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遇见鹿特丹（一）

这是东张西望在鹿特丹的旅游纪行之第一篇，关于鹿特丹的历史。...





生命中有很多第一。第一次听说地球是圆的，大抵总会问：为什么圆球那边的人不会掉下去。第一次听说地球那么大，基本都会想：很远很远的地方，他们和我们一样么？

当然不一样。虽然天都是蓝的，太阳总是圆的，月亮清白冷淡。

水是一样的，地球表面7成以上被水覆盖，东西南北，四处横流，永恒如日月星辰，割不断，停不了。

流来流去，时间过去了，距离缩短了。南极北极，非洲美洲，亚洲欧洲，天下一家。

人类总是有智慧，人为的，天然水流变成输送管道，运送交换，你来我往。科技昌明以后，铁路甚至横跨水面，水陆相连。



亚欧大陆桥，从亚洲到欧洲，中国到荷兰，连云港到鹿特丹。10900公里，就这么联结了。历史与现代，DNA复制，没有了距离。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世俗的中国民间智慧，不可小觑。这句话，放诸世界皆准的。但凡靠水而居，小镇容易熙攘，大城繁华铺张。

欧洲踽踽独行在中世纪，将近1000年，封建制时代，文学并无建树，宗教桎梏心灵及至日常生活，漫长蒙昧孤寒。就在13世纪，算是小小的灵光一现，黑暗天际忽然焰火闪耀，虽然短暂，值得惊喜留恋凭吊。那个时候，思想界很是活跃，指南针在航海中被广泛使用，中国发明的火药，也在这个时候传入欧洲，最重要的，一座小渔村，悄悄自海边耸出，鹿特丹。



所有的开始都势微，小渔村“鹿特丹”，意思是“鹿特河(Rotte)上的水坝”。



欧洲面积虽然不大，国家很多，河流水道也不少，鹿特丹占尽地利，蛰伏在莱茵河、马斯河、斯凯尔河形成的“金三角洲”，莱茵河流经八国，又通过运河与其它河流接通，是欧洲运量最大的国际航道，并且鹿特丹方圆500公里以内，全是工业发达的国家，比如隔海与英伦三岛相望。与有钱人做邻居，总归容易富贵，它逐渐成为“欧洲门户”，世界最大的港口。

发迹需要很多运气，然而，没有运气会永久。



波澜不兴风调雨顺300多年，17世纪后，马斯河(Maas)的入口被淤塞，河道不畅，港口失去通衢，鹿特丹困顿惆怅。直到19世纪晚期，建造了一条运河，不仅通往北海，更呼啦啦流向莱茵河与马斯河，有了这条血路，鹿特丹重出生天，来势如潮水汹涌，虎虎生风摇身成为贸易、运输和工业中心，国际中心。

再后来，后来就有了战争，袭卷全世界。一头疯狂狰狞的猛兽，睁着血红眼睛吸嗅风中传来的生命气味，悄悄然接近，猛地扑上去吞噬嘶咬。



1940年5月14日，世界大战开始的那场轰炸，市镇中心和港口完全毁于德军的凶猛，整个城市变成一片火海，整整燃烧了3天3夜。24700多座房屋、24座教堂、13座医院、62座学校、25处公共建筑、6000多座写字楼坍塌成瓦砾废墟，都市沦为荒原。

鹿特丹，就这么毁了。



现在的鹿特丹，挖不出战争尸骸与鲜血，伤害崩溃被尊严覆盖。



惟独市中心，一尊6米青铜雕像，扭曲尖锐战栗痛苦，半跪的人体从极度痛苦中站立，扬头张嘴竭尽呼喊。然而，人体胸腹部是空的，没有心肺没有皮肉没有骨骼，空空如也只看见蓝天白云。紧张神经质的身体语言与挖空的胸腹部，多么显而易见的视觉语言，呐喊控诉怨愤悲吼。《被摧毁的城市》是法籍俄裔雕塑家西·撒丁立体主义雕塑的不朽之作，鹿特丹的历史情绪。



历史是被人记住的，不是为了保留。如今走在鹿特丹，没有绝望不见仇恨，看不见，统统看不见。城市清爽健朗，繁花铺路，海风拂发，高楼林立，一切都那么新，那么单纯，并且美好。





城市被毁，干脆建成国际化城市，完全现代建筑，嗅不出历史气息，所谓欧洲，所谓贵族，所谓老绅士的优雅气度，没有都没有。这里是新的，高楼大厦，宽阔街道，霓虹灯耀眼，典型的现代城市，历史在这里，成为荒原上的玫瑰，美艳绝伦又不可置信。

完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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