惑:这个穿着米奇帆布鞋,背着迪士尼小书包,扎着小辫子的小女孩,真的会打球吗?

小爱用实力证明了一切。四岁那年,小爱参加了全国乒乓球大赛,用开场的漂亮扣杀惊艳了众人,有力地回球,则让小爱毫不费力地一举“拿下”了比她大了4岁的二年级选手。

最终,由于年龄太小,发球姿势不够准确,小爱止步在了全国16强。这也是小福原爱第一次为乒乓流泪。



她知道的是,仅是发球姿势的小细节就可以终止一场比赛;而她不知道的是,她的乒乓之旅从此刻就开始了。

全国大赛后,小爱开始特训,训练发球技巧、解决发球问题。最初总是做不好、幼儿园放学后也一路快跑着回家练习发球。

练习一周后,她的抛球击球能够按要求保持正确姿势;两周后,她开始瞄准球桌一角放着的水壶定点发球。

“奇迹是信仰最宠爱的孩子。”

发球特训1个月后,小福原爱就在仙台市大赛中获冠军,又在宫城县大赛上拿到人生中第一块金牌;第二年的全国大赛上,5岁的幼儿园学童福原爱则成为了日本历史上最年轻的小学低段组冠军。

自此,小爱的乒乓球世界被打开。
1998年,10岁的福原爱宣布成为职业选手;2000年,福原爱成为历史上年龄最小的日本国家队成员;2004年,参加雅典奥运会,15岁的福原爱成为日本史上最年轻的奥运会选手,首登奥运舞台就拿下单人女乒16强;

那个和球台一边高、不断练习的小女孩,一步步走向了人生巅峰。

然而,成功的盛名和备受欢迎的身份背后,在没有被镜头摄录的日子里,藏着她并不如意的人生。



吝啬的爱:孤独和一地鸡毛之间

时间退回到福原爱四岁那年,日本全国乒乓球大赛上,小爱输掉了一局,她抹着眼泪跑向观众席的妈妈。

妈妈打开她攥着的小拳头,四岁的小爱的手上已经有了不少训练而来的茧子,而手掌上面是妈妈和她写上去的“暗语”:集中、时机。
时机太重要了,对谁都是,对什么都是。

千代抓住了时机,发现了小爱的天赋,推着她一点点往前;小爱抓住了属于自己的时机,开启了人生的“扣杀”。

2012年,福原爱参加伦敦奥运会,带领日本女乒拿下女子团体第二名的佳绩;

2016年,参加世界乒赛团体赛,获得里约奥运会团体亚军,并取得个人奥运最佳赛绩——女乒四强;

2017年,福原爱走入梦想中的婚姻殿堂,和江宏杰站在自己最喜欢的动画人物米妮前,像童话里的公主……
在纪录片里,福原爱成为乒乓干将的路似乎顺风顺水。

大家似乎常常把目光投向赛场和领奖台上英姿飒爽、一口幽默东北话的福原爱,而常常忘记小爱为什么会从3岁这个其他孩子还在父母怀里的年龄就开始练习乒乓球,常常忘记为什么小爱身为日本人会来到中国,习得一口流利的中文。

妈妈福原千代总是把“时机”一词放在嘴边,抓住了乒乓的大好时机后,却忘记了爱的时机。
福原爱得到的爱,从来都是吝啬的、有条件的。

纪录片中,有这样一个片段:4岁的小爱发球姿势出了问题,妈妈福原千代没有安慰,而是让小爱向裁判叔叔道歉,“就算只有四岁,但规则就是规则。”

小爱没有投入妈妈怀抱的勇气,严苛的赛场上不接受温暖,只有冰冷的规则。

在成长的日子里,福原爱的妈妈似乎一直是一个制定规则、检查规则的教练和训练官,而不是一个陪伴者。



四岁的那场比赛中,小爱因为紧张而崩溃退缩,妈妈没有安慰和引导,而是将她推回赛场,“不要哭,去打。”

小爱似乎一直被“推”着走。



训练时,面对小爱的几次失误,妈妈故意说“不要练了,回家吧”刺激小爱,镜头前的小爱抱住妈妈的腿,嚎啕大哭,求妈妈不要离开。

小手还握不紧乒乓球拍的福原爱,就已经学会了看着妈妈的眼色,学会乞求妈妈有条件的、吝啬的爱。

别人问小爱是怎么开始学习乒乓球的,她回答说,“看到哥哥在中国学习乒乓球之后”。

原来,对乒乓球有着所谓“信念感”的小福原爱,最初选择学习乒乓球,其实只是因为想要像哥哥一样,得到妈妈更多的关注和爱。
二十多年过去,福原爱成了日本乒坛的人气选手,也成了中国观众心中的可爱“瓷娃娃”。作为“团宠”的她充满活力,似乎永远阳光。

