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扯淡之:老法师的祖传三大件

 

1你们这群人,真是没有好好理解一下摄影老法师这个概念。老法师,要的就是传统摄影三大件:主题鲜明,影调唯美,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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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群人,真是没有好好理解一下摄影老法师这个概念。

老法师,要的就是传统摄影三大件:主题鲜明,影调唯美,构图精致。其他新的摄影理念和思路,尤其是在世界摄影史上晚于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后现代与当代摄影理念,他们基本上拒绝接受。他们现在仍然是咱们国内摄影的主力军,占据着主流核心舞台,有力地保持着中国摄影和世界摄影艺术的距离。

同时,一批批的小法师们正在老法师们的引领下茁壮成长;他们把老法师们的教导视为摄影的真谛,期待自己某一天可以和老法师们一样意气风发吃香喝辣。当然他们也能在老法师的基础上找到突破,比如他们会比先辈们更熟稔地运用最新的数码科技,不仅可以做到更鲜明更唯美更精致,还可以把“数码相机+电脑处理+互联网传播”玩个透彻。如今任何题目只要百度一下就能搜到无数的法师级照片,一张张都漂亮到不行不行的,大都是小法师们的能耐。实际上这已经形成了对老法师们的严重挑战,因此倒逼得很多老法师不得不躬着老腰戴上花镜对着电脑学PS,不然产出的东西就要对不起自己老法师的江湖地位。

没错儿,老法师们跟小法师们,就是这样一种既爱着又斗着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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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老法师会比较明智一些。跟年轻一辈PK眼力体力和高科技,总是吃亏的。但当年自己练就的好些手艺,恐怕今天的年轻人既没有机会接触过、又耐不下性子来细琢磨,这就成为值得自己信赖的武器了。比如,胶片。

数字影像技术玩命折腾,不就是不断模拟胶片么。而到今天为止、胶片在画面的层次和细腻程度上仍然是数码无法达到的……嗯,盯着一幅胶片的照片细看,就是能看得出那是胶片拍的;“味道”上的差别,就别较劲地拿物理指标去解释了吧。小法师们在这个事儿上多半没法儿跟老法师较劲了。

当然还有不服的。去年有个老外(Michael Archambault )就较劲地比较了一堆物理指标出来;得出若干结论,在包括分辨率(不同类型的35mm胶片大约是400万至1600万像素,例如富士的Provia 100大约700万像素,Velvia 50 则约1600 万像素)、动态范围(柯达大多数胶片都是大约有13级动态范围,而今天的数码相机多数约14级,而高级如D810更有15级)、噪点与颗粒(来自Norman Koren的研究指出,同一感光度下,今天的数码照片噪点已经少得多)、感光度(一般常见的胶片感光度为100至3200,也有6400这种高速胶片,但数码相机如D4s之类已可拍ISO 409600等夸张数字,而且可以随时自由设置)、成本和便利性(不用多说了)等上述所有方面的PK,胶片基本全军覆没。——唉,其实这种比较都属于多余,看看现在大街上还有多少人在胶片就知道了;老法师们绝大多数也都数码了吧。

但这丝毫不足以证明数码小法师已经战胜了胶片老法师。继续胶片的老法师们用一个百战百胜的词儿稳操胜券:情怀。这个词汇,在文艺领域是个永恒杀手,它背后都是巨大而无形的力量,曰文化、曰品味、曰气质、曰感觉,每一项都是你无从挑战的东西。

即便纯粹的物理指标,胶片老法师们也不是束手无策。比方说分辨率;你最顶级的数码相机,底板的大小终归是固定的,1亿像素到头了吧?嘿嘿,胶片可是能够做到大大再大的,要不要本大法师拍一张16寸的胶片底片让你开开眼,信不信那画面能够活活把你给细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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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作工艺就更不用多说了,那是老法师们的天下。那里边有好多小法师们可能都没听说过的玩法,可以玩出来好些个不一样——小法师们都弄不明白为什么要搞那些不一样的不一样。

比如蓝晒;比如湿版、银版;比如铂金工艺、铂钯工艺,蛋白,铁银,树胶重铬酸盐……这些每每让人无限后悔当年没有好好学化学的玩法,每一种都能让照片呈现出某种特殊的“味道”,总之看着样样都跟你数码相机摁出来的死性数码味儿不一样。

其一致的前提是,照片最终要成为一个物件儿;它是印在某个啥上面(纸也好、布也好,金属片啊玻璃块也好)摆着或者挂着看的,而不是跟电脑或者手机屏幕上看的。很多老法师的眼里,跟电脑屏幕上看着的那就没资格叫照片,只配叫“数据”。基于这个出发点、再仔细审视不同的工艺出来的不同的照片,那的确硬是不同得很。那里边有个迷人的世界,迷人到仅仅想要找出这里边所有的精微不同、都足够你花上N年的力气;等你视觉上纤细敏感到一定程度之后,它甚至可以是一门毕生追求的事业——影调的极致在哪里?

