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陵·马鞍山建市60周年】城市的隐喻

 

选自《五松山》2016年第二期简 介本文为“激情跨越·辉映皖江铜陵·马鞍山建市60周年文学交流赛作品”,作...



选自《五松山》2016年第二期
简 介
本文为“激情跨越·辉映皖江铜陵·马鞍山建市60周年文学交流赛作品”,作者鲍安顺。


远草渐绿,近土弥香,一个羁旅的游子在雨后的空气中,亲切地嗅闻到了合欢树叶的清香味道——题记


从江南的一座城市抵达另一座江南之城,是四十多年前发生的一段往事。

大约在深秋,雨丝在天空飘忽,目光透过列车的窗户,隐约看见秋雨中的风光被秋意染得斑驳陆离——金黄的秋叶在雨里惨淡零落,被雨水和风搅得在半空中旋转,呼啦啦发出凄厉的呼叫声。记忆中,列车靠站时放缓了奔跑的节奏,拉响的长长汽笛声中,有一只鸟从不远处的茅屋上飞过。可以清晰地看见茅屋更远处的城市轮廓,低矮的厂房,高高的水塔,一眼望上去参差不齐的楼房犹如龇牙咧嘴的方阵,像杂乱无章的蜂拥人影,也像野地上刚露头却又东倒西歪着的无数毛竹笋。

那是秋雨中的下午时光,昏暗的光影迷离中,我走出了车站。当时,我感觉自己的血脉在隐约跳动着,与我出发前看见故乡的城市一样,熟悉的城市身影如出一辙。所有的房屋都压得很低,黑压压一片,比如我突然看见一片废弃了的矿山工棚,猥琐得有点儿令人心烦发愁。阴沉与低矮的感觉,似乎是那个年代城市建筑的共同特征。多年后,突然想起用一句话来概括那个秋雨中的印象,城市的轮廓虽然模糊,沉重的感觉让整个城市变成了一片飘忽不定的水上浮萍。

接车的人没有来,他是父亲的同学,也是亲戚。我骤然觉得自己像掉进了冰窖,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里六神无主,那时没有电话,更无手机和微信,只有一把旧油脂雨伞握在手心有千钧之重,我愤怒地想把它甩掉,却又不舍。伸手摸摸可怜的口袋里只两毛钱,不过买二分钱一个的馒头也足以让我在几天之内衣食无忧。那天,当我孤独地走出站台后,跟着十几个出来旅行的铜矿工人去了采石矶看风景。那时的采石矶荒草丛生。我不懂风景,懵懂地欣赏着江水之上的飞鸥在天空扑棱着翅膀,黄昏的落日,在雨后放晴的西天云蒸霞蔚,火一般燃烧起来。我兴奋了起来,从江岸寻找瓦片朝着江面不停地打起了水漂,嘴里还愉快地唱起了《让我们荡起双桨》。

夜幕降临后,我一个人在路灯下游荡,不自觉走进了一家工厂,那儿的工人食堂里正在放电影。我兴奋极了,一场名叫《春苗》的电影,上半夜和下半夜各放一场,是分别放给上“大小夜班”的工人们看的,我却因此沾光了。半夜时分,看着“小夜班”的下班工人们从食堂窗口打饭,虽然碗里只是白米饭和大白菜,可是香喷喷的饭菜,让我舌根生津,馋涎欲滴。至今想起来,我仍然无法忘怀那夜胃部和舌尖的尴尬窘境,馋猫一样的我无可奈何时,蹬在地上紧闭双眼,双手捂住嘴和鼻子,努力想不受到奇香无比饭菜的干扰。因为当时我是少年,忍耐力是有限的,我突然站起来,兔子一样跑出了食堂。那天,我没有流泪,脸上和身上全是汗水,胸腔里却是冷冰冰的。

