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则，故事——酒

十六还是那个十六这次没有姑娘...





文字/三白

编辑/西京

图片/Jay Fleck

歌曲:《Shape of my heart》——Sting

（歌曲是《这个杀手不太冷》主题曲）

不得不说，酒这种东西，很多时候真的是人和人交往的利器。

十六记得大学第一次喝酒，是在军训后全班的聚会上，一大群当时并不是很熟悉的男男女女在一起喝酒吃饭聊天玩游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军训完正式进入大学生活的兴奋，十六那晚喝了很多酒，他是那种一瓶啤酒下去便会吐得像怀孕一样的渣酒量。那天晚上他差不多喝掉了五六瓶酒然后就醉死在桌子上了。后来醒的时候才知道是南方把他背回寝室的。

南方叫南方，实际上是一个来自甘肃的正宗北方汉子，国字脸，一米八的个头儿，着实像是以前评书里经常提到的那种行走江湖的大侠，当然按现在的说法，更像是《jojo的奇妙冒险》里的角色。

十六后来问南方当时为什么是他把自己背回来，南方笑笑解释，原来不止是十六，其他两个室友也是他背回来的。感情另外两个的酒量也和十六一样半斤八两，两瓶啤酒就能放倒的那种。倒是南方，十六问他酒量的时候，他说他一般可以喝个斤把白酒没多大事儿，十六就不说话了。十六很庆幸，寝室里还有个会喝酒的，不然那天他们一个寝室估计都得在饭店里过夜了。

南方是甘肃人，性子里却兼具着江南这边人的细腻和细心以及北方汉子的稳重和豪爽。按十六的说法就是，所有你办不妥的事儿，除去论文和钱以外，找南方准没错。南方不喜欢写论文是全学院都知道的事儿，大二时候学院院长让学院各个系交一篇阐述专业特点和发展方向的论文。十六所在的系是个很冷门的专业就一个班，南方刚好是班长，这个任务自然就落到他的头上。结果到了需要交论文时候，南方干了件让院长差点下不来台的事儿，他在要演讲报告时，一脸淡然地说，自己太忙，没时间写论文，而且他觉得这论文没有多少意义。当时下面就哄闹了，这等于是当着全院学生的面在打院长的脸。这也就罢了，顶多是事后批评几句或者给个不大不小的处分。结果，南方这丫的，居然后来又来了句，虽然没写论文，但这种东西他可以现场编出来。他就是直接当着院长的面说，编出来。接下来，他在上面一口气扯了有十分钟左右，底下领导的脸感觉就青了十分钟。十六当时才知道，南方的性子还这么野！院长被打了十分钟脸，结果一句话都说不得，毕竟人家也算是把自己系的特色演讲出来了不是？虽然根本没写论文，还当面说是编出来的。

至于南方说自己是忙没写论文，他是挺忙的，忙着兼职，玩游戏和睡觉，至于论文，爱写不写吧。

南方虽然有时候性子野得像是猫一样，但大多数时候还是属狗的性格。南方比寝室里其他人都大两岁，因为他休学了一年又复读了一年，十六他们自然也把他当大哥看。南方喝酒酒量不小，但喝的次数不多，因为按他的说法来说，就是啤酒没味道，白酒买不起，还不如喝雪碧加酸奶。但就是这样，十六他们的酒量也是被南方带着慢慢练了出来。而和他的酒量像匹配的，还有南方的仗义。

大学室友的仗义大都体现在带饭和借钱上，毕竟又不是小说里的江湖，仇人要捅你朋友，你站出来，说“要捅捅我！”这种仗义实际上有点傻，你被捅了后你确定他就不捅你朋友了？与其让他捅俩不如两人一起把他做掉。

南方时常帮十六他们带饭，取快递这一类的，但借钱？之前就提到过了，不谈论文和钱，一切都好说。当然这种仗义不足以大书特书，值得大书特书的还是之前说的，两人合计着做掉别人。