而成功和被认同背后,是福原爱在孤独和一地鸡毛的琐碎中,被迫的独立和成长。

1999年,福原爱成为日本年龄最小的职业选手。得到了更大关注的福原爱,也必须得到更顶尖的训练。

彼时日本乒坛没落,在更多日本小学生还在享受爸爸妈妈呵护着的童年时,福原爱被妈妈带去中国训练。紧张残酷的集训过程让还在读小学的福原爱有些畏缩和苦恼,但又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参加。

2001年,12岁的福原爱受邀与36岁的前中国队员何智丽(日本名小山智利)对决。惨败。



镜头拉近,比赛结束,何智丽说,“大家太大惊小怪了,在中国,福原爱这样的选手有1000个。”

中国真的有1000个和自己一样水平的选手吗?小爱不相信,妈妈也不相信。

小福原爱第一次决定离开妈妈,独自前往中国辽宁。
等待福原爱的除了1000个不知道是否“存在”的选手,还有未知的国度,陌生的生活环境,和不确定的旅程。

“要想她技术变好的话,就不能去干扰孩子。”

福原爱的妈妈有一套自己的教育理念,在小爱还没成人的日子里,她选择了退场,选择把孩子推出,用另类的“爱”,掩饰着所谓真心背后的推卸和远离。



抵达中国的夜行列车到了终点,车窗外是黄色的土地,广阔、干燥、陌生,甚至有些冷漠。

自己洗制服、主动融入中国人的圈子……明亮的赛场上有淡淡的胶漆味道,回过头去,只有陌生的加油者,再不是熟悉的亲人。

赛场上的小爱看向观众席,其他选手总是有朋友、家人在一旁支持,可是她却看不到熟悉的身影,能依靠的只剩自己。

“孤独是人本真的状态,是人终极的状态。”

福原爱尝试着接受孤独,学会了独立。可从来不是自愿的。

人们看到了福原爱在乒乓球上的努力练习,人们喜欢她的笑容,喜欢她流利可爱的中国话,和还不差的乒乓球技巧。人们似乎只是喜欢被营造出来的那个积极乐观又可爱的日本乒乓球运动员,而不是福原爱自己。



小福原爱把乒乓球练了下去,和妈妈约定说,永远“中途不放弃”。约定被坚守着,渐渐长大的福原爱很少再哭,不论是在球场上,还是在生活中。

2017年福原爱嫁给江宏杰,采访时,福原爱妈妈问她为什么要嫁到中国,常在全国各地比赛的福原爱回答说,“妈妈您不是说随便我嫁到哪里去么,甚至连国外更远的地方巴西都可以吗!中国和巴西相比,也不算远吧。”

“家庭是人社会化的第一场所。”小爱的家庭似乎没能给她一个充满温馨的成长环境。当妈妈暂时离场,爸爸的存在则成为福原爱萦绕心头的压力。

据日媒披露,福原爱的父亲福原武彦常在福原爱赛中和赛后指挥女儿或者突然改变打法,影响着福原爱的发挥。

2008年,福原爱父母就已经离婚,福原爱的父亲被整个家族赶出家门。



直到2013年福原爱父亲去世,福原爱与父亲福原武彦五年间从未互相联系过对方的消息才被外界所知。

在一档节目中,福原爱无意提起,自己的父亲从来不带孩子,而她一直以为所有的父亲都是这样。“爸爸是不会参与的人。”

爸爸爱的缺位,妈妈的吝啬的爱,都没能让福原爱找到爱本来的模样。并不愉快的成长经历和被人们喜爱热捧的经历似乎成为矛盾,面对喜欢和爱,福原爱不能拒绝,甚至不能分辨,而是选择长久地、不顾一切的付出。因为,在记忆中的家庭里,不断的付出,也许才能换回一点不善表达的爱。

2017年初,乒坛享有美誉的国民选手福原爱结婚了。丈夫也是乒乓运动员。

福原爱在两只米妮的围绕下,和新郎江宏杰站在一起,甜蜜的笑着。江宏杰的爱让她沉浸其中,就像不能判断爸爸是不是真的关怀她,就像不能判断妈妈的所谓“爱”到底是关爱,还是伤害。