后半夜,我躲进火车站的候车室里一夜未眠,第二天清早我偷偷摸摸地爬上了回返的列车,没有买票就登上火车,至今想起来仍然心惊胆战。后来,父亲收到了那位没有接站亲戚的来信,他说因为突发事情他离开了马鞍山,但是他还要向父亲郑重道歉,因为他亵渎了对亲人的感情,他的错误是无法原谅的。可是父亲的回信出人意料,没有指责,只是感激,感激他事出有因却过于自责,父亲说一个小孩子得到了一次人生的锻炼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其实,父亲在比我还小的时候,就徒步两天一夜,单独一人去过当涂县(隶属马鞍山市),那时是为了生计投奔亲戚,走得脚掌起了血泡仍要步步向前走。记得当时,父亲没有责怪我,却乐呵呵地对我说,有吃有喝,竟然不买火车票就跑回来了,该罚,有罪。

时光恍惚,往事仿佛在抚摸我的头颅,我在努力捕捉懵懂岁月积虑中的忧伤,也似乎在寻找历史苍凉中的美丽。少年时光是纯真的,可是那份纯真中多了一点扑朔迷离,也持有着一种无以言喻的生命情趣,让生活原生状态的感觉回味无穷,贴近了我纯真的心灵。多年之后,想起第一次去马鞍山的情景,仍然忍俊不住,在开怀大笑之后有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可是几经深思,觉得那虽然是一段过往历史,仍然隐藏着巨大的冲击力,注入到我血脉溯源的生命情思,仿佛一种无形之手,远远地向我告慰岁月悠悠的沉郁风情。


第二次去马鞍山,已经是十年后的一个春天。

那时,从铜陵到马鞍山的公路太难走了,不仅弯弯曲曲,路面也是坑坑洼洼。记得那天,大客车一路颠沛,坐在身边的表姐呕吐得几乎眩晕过去。她脸色苍白,有些发紫,她无力地将头靠在我单薄柔弱的肩膀上。看着表姐痛苦的表情,我内心想,谁会到安徽这个“鬼不生蛋”的地方来投资,除非他是个地地道的傻瓜蛋。

那时,表姐在县城工作,豆蔻年华,美丽得像一颗熟透的桃子。我看见她,立刻就想起了“沉鱼落雁”四个字,她的那种闭月羞花的美妙感觉,也让我体会到恋爱女人内心的兴奋与骚动。表姐从小视我如同亲弟弟,她为我织毛衣、做鞋,也常送我图书、纸笔和零用钱,还带我去江边看风景,到池塘里捕鱼捉虾。那次去马鞍山,已经是三十年前的往事了,我是陪同她去相亲的。她连自己的父母也没有打招呼,却私下找到上初中的我说,她恋爱了,对象在马鞍山,她想去看望他。表姐还说,信任我才让我陪伴她去的。我欣然同意,回家告诉父母去县城看望表姐,让她帮助买几本复习迎考的资料。父母同意了,我快乐得像欢呼雀跃的小鸟,身心腾空而起,走路的步伐也变得天马行空了。

表姐的恋人是一个英俊的小伙,有点像演员朱时茂年轻时的外形儒雅,可是他说话时的笑容,还有高挑身材行走的姿态,又让我感觉他像电影《小花》中的唐国强,干练洒落,爽朗快乐。他在马鞍山读书,学得是绘画,那天陪着表姐看他时,他脸上突然怒放的喜悦,犹如天空的一只飞鸟扑楞楞得飞了起来。他手中正在画着的一幅油画,一片金色麦地旁的田埂上,站着一位眺望的老农,远方有村庄,还有田畴上的耕牛和村庄墙上挂着的镰刀和玉米……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世界上还有油画,也第一次听说了艺术这个名词。

表姐是纺织工人,她在机器轰鸣声里,头戴白帽,嘴捂白色口罩,腰身扎着白色衣兜,她在工厂车间里穿梭不息地奔跑着,像一个在交响乐里跳动的音符,起伏跌宕,节奏明快。我感觉她的身影是有形的,犹如马不停蹄的骡子,仿佛高速旋转的陀螺。多年之后,我意识到她当年的灵魂却是无形的,无忧无虑,朴素庄严,有一种原生态的怡然快乐。