十六的其他室友中，有个他们学院的院草，长得帅不说，家里还有钱，撩妹技巧还挺高的，除了有个正式女朋友外，还和其他几个女生挺暧昧。院草为人还不错，但十六他们对他玩暧昧这点有点看不上眼，但毕竟只是室友，这种事儿当面指责不利于朋友关系。所以十六他们也就当没看见不知道，而南方是个直肠子，明里暗里说个几次，但院草并没有听进去，因此两人还闹得有点僵。

直到有天，院草一大晚回来，脸上挂了点彩，这把十六他们着实吓到了。南方问院草咋回事，院草不搭理他。还是十六问出来了。原来一女生和院草玩暧昧的事儿，被她男朋友发现了，她男朋友也是个暴脾气的人，直接喊了不少人堵了院草打了一顿。听到原委，南方当时就哼了声“活该”。这还得了，院草正在气头上，当时就要打南方，结果被十六拦住了。南方性子不该野的时候野了起来，看院草发火，反而不依不饶，说“也就是你们这边，男的被戴绿帽子揍一顿就完了，我们那把你开个瓢儿都算客气的了。”

院草这次真忍不了，挣了十六，冲上来就要打南方，结果被南方一脚踹肚子上，直接踹趴下了。“老子打架的时候你毛还没长齐呢，要打出去打，自己做错事儿还不让说了？”院草跟着南方就出了门，十六和另一个室友不知道怎么劝，结果等他们回过神来，两人都不知道去哪了。

当晚将近夜里一点的时候，两个人才回来了，南方居然叼了根烟，南方抽烟十六知道，但他从来不在寝室抽。院草鼻青脸肿地从后面进来了，两个人都是一句话不说就上了床睡觉。搞得十六一脸茫然不知道什么情况。

很久之后，十六联系院草叙旧的时候说到这事儿，院草才跟他说，当时两人出去打了一架，南方几拳就把院草打得站不起来，打完了南方又问院草的打他的男的是哪个系，哪个班，哪个寝室的，院草不愿意搭理他，他就说要把这事儿和院草女朋友说，院草不得不说出来，结果南方直接架着院草就去那个男的寝室把人约了出来，那人估计是看南方人高马大的，怕南方报复，喊了一帮子人去酒吧赴约。南方一开始替院草跟他道歉，还说已经修理了院草一顿，要不这事儿就揭过去？那男的看南方低头，反而不答应了，说南方算个什么东西，就是院草跪着道歉这事儿都揭不过去！南方说那女的既然能和院草勾搭上也不是什么实在的女的，不必为这种女的这么动怒。那男的这就火了，一脚踹在南方身上，骂骂咧咧的。这可就惹着南方了，前一秒还在道歉呢，后一秒南方操着酒瓶子就甩那男的头上！一声巨响直接把全酒吧的人的震住了。



有书则长，无书则短。那晚南方和院草打了十来个人，南方身子骨硬朗看不出来多大伤，院草可就直接落了个鼻青脸肿的下场。学院和学校都惊动了，偏偏南方和院草是后动手，院草之前还被打了一顿，占着死理，最后除了赔偿被开了瓢儿的男的医药费，就两次通报批评竟然就完事儿了。

根据院草回忆，那晚打完架南方居然还带着院草在外面吃了顿夜宵，喝了顿酒。院草问南方，当时为什么不怕事情闹大？南方说，他激怒男的和激怒院草是一样的。只要你先打了我我就占了理，我有什么好怕的。院草有点懵，问他为什么这么熟练。南方点了根烟说，在老家打架打的多了就习惯了。

当然，夜宵是院草付的款。而医药费南方也是一分钱都没出，按他的话说就是，要是让他出医药费，他还不如当时被那男的打一顿算了。

院草跟十六说，他后来想想，南方一旦腹黑起来，感觉全寝室的加一起都斗不过他一个！而且他是第一次见到用满的啤酒瓶子砸人头的，他后来问南方，南方说，他当时就是随手提溜了一瓶，而且他知道怎么控制力道，砸不出脑震荡的。院草说最恐怖的是当时南方居然还自言自语了一句，还是满的啤酒瓶好，开瓢儿一开一个准！歌曲:《Going home》——Sophie Zelmani

