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丁絮语】四年北大赛的故事

 

四年北大赛的一些故事和感慨...

当我听到我租来的那辆别克新凯越的保险杠与大树挤压在一起的声音时,我脑子一片空白——原来这就是一个新手第一次出交通事故吧。虽然万幸没有撞到人,万幸车只是蹭掉了一块漆。给神州租车的客服打了出险电话,按照要求上传照片,给交警打了电话。办完这些事情以后,我哀叹一声,无意间抬头一望——我撞树的那个停车位的对面,恰好是我到固安县城中心的目标——买打印机墨盒、打印纸、胶带和桌卡。

我会心一笑。有些事真是命中注定吧。你开车撞树的地方就是你的目的地,你是必然要有这一劫。

后来我又转念一想——正好开车到现在还没叫过交警,还没出过险,这次且不说要赔多少钱,能不能走保险,也算是一次难得的人生经历了。

和开车这件事一样,关于北大赛的事情,我也觉得这是命中注定。
四年北大赛,没一个好天气
我有这么一帮朋友,一年见不了一两次的朋友。而就在这一年见不了一两次的朋友里面,有一个我每年北大赛都不愿意见到的朋友。这是个女生,长得比我高,穿的衣服号码比我大。每次跟我打电话都能打上半个小时。对了,好几次都赶在我在图书馆里写论文。

她会自己做衣服,会给一群胖子做纪念品,会攒一桌酒局,会跟车店老板砍价砍到底。但是她最厉害的都不是这些,而是——观测天气。

2013年北大赛,她跟她们协会的队员说:“嗯,今年北大赛,咱们都带上伞和抗风的衣服”。于是,那年北大赛在十三陵,6级大风+太阳暴晒+漫天黄沙。那是我第一次参加北大赛工作,当了个裁判长,于是在起终点被吹成狗,对了,后来还因为拦车的事情,被扇了一巴掌,高考配的800块的眼镜,就这么坏了。于是后来我只戴200块的。

2014年北大赛,她说:“嗯,今年北大赛,咱们带上雨衣。”于是之后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交流赛——跤溜赛。后来我说,就算山地车世界冠军来北大赛,估计也得摔上几次。

2015年北大赛,她说:“嗯,今年北大赛,咱们带个帐篷。”当天下午,裁判长决定合组,选手抱怨连连,我在赛场无奈的看着天,刷到朋友在天安门发的朋友圈。40分钟后,短时雷阵雨和冰雹就砸在了固安的赛场。那时我和几个协会的会员撤场搬东西,躲在厢式货车里面听着车厢被冰雹砸的叮当响。

2016北大赛,在比赛开始前两天,她给我打了个电话,内容就很多了,其中一个让我倒吸一口凉气——她今年又让孩子们带雨具了。后来的事情大家都看到了,5月14日,高校车协在雨里赶路,联合拉练在冷雨里瑟瑟发抖,北大车协的工作人员在雨里搬着铁马和刀旗。

昨晚的新闻稿是我写的,标题我早就想好了——风雨阴晴。四个字,四年时光,四年北大赛,有人见证过四年的变化,有人只看到了一两年的争议和问题,骂人的从去年骂到昨天(真的,北大车协的微信公众号后台每次都是那一个人留言骂去年北大赛如何如何,让高校车协选手不要”瞎了眼“)。

骂我骂两句的,我或许会争辩两句。

骂我骂一年的,我估计都懒得搭理。

骂我骂四年的,他们都成了我的朋友。
我轰走了两个胖子,后来又和这几个胖子喝酒
2013年北大赛,我当裁判长。当时我就是个刚加入协会不到一年的新会员,根本不知道裁判长这职务到底水有多深,还以为只管好计时和分号码布就可以了。但是之后发生的事情却令我始料不及。

比赛第一天下午3点,我在康陵村村委会会议室开领队会议,之前说好了每个队伍只能来一个领队开会。时候到了,我看到后排有两个黑胖子,有一个还抽着烟,一脸不服的看着我。我当时就想给这群人一个下马威,于是我朝着后面说道:

——你们是哪个学校的?是领队吗?不是领队开会的就出去!

