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散记之大美青海湖

 

西宁很反常的下了几天的雨，等了几日，阴雨渐退，天气终于重新放晴。我迫不及待的启程，赶往此行最重要的目的地——青海湖。

我一直向往着这个神圣的地方。在这片最接近天堂的波光里，没有嘈杂，没有喧闹，有的只是悠闲散步的云朵倒影。我可以站在那里，把心跳放慢，静谧的聆听天边的回响。

我们的车缓缓的行驶在高原草甸上，车窗外，奔跑着牦牛和藏羚羊。一路上，感觉天渐渐的低了下来，偶尔闪过的牦牛迅速消失在天边的云朵里。远方的山丘起伏着延伸在湛蓝和碧绿之间。

在很多人的印象中，青海似乎是一个崇山峻岭，荒蛮清冷的不毛之地，其实来过的人都会恍悟，这里的景色委实美不胜收，高原的山并不很高，山下连绵着草原，一览无际。和我同车的，是我的撒拉族朋友小韩和他的弟弟，还有两个西安的朋友。我们有说有笑，旅途中并不觉得乏味。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行驶，我们到达了中转站——共和县倒淌河乡。这里的面貌略显寒酸，整个主街也看不到一个高楼，都是一二层的小建筑。城中心伫立着一尊文成公主的巨型石像，十几米的高度使她无论在哪个方向都是地标，永远凝望着她那深爱的土地。据说这是文成公主入藏时歇脚的地方，流传的故事成为这里的美谈。

这里距离青海湖已经很近了，约莫半个小时的车程。我们搭上了一辆开往青海湖的出租车，司机是一位好客的藏族大叔。车窗外是连绵不断的油菜花海，车窗内是藏族大叔操着并不流利的普通话热情的介绍着青海湖的风土人情。

不一会，大叔指着前方一片开阔的湛蓝色的水域对我们大喊：“看，那就是青海湖！”我们兴奋的张望，期待着目的地。 “为什么旅游旺季而现在湖边没人呢？”我不解。大叔笑道：“青海湖只有一小块被开发成景区了，很多地方都还是当地藏人的私有牧场，外人是不得擅入的。”他呷了一口水，神秘地说，“那边有块牧场是我亲戚的，一人十元可以沿湖骑马！”说实话，这个价位便宜的很令我们吃惊。说着，车开进了临湖的一片草地，远处骑马过来一对中年藏族夫妇。司机下车热情的打了招呼，哇啦哇啦的说了一番藏语之后，中年夫妇笑着对我们说，“欢迎远方的朋友们，扎西德勒。”他们下马，“前面那片草地不好走，我带你们骑马过去吧！”我们受宠若惊，感觉到了对方的真诚。

我们对于骑术都很外行，这些大家伙似乎有意捉弄我们，懒散的低头吃草。藏族男人依次对马耳语，对我们说：“你们给它们挠挠痒，宝贝们就带你们过去咯。”我摸了摸马鬃，一提缰绳，那马便健步向湖边走去。

骑马散步在青海湖边，微微的凉风吹散了七月的暑意，我似乎有一种秋天的错觉。抬眼望，那是水天一色的广阔，一望无际的蔚蓝里，只有一人一马在畅游，我是多么渺小的存在！我的心安静的融入了这深邃的空间里，静静地感受那碧水拍岸的旋律。天边的云仿佛浮在了湖面上，随风游弋在本不属于它们的波纹里。

脚下的水是那么清澈，一眼就能看到水底的砂石。那些色彩斑斓的湖石看似触手可及，但却入水很深，就像美好的憧憬一样，可望而不可及。我翻身下马，像朝圣的教徒一样，俯身掬起一捧水洒在脸上，这是一种沁人心脾的凉！可以浇灭心火和贪念的凉！

我又掬起一捧，喝了一口，顿感一阵苦涩，并不像它的清澈那般动人。世事亦或如此，美好的事物都要有些苦涩的味道，没有十全十美的存在。这时我向伙伴了一个空瓶子，灌了一瓶湖水，放了一枚湖石。伙伴不解，我说：“我要带走一份纯净，这是最宝贵的，要永远珍藏。”

辞别湖水，我们漫步在沿湖的公路上，我拿出在县城买的杏子分给大家。这时过来一个藏族小伙，很热情的向我们打招呼：“扎西德勒，我的朋友，能给我几个杏子吗？”

我有些没反应过来，小韩抢过袋子，热情的说：“别客气，朋友，随便拿吧！”“哈哈，谢谢，我只要三个就够了”，说着，他随手拿了三个，合十而谢，便走了。我疑惑的问小韩：“这是怎个意思？”小韩说：“藏人是很实在的民族，他们不懂中原的那些所谓的文明规则。如果他们认为你是朋友，便会倾其所有的招待你，同样也会分享朋友的好东西。”

我陡然感觉这里是多么的朴实无华，人与人之间依旧留存着最初的信任，在这个充满信仰的区域，善念是最普遍的行为准则，心计、阴谋、虚伪全都被曝晒在阳光下，显得那么的软弱无力，这种初始化的交际是多么的轻松自在啊！

相比于他们，我们高举着那份现代文明，暗地里费尽心机的给别人挖陷阱、设圈套，然后再费尽心机的想对策、筑防线，不惜一切的攫取利益。在尔虞我诈的生存法则下，我们只能一代又一代的将这些计谋延续，使其发展的更具隐蔽性和攻击性。在它无情的摧毁下，淳朴和信任渐渐淡去，人与人之间剩下的只有冷漠和戒备，终致争斗，两败俱伤。难道文明是要以牺牲善念和淳朴来换取吗？我静默着，静默着。

我爬到了灵魂的高点，看到的是世外桃源般的大同世界，在这里，你真正的可以用自己天然的本性与人交往，就像一个结束战斗的士兵，放下盔甲和武器，自由的奔向自己的生活……

（本文首发2013年《热河》二十三期，文字友情略有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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