（王菲的《乘客》的原唱）

前面说过，南方喝斤把白酒跟没事儿似得，要他喝醉估计得再加几斤。但就是这酒量，十六愣是见过南方喝醉过，而且是醉的像烂泥一样的醉。十六后来仔细一想，都不知道南方是怎么走回来的。

周末的时候，通常寝室里只有十六在。院草要出去陪女朋友，另一个是学霸要出去自习。而南方要兼职。南方敲门的时候，十六开的门，一开门就看见南方靠在墙边，脸色白的像纸一样，脸上冷汗止不住地流。十六一开门，南方双腿一软差点倒在地上，幸好十六搀了一把。十六以为他身体出了什么病，要帮他打校医院电话，结果南方把他手机抢过来扔在桌子上，扶着墙挪进了厕所，便大吐起来。十六问他怎么回事，南方说没事，只是喝了四五斤酒。十六吓到了，以为他失恋了。结果南方笑道，他都没女朋友，失什么恋？这里需要提一下，很多女生喜欢南方，毕竟很优秀的人，成绩不错，性格又好。长相和院草比算是两种类型的帅。甚至有过一些男同胞也对南方表达出爱慕之情。南方一概置之不理，这让十六他们不禁笑话他是不是在老家还有个小翠等着他。

言归正传，十六问南方为什么喝这么多酒，南方不搭，十六说不搭他就跟叔叔打电话。反正这丫酒喝多了应该打不过我，十六这样想。南方吐完脸色好一点，笑着看十六，我闭着眼睛做梦打你都是一只手的事儿。

十六有点尴尬，南方这时候说了，是老家来催债的。十六不大明白。南方说他父亲在他高二那年建房子借了笔钱，结果建房子时不小心摔断了腿，这一下，就把整个家的经济带垮了。母亲是农村最普通的一个妇女，南方很感激母亲，一边忙农活，一边去纺织厂工作补贴家用。始终没有埋怨过父亲一句。南方说，父亲的腿还在调养中，还不能接一些强度大的活，所以这几年的债务都是南方负责还的。为此他还休学了一年，结果一年没到就被父亲打回了学校。南方苦笑说，你知道那种草绳吗？农村用来绑草垛的，我爹就拿那个抽我背。一抽一个乌黑的印儿。

南方说，我第一次考了个二本，毕竟休学了一年。觉得不大理想。父亲也觉得不大理想。母亲说家里的条件撑不起我复读了。但父亲不理我妈，他问我“你想不想复读？”我说，不想。他又看着我“说实话。”我说，想。然后我爹就说，那好，我们说定了，你复读的钱，我出。但你大学的学费，你自己挣。十六还是不懂，“为什么这么说？”

南方看着十六，看着看着眼睛就红了。“因为没钱了，那是我家借来的给我爸治腿剩下来的钱。”南方说，他交完学费后的一个月里，家里连米都是省着吃的。南方没说，他有一次看见他爸深夜里在抽烟，一边抽烟一边流泪。

南方说，今天来的人呢，都是乡亲，已经体谅家里情况很久了才没有要还钱。连利息都没要。实在是借的太久了才来问的。但又不好和我爸说，因为我爸正在做康复治疗。所以只能找我了。我就陪他们喝了几杯。

十六皱眉，喝了几杯？

南方笑，喝了五斤，他们看我小不忍心，还款时间推迟了半年。实际上之前已经推迟了一年了。

十六不知道说什么了。南方也说头疼，睡一觉去解酒，便上了床，过了一小会儿就没了动静。

第二天十六起来的时候，南方已经洗漱完了，看他从上铺下来，跟他说了声“早啊”。十六看他一如既往地龇着嘴的笑，心里有点酸，嘴角却是笑了起来。歌曲:《Let her go》——Passenger

大四毕业论文答辩完的那天，寝室四个又一起喝了一顿酒，十六他们居然喊来了隔壁两个寝室的牲口来要和南方拼酒。而且最夸张的是，他们喝啤的，要南方喝白的。十六对南方的酒量了解最深，直接给他开了瓶68度的五粮液。南方岿然不动，看着桌子前的牲口们一个个倒下以及隔壁桌人见了鬼的表情，不禁扶额苦笑，“得，今晚得背一大桌子人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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