这俩胖子呵呵乐了,半开玩笑地说:”领队会旁听不行么?“

我一看这俩人的德行,气不打一处来,伸手一指门外:”不是领队的就出去,叫你们领队来开会!“

于是抽烟的胖子掐灭了烟,和另一个胖子走出了门。村委会会议室里面一片寂静,我心中窃喜——这帮人被我两三句就镇住了hhh。于是我就拿出早就设计好的台词,分发了号码布。但是后来发现事情不对劲——我只发了号码布,但是没告诉他们每个号码对应的是谁!于是一票领队吵吵嚷嚷,我只好赶紧借村委会的电脑上网找分组备份文件,打印出来,分发给各个领队。办完这些事,我长出一口气。

但是我万万没料到,相比起后面发生的事情,这简直就不算事儿。

当天晚上,西安某高校全队硬叉车参赛。赛事手册上没写明“有效避震行程的软叉山地车”。又是我们理亏。于是和一票老会员商议。还跟车队队长铁流一起跑到山下一个政府接待的度假村蹭无线网查证(天知道为啥那个地方的楼道里面竟然有无线网!)。确定这是个Bug以后,我只好给各个领队打电话。那些在领队会上被我“镇住”的领队,绝大多数非常通情达理。于是那个队伍就上了硬叉车参赛。谢天谢地,他们没拿冠军。

最大的bug或许我已经跟协会的会员们讲过很多遍了。一个大妈在比赛之前找到我(我只是裁判长我不是总负责,天知道这些事怎么就都找我了),说我们压坏了她家的枣树,如果现在不赔钱,就要躺在起点线上。我好不容易把这位大妈稳住,先让比赛开赛,打算趁乱躲掉。结果比赛结束后,我们还是被大妈带领的一票村民堵住。当时和依泽、老会员瑶琴三个人留在最后处理这件事,坐了三蹦子上山看“枣树”,叫了警察,面对大妈他们家十多个男亲戚的包围,最后成功脱困,晚上9点钟从昌平西关环岛往北大赶。夜里的G6辅路,我和瑶琴都到了体力极限。瑶琴还是那次比赛的清道夫,每场比赛结束都要刷一圈赛道确认赛道安全完整。他那天刷了10圈赛道。等到我们追上队伍,我还有体力,但是我没看到他出现在庆功宴上。后来才知道,我们一追上队,他就累瘫在地上了。

那次庆功宴之后,我想——明年的交流赛,一定要办的更好。

2014年,当了主席团成员,四哥疯子当总负责。第二次和阿肯诺合作。十三陵那地方我们是不敢再去了,比赛地点改在了延庆。那次比赛弄得所有人都一身泥泞,但是却解决了2013年暴露的很多很多问题。那次北大赛,我开始和业界发生接触,逐渐喜欢并享受起做外联的感觉。我还慢慢发现,如果我们真心付出,绝大多数人都会理解我们。于是我开始在国高联经常发言安利比赛,开始和各地高校的朋友在网上联络。后来,我在比赛当天被很多人认出——你就是去年那个裁判长啊!于此同时我还收获了一胳膊的手环,还有各个高校的徽章装满了我的口袋。

我还记得打前站的时候,因为要赶最后一班S2线,我们几个人狂奔1000米跑进延庆火车站。原本停在站台入口这一侧的火车,那一次竟然停在了对面站台。于是我们连滚带爬翻过站台的天桥,登上火车刚坐下,火车就开动了。

我还记得比赛撤场以后,因为我们只有包一辆大巴车的钱,这辆大巴先要带坐火车回北大的人到延庆火车站,再回到赛场带剩下的人直接回北大。我是那些坐火车的人。于是我们又是一路从大巴上狂奔到火车站,又是最后一班火车,在夜幕里回到了北大,又喝了一次庆功酒。

那一次,我又许下心愿——交流赛还能做的更好,北大赛必须转型。也就是在那一次比赛之后,我开始和一群胖子建立了联系。他们很多人都见过我,我却不知道他们的模样。只知道他们是一群老家伙,一群车协的老家伙,一群老不死的,爱车协的老家伙。

我还清晰地记得,我加入他们这个群体前,那个最老的胖子问我的问题——

假如有一天,你毕业了,不在车协了,北大车协的孩子们出了事,有人打电话喊你帮忙,你会不会第一时间跑过去?