原生家庭的缺陷,那些缺失了的关怀和爱,让福原爱碰到爱,就会选择全心全意的接受和投入,可是她忘了,乞求来的爱从来都很吝啬,就像捆绑住的情感,从来都不会永恒。

在迪士尼举办的婚礼和所有人的祝福满足了福原爱对于幸福的所有想象。

但和偶尔发错的一枚乒乓球一样,福原爱和江宏杰的感情似乎也是个错误。发错位置的乒乓球接不到,就像福原爱和江宏杰的爱情也从来不是相互的。

1月10日,福原爱最后一次提起江宏杰,网友发现福原爱的手上并没有戴婚戒,引发婚变猜测。

3月3日,日本《文春周刊》用一篇《福原爱离婚的全部真相,精神虐待她的台湾丈夫与他的怪兽家长》,揭开了福原爱婚姻背后的一地鸡毛。



福原爱丈夫的描述里,只有妻子对他的付出

在江宏杰的描述里,妻子的体贴、顾家而不是妻子的个性本身吸引着他,而福原爱对家庭的付出,也显然没有得到相应的回报。

那个婚前说福原爱不需要改变,会永远支持老婆的江宏杰,在婚礼前一天说不想去了,说福原爱:“就是因为你,咱们家气氛才会变差。”

孕期后期,福原爱多吃一点,江宏杰就嫌弃地说别吃了,会胖。

每天挑剔福原爱打扫卫生不彻底,导致孕期的她非常规出血多次。

福原爱去牙科诊所,穿得不那么朴素,被骂“你这个x子”……
生活、婚姻,和乒乓球桌不一样。福原爱也没能坚持“中途不放弃”的约定。她决定放弃这段注定失败的婚姻。

在纪录片拍摄、上映的日子里,福原爱还没有经历失败的婚姻,大多数镜头里的她,带着坚毅的目光,和满是信念感的微笑。

坎坷的生活碎片让福原爱收获了观众的喜爱,让她尝到了赛场的激情,让她得到了冠军的喜悦;
但缺少了太多爱的家庭,却没能让她学到面对生活的坚定:如何独立,如何挣脱出泥淖,如何不再忍耐琐碎的一地鸡毛,如何打破锋利的乒乓人生,如何成为自己。

跨过四分之一个世纪

在日本富士电视台的这部纪录片中,纪录了福原爱从乒乓球台前啜泣的“小爱”,到家喻户掉的乒乓球选手的二十四年成长历程,四分之一个世纪过去,乒乓世界里的青春也一去不返,福原爱也从青涩懵懂变得独立成熟。

27岁那年,福原爱在一场比赛中作为日本队的队长,打败新加坡,拿到团体赛的铜牌。镜头里的她噙着泪水,激动地说成功来之不易。



片中,导演问福原爱乒乓球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镜头前的福原爱眼神澄明,说道:“那些一直支持着我的人,还有那些在人生路上相逢的人,全部都是通过乒乓球结缘的。”又说,“乒乓球是一种不可辜负的存在。”

乒乓球真的是不可辜负的存在吗?还是说,对小爱来说,只是她被困入疲惫无效的“爱”、困入“楚门的世界”的那一道不可逾越的门?

在全片的最后一个镜头收尾后,福原爱回过头,问片中的采访者,为什么当初选中我来拍摄?

导演用一组镜头回答了小爱的疑问。
1994年,乒乓球馆空旷安静,在二楼的栏杆旁,母亲福原千代指着下面的乒乓球台,对女儿说:

“爱酱你看啊,大家都很努力呢!”

努力似乎一直是福原爱的代名词。努力去得到一份吝啬的爱,努力去收获一个并不幸福的家庭,努力去完善一段受伤的人生。

在纪录片的开头,24年的采访记录中,保留着小爱7岁时的一幅画。

已经有些发黄的纸张上,用中性笔涂鸦出来的小女孩穿着漂亮的迪士尼小裙子,泡泡袖鼓起来,小女孩笑着,右手拿着一个比例有些不协调的乒乓球拍,左手拿着一朵小花,她身后有画上去的,小山和太阳。
画中阳光下穿着裙子的小女孩,不是日本乒坛的“绝对核心”,不是妈妈控制下的刻苦训练者,不是江宏杰的“贤妻良母”,也不是观众眼里可爱的“瓷娃娃”,她的家庭,还没有分崩离析,她的未来,也还没有被预定。

四分之一个世纪流淌过,距离福原爱宣布退役也已有三年,在宣布退役的微博长文里,福原爱回忆自己五岁来到中国时,“每天早餐的油条都特别好吃”。嫁给江宏杰的日子里,不知道早品尝过种种美食的福原爱,会不会想起儿时那个吃着油条,还没有压力、尚且快乐着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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