那次去马鞍山,正值电影《甜蜜的事业》热播之时,表姐嘴上哼着“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音韵甜美,散发出青春的热情,四周弥散的花香在空气中荡漾开来。表姐的男友请了假,带我们去了采石矶,他向我介绍李白,还昂首朝着大江高声诵读“轻舟已过万重山”。他说,他最敬仰的诗人就是李白,因为心驰神往,他才来到了江南之城马鞍山。他说他常来采石矶,夜里来过,风雨霜雪中也来过,不是为了凭吊缅怀,而是敬仰诗仙“飘然思不群”的高远风范。那时,我虽然不懂诗歌,可是从他谈吐中能够体会到一种文化的情结根深蒂固,它像阳光一样洗涤我的心灵,也像柔风,吹开了我朦胧的思绪。

表姐后来没有嫁给她的初恋男友,其中的缘由我已无从知晓。可是多年后,为人妻为人母的表姐,仍然珍藏着当年去马鞍山时,男友送给她的一支钢笔,还有一块珍贵的上海牌手表。有几次,表姐把它们拿出来给我看,是用红布包裹着的。表姐看着如今已经不再走动的表针时,把钢笔握在手心很紧,我发现她脸上有乌云,也有喜悦,更多的还是幸福回忆中,游丝一般显现着五味杂陈的莫名惆怅。

那次,表姐也送给男友礼物了,是一件茄克衫和一只印有“为人民服务”字眼的铁茶缸。茄克衫正反两面都可以穿,正面是拉链,反而是扣子,是当时最流行的款式。为了买这件衣服,表姐省吃俭用积攒了一个月的工资,托熟人从上海购买到的。去采石矶时,表姐的男友穿着这件茄克,他满面春风,踌躇满志,表姐看着恋人的神情,充满了温柔的甜蜜感,目光中有一种柔波中的光润。

我也是那次马鞍山之旅的收益者,表姐专门从商店为我购买了一件白色衬衣,她的男友也从新华书店为我选了几盒带橡皮头的铅笔,还有一套我非常喜爱的几何丛书。


后来再去马鞍山,时光又过去了二十年,是因公务如约而往的。

记忆中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公路变宽了。无论乘火车,还是驾车而往,仿佛一路风尘大歌,奔跑的感觉酣畅淋漓。

城市的高楼拔地而起,犹如一夜之间星汉浩渺,风起云涌的沧桑变化让人眼花缭乱,又是那么惊人地似曾相识。我的身心像坠入一个非常陌生又非常熟悉的世界,正如故乡铜陵的江南小城,所有的建筑惊人相似地拔地而起,一样的灯火阑珊处,一样的大街小巷,一样的咖啡店和一样的大型超市……在这个时代的城市里,喧嚣几乎成了一种节奏,繁华隐约成为一个代名词,包罗万象的感觉似乎丰富精彩,却也不乏单调无味。

于是,在文友的引见下,我去瞻仰了李白墓,也参观朱然墓纪念馆。

瞻仰李白墓,去了就有激情,一种高山仰止的敬意,犹如风生水起,那是在骨髓和血液里汩汩作响的流动感觉。因而,我很想为此写点什么,可是又无从表达,似乎站在谪仙人的面前,我就是一个畏首畏尾的小学生,爱在心间却心生胆怯。情至深处,纷纭的渴望已变得莫衷一是。

而对于三国时期东吴的左大司马、右军师朱然,我竟然只记住了他在《三国演义》里的角色,却忘记他的姓名。然而,到了朱然墓前,我内心五味杂陈,当年大名鼎鼎的朱然,不仅因活捉关公而显赫一时,也有人因此诋毁于他,认为这是他一生最大的错误。为此我想,这不是历史的错误,也不是朱然为人失败的必然,其实这是一种文化溯源的概念而已,让朱然名誉的失落成为了必然,也勾起我们精神层面上的深层启示。在朱然墓前,墓室的豪华与奢侈,是李白墓不可比拟的。试想超然若仙的李白,在临终时已经一贫如洗了,可是他的贫寒没有改变他在中国文化中登峰造极的盛誉,相反让我们看见了他生命洒脱奔放的从容风貌。我突然感到,与日月辉映的不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可怜财富,也不是朱然生前死后的富贵荣华,就像我们虔诚地瞻仰李白,是因为他拥有千金散尽还复来的精神光芒,在他那飞流直下三千尺的思想高度中,他用诗歌艺术的精湛语言,深深触动了我们的灵魂,也让我们永远地体会到他不朽生命的永恒与辉煌。