我毫不犹豫的回答——会!于是我就无条件的信任了他们。信任了这群人,曾经在我的领队会上抽烟开玩笑打哈哈的这群人。

2015年上半年,西班牙交换,听说协会没人做交流赛。我在租住的小屋里面打开了一瓶红酒,一个人喝了一瓶,醉倒以后,我决定了——我要当今年交流赛总负责。

我在西班牙想了很久很久,写了一个交流赛的改进方案,这几个方案,开创了北大赛的全新模式。

  1. 利用QQ群、微信群,按地区分组,设置地区负责人和地区高校车协对接人,有效组织高校车协选手;
  2. 建立交流赛报名网站,实现网络报名、缴费、比赛信息发布、成绩发布一条龙功能;
  3. 大力拓展商业合作,走商业化办赛道路。与业界的自行车创业公司、急需打入市场的品牌合作;
  4. 改进联谊晚会,减少高校展示,增加赞助商互动活动,提高商业合作卖点;
  5. 及时通报赛事筹备进程,积极与各高校互动,利用微信微博扩大网络影响力;
  6. 借用SHIMANO车迷节的专业赛道、裁判和计时,并带领协会会员不断学习,在新会员心目中留下真正自行车赛事的样子。不再重复循环过往模式。
其实总体说来就是一个核心:
通过合办,学习专业赛事运作模式,稳住竞赛内容,腾出手来开发商业合作和赛事保障,借车迷节提高业界知名度,为未来北大赛转型铺平道路。
去年北大赛的规模得到了很大的提升,收获了更大的社会关注度和影响力。一年来我跑遍了能跑到的厂商,见到可能合适的合作企业的微信就大胆去联系。跑展会,去车友联谊,去各种各样的自行车业界活动,宣传我们自己的赛事。

我还第一次做出了《交流赛宣传册》,虽然赶时间做的很粗糙,但是还算开了个好头,今年经过会员的精细改版,我们已经有了一份能拿得出手的东西。还有摄影组的建立,三期赛事通报的发布,我的办赛思路逐渐清晰,资源也逐渐积累起来。其实这一切都是为了今年的北大赛,也是为了明年,为了未来的北大赛不再走回头路,不再返回到原来的草根模式。

但是,在实际操作过程中,我发现我还是太年轻,太幼稚了。所以我拿不准怎么平衡赞助商关系,该怎么谈合作条件。面对复杂的问题,我一时难以把握。但是很幸运的是,我得到了那群老家伙们的无私帮助和支持——不只是给我打电话打半个小时。

他们在qq群里面给我提各种各样的意见和建议;

帮我分析,这个赞助商的条件不合理,这个条件是个坑;

帮我联系他们掌握的业界资源,介绍媒体报道;

帮我在各个地区找合适的地区对接人,找到的人都是靠谱的,能带的起一个省份车协的人;

在比赛当天帮我摆平了在医院闹事的人,偷偷跑进场地试赛道的人,在背后帮我补锅,帮我处理了各种纠纷。

我并没有给他们什么,但是他们为了一份同样的爱,而无私地帮助我。

去年比赛临近结束之前,我们坐成一个圈。那是我第一次完整的看到这群人的样子。有的人还是抽着烟,有的人还是在嘲笑我——你该为北大赛干到死。有的人递上了家乡的特产,我那天还没怎么吃上饭。

当然,我还记得车队的大师兄比赛之后激动的泪水,我们紧紧拥抱;我还记得我的师父在比赛结束之后,给我的拥抱;我还记得......

于是我发现,北大赛已经成为了我心中难以割舍的事情。我不忍看到它倒退,我只希望它能够不断进步。

2016年,毛毛熊勇挑重担,我安心做我的媒体负责,还有补锅侠。三年多,其实很多事情都已经看淡,对于一些成绩争议,吵架的事情,外人看起来我是发了火,其实我心里面很平静——发货吵架是我处理问题的方式。如果我不用气势、语言,甚至是肢体控制住对方的嚣张气焰,那么这个问题永远也得不到解决。相比起忍耐和包容这种比较温和的处理方式,我却比较喜欢激烈但是快速的处理方案。或许这是四年以后,胆子变大了,敢自己开夜车去固安,敢跟人开骂战,当着别人的面拆遮阳棚,敢于对抗,敢于挑战了吧。

2016年5月14日晚12点,我开车从赛场送回最后三个工作人员到驻地,返回去到7天酒店楼下,那里有一群朋友在等着我。我没吃晚饭,他们留着烤全羊,留着烤馕,留着酒和饭菜,等着我。

那个抽烟的胖子还在抽烟,讲起了他们实验室的各种事故,着火,铁皮油桶,柴油机,还有各种各种,我这个文科生想不到的事情。几十斤重的轴飞出来,擦着胖子的头皮飞过去,钉在了墙上。还有另外一个胖子,他的同学用手捡起来一块放射性材料,结果洗胃三天。

每个人身上都有一段刻骨铭心的故事。而我,也开始学会放声大笑,跟他们开起玩笑来。那天我说——其实吧协会里面真正知道我的人,都明白,我要是开起玩笑来,比谁都笑得大声,但是或许总是选择挑战自己,去选择挑那个重担,所以才笑不起来吧。

所以我也很理解毛毛熊,我觉得,能挑重担的人,敢挑重担的人,无论他性格如何,脾气如何,他都是勇于锻炼自己,勇于承担错误,勇于面对大家的非议和意见,这种人我最喜欢,也是协会最需要的人。

2016年5月14日下午,赛场咖啡厅。物流公司刚刚送来京东的各种物料,可是新会员们还是不知所措。于是这群胖子们走进来,带着协会的新会员们搭起拱门,搭起易拉宝和画面,带着赛道负责和裁判负责踩场,重新设计观众入口,教他们如何收拾东西。

还有人在检录区站了一整天,和协会的检录组工作人员一起严格检录,成果我就不说了,这是我今年最开心的一件事。

还有人在赛前就联系我们,给我们提建议,发情报,给我们打预防针,做了很多有意义的事情。他们都在为北大赛做着自己特殊的贡献。

但是好像新会员们还不知道他们是谁吧~

我不会告诉你们,但是他们对我很重要,或许对将来的协会也有作用。需要大家自己主动的去和外界接触,你会发现,有很多人会因为共同的信仰,无私地站出来。

放几张图吧。









感动的瞬间

谢谢黑科大子乐的哈尔滨红肠、徽章和手环。

谢谢内蒙古科大的山猫在检录处忙了一整天,还有河北农大的医疗志愿者(抱歉我没问你的名字)谢谢其他高校车协的志愿者,你们辛苦了!

谢谢北京中医药大学骑乐东方,内蒙古工大与马者、河北科大阳光车协、河北农大车协、太原理工大学、太原科技大学、山西大学车协的徽章。

谢谢复旦车协、广东UbikeU、厦门理工的朋友远道而来参赛。一年只见一面,也是十分想念。

还有那么多表示理解我们,理解北大车协的朋友

还有那么多给我们提意见,批评我们的的朋友

其实有时候我真的很惭愧,也很没脸见大家——每年的北大赛都不完美,每年我都认不全大家的脸,可是大家都因为我是北大车协的马丁而对我伸出大拇指,给我那么多的鼓励和支持。我又有什么可以回报的呢?

我觉得,只有我把我所有的东西都传递给下一代北大车协人,让北大赛能够长久的做下去,越做越好,这才是我们的最好报答。

北大赛四年,许多感动,许多思念,许多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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