故乡铜陵也有两座古代文人之墓,北宋的陈翥与胡舜元。这不是巧合,也不是我牵强附会地想写点什么,这是一方水土不可或缺、也不可更改的文化符号,更是潜藏在历史烟云中值得骄傲的人文星月。陈翥一生,著书立说无数,可是终身不思功名,因此被苏轼、包拯、黄庭坚等名仕奉为贤人,有“乡村真儒,道德真君”之雅号。我对陈翥的敬仰,更多因为他是一位林学大师,所著《桐谱》一书竟然是世界上第一部林学专论典籍。胡舜元名气虽小,可是他与王安石结为益友的故事,也被广泛传扬,被无数纷至沓来的文人所津津乐道。

两地的两座墓地,让我感觉有着同样的启示与情结,往事尘烟缥缈,能够留下的东西少之又少,甚至可怜得只有两座小小的坟茔了。仔细一想,突然觉得心潮澎湃,因为两座城市竟然是血脉相连的:同在江南,同一条长江之水流淌滋润的灵秀沃土,同为一条黄山余脉蜿蜒起伏的自然风貌,皆是属于低山丘陵,也同时拥有着长江冲击出来的广阔平原,还有江心洲上鸥鸟飞翔的迷人风光,一切都是那么出奇地相像。

钢铁之都马鞍山,与青铜之城铜陵,遥相呼应,在江南之地拔节生长。更令人欣喜,同一年在同一张文件上被共和国批准建市,这是历史的见证,也是共同走过六十个春秋的美丽时光。铜与钢铁,是两座城市不同的象征符号,却有着相同的城市寓意,就像两座城市的生命潜流中,涌动着彼此相连的人际关系和密不可分的文化骚动,正如李白当年的步伐,从容地走过采石矶,也轻盈地来到了五松山,在他那“跪进雕胡饭”的悲悯与关切中,让我们看见了他“水中捞月”的灵魂归宿,还有客死江南的生命必然……这些,都是惊人的巧合,也是惊人的欣喜。其实,城市文化的不朽,耐人寻味,它在水土之中应运而生,也在水土之上潮涨潮落,更在水土之间云卷云舒。


品味生命,可以从生活的细节中找到答案;珍爱时光,能够让人在生活溅起的水花里,蓦然回首之间恍然大悟。

记得阅读著名作家严歌芩的长篇小说《小姨多鹤》时,我似乎看见小说中描写的痕迹流露出马鞍山的特征符号。后来,与马鞍山的文友交流后才知道,严歌芩就是马鞍山人,曾经在马鞍山生活过一段美好的时光。作家的梦是放飞,可是作家的情却扎根在泥土之中,托举起生命生长的春花秋实,也将灵魂落地生根,呈现出返朴归真的自然状态。正如一口饭菜含在口中,咀嚼起来才有味道,一口一种感觉,一口一个意味,其中的妙道也只有切身体会才能察觉,才能发现隐藏其间的一波三折。

铜陵大通的酱油干,在清末民初是江南一带出了名的风味小吃,那味儿在老人们津津乐道中出神入化。如今吃在口里,已经没有那个味儿了,更找不到当年让人垂涎欲滴而又梦寐以求的感觉。马鞍山的采石干,如今风生水起,产品五花八门,味儿也是千奇百态,吃在口中既有嚼劲,也非常鲜美。同是酱油制成的豆腐干,延伸出来的生活风情与时光更替,且是笔墨所能写尽的。可是,仔细想想,隐藏在时光中的无尽故事,令人眼花缭乱,也必然弥漫着万千风情。

如今,我与马鞍山的两个人有过交往,一位是亲戚,另一位是文友。亲戚是富二代,他父亲传给他近亿资产,可是他却不能引起我的尊重,因为他一掷千金,说话时却畏首畏尾,啥也不懂,我几乎与他无话可说。另一位文友虽是一面之缘,也没有过多交流,更多是我在聆听,他在侃侃而谈。他说的都是文学,谈的都是人性和命运,尤其当他侃到契科夫的小说《打赌》时,敬仰之情沸腾起来,那种虔诚的文学感觉溢于言表。契科夫的那篇小说我读过,故事情节是一位二十五岁的年轻律师与银行家打赌,律师如果能够十年内在银行家后花园里的一间小屋里像囚徒一样足不出户,银行家就要输给律师200万元。律师通过十五的广博阅读后,在就要获得自由时,他却主动放弃了赌博。而那位在交易所输光了的银行家,在读完律师留下的慷慨激昂的留信后,老泪纵横,羞愧不已……这是信仰战胜世俗的宏伟之作,力透苍穹,回声荡漾,把生命的意蕴托举起高远的风范,有一种尘埃落定后的阅读舒爽,让灵魂抵达了纤尘不染的崇高境界。


从一座城市抵达另一座城市,这是一个隐喻的过程。时光在变,历史在变,所有的一切也在变。无论已知的,还是未知的,都以隐隐约约的方式潜藏起来,突然有一天,它又浮现出来,打动我们的灵魂,感染我们的肌体身心,如歌如颂,似水流年。

城市发展的脉络是一种隐喻,它裹挟着我少年的渴望与梦幻,正如我从江南的一座城市第一次抵达另一座江南之城,然后又回归自己的故园。这种隐喻,在不知不觉中,把两座城市紧密地联姻起来,让我看见时光之中的沧桑,懂得命运之中的风情,知晓活力之中的生机,眺望人文之中的魅力……在两地之间来来回回,我隐约觉察到灵魂的感动是一种火焰,人文的渴望是一江春水,当然也不可淡忘精神和力量,那是知冷知热的生命智慧,像我们的骨头与四肢,也像两地同根同源的命运,游丝一样地舒展开来,参天大树般的风貌呈现开来,直接命中了我情感的命门与意志的死穴,让我落地生根,也让我在千疮百孔的思考中,兴味盎然,努力地去寻找着某种预期的方向。

英国批评家马尔科姆·布雷徳伯里教授在关于城市和文学关系的论述中精辟地说:“在文学中,城市与其说是一个地点,不如说是一个隐喻。”文学作品的言外之意,不是单调而是丰富的,它是一个巨大恢宏的人文艺术,它叹为观止的写实性,传达出惟妙惟肖的生动色彩与广博气象的深远博大。无论城市里的人,还是城市本身,年轮隐喻的生长、繁衍,有时一发不可收拾地随潮流泛滥起来,有时也像拥有温暖情结似的,在家长里短的市井趣谈中犹抱琵琶,擒获一个又一个生活演绎的脉络,在人归社区的岁月里,像飞鸟归巢一般抵达了生命的终极目标。有时带着一点淡淡的忧郁和抽离感,不管是暮色中,或是在阳光下,生命的情绪与城市一起共鸣,也一同潮涨潮落。

其实,人的生存也是种巨大的隐喻,从而让城市也必然成为一种隐喻,当我们透过居室的窗口,看到那一小片宁静的夜空,还有窗外的星月、蛙鸣、绿树和青草,这种巨大的隐喻缓解了我内心的紧张与慌恐。这种感觉让我想象到,人类一路起来,从蛮荒到文明,从乡村到城市,正如我们面对窗外浩瀚星空时产生的彷徨焦虑一样,在陌生中与城市相遇,也在慢慢地寻找着秩序、规则、安宁与丰富,人在奔跑,城市也在快步飞行之中。就像卡尔维诺在作品中所描述,马可·波罗于公元1275年到达当时的元大都现在的北京后,感觉远草渐绿,近土弥香,一个羁旅的游子在雨后的空气中,亲切地嗅闻到了合欢树叶的清香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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