到了这个份儿上,小法师们只有引颈受戮的份儿?别介。仰止呗;仰过了就得,止了吧,爬上去忒累。那个很牛屄,但自己是懒得去了,——咦干嘛非得奔那个去呢?都啥时代了,咱们干嘛还跟老皇历里边找牛屄,找点儿与时俱进的新牛屄好不好?他们讲究的影调层次,咱们一个HDR就干了;他们他们来不来就沧桑厚重,咱们就动不动的小清新,who 怕 who 啊。

更重要的。干嘛照片就非得印在什么上?就跟屏幕上看了,怎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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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实,老法师和小法师是绝对的同脉。同一个门派里的前辈后辈而已;指导方针是高度一贯的。斗争?那只是因为社会资源有限,而不是理念不一致。

他们共同的理念就是,摄影就是为了得到好看的照片。而好看的照片的核心就是三大件。再说一遍这三大件;主题鲜明,影调唯美,构图精致。至于通过什么办法弄出来,再在什么东西上看,那些固然都很重要,但无关宏旨;通往罗马的条条大路、各有各的路边风景,但都是通往罗马的。小法师们未必同意老法师们的各种招法,同时也与时俱进地追逐着最新的招法;但,仍是奔向同一个罗马。

从这个角度说,老法师们仍然是王者。王者,就是制定游戏规则的人。他们未必在游戏里总是领先,但是所有的人都得在他们的规矩里玩儿。小法师们固然会有新的招法,但对既定的理念都是虔心膜拜的。

是啦,想要在这块竞技场上脱颖而出,就得靠招法了。一张照片就那么大点儿的地方,哪块怎么亮点儿、哪块怎么艳点儿、哪块又怎么实点儿虚点儿,看着就更美更赏心悦目呢?哦,宝贝儿,最终谁来决定你的片儿是不是够好、你的招法是不是够犀利;不还是咱们的老法师们的意见和评判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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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不甘心在法师门派里呆着。其中一部分是自发地觉得这事儿有点不对劲;摄影怎么就只能奔了美去呢。而更多的恐怕是,咦、怎么世界上其他地方的好些摄影,有那么多的事儿可以做,而咱们这儿怎么似乎就只能干这一个事儿呢?

照片就是为了让人看过就赞“哇这个画面真好看”的么?

这些事儿是不是可以用摄影来干呢;比方说:“这个地方就是这个样子的”“这个人就长这样”;“当时就是这样的情形”“那一刻他们就是这样地干着这个”;“其实那里就是那么糟糕”“那个人就长得那么丑”。嗯,还有;比方说,“要是有这样的情形发生,会不会也很有趣”;“我觉得那个事儿的感觉就有点象这样”;“你可以试试这样来看这个事儿”;……

看上去,天空好大好大的样子。可不可以找某种不好看?可不可以无所谓好看不好看,而找出另外的一些啥?除了好看,就没有别的意义了?忘掉好看不好看,就没法儿或者至少是不利于,施展出意义了?肯定吗?

老法师们的意见却一直稳定而坚决;摄影就是要在天空中找出各种好看来。他们继续这样谆谆教诲着小法师们。这又是为啥嗫;掌门人生怕自己的弟子误入歧途哈,岳不群生怕令狐冲跟了剑宗?恐怕还真是;你看咱们国内各种主流的摄影相关的荣誉也好收益也好,不还都是归属到各种”美“上边了么。摄影,终归是一门技能;技能就是要用来换收益的,对吧。

你用摄影去找了别的啥意义,能赚回来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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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外们似乎已经把摄影抡到啥都能拍的地步了。所谓的当代摄影艺术,早已经跟好看不好看没有啥关系了;那些国际重量级摄影艺术家拍出来的大作,真是大把大把的实在谈不上赏心悦目,甚至大把大把的看着就让人不舒服——但的确它们都在引导你去想个什么事儿。有些所谓摄影艺术家简直就只是要通过摄影来搞得你累心费脑。

可恶的是,老外们有大把人肯为这种累心费脑买单。他们是不是有点毛病。

所以咱们这边的老法师们兴许是善良的。他们不想让某些摄影人的所谓思想来搞得大家累(当然他们自己也认为那只是找累)。砌上一堵墙,墙里都是大好河山鲜花香草,处处都美美哒;你们就看着舒服去吧、享受去吧,随时感到幸福。至于世界还有那么大,还有各种需要思考的问题,——你干吗总是要看到外边去,你干吗总是要看见问题?你以为你的摄影还能解决什么问题?你以为摄影是啥,艺术是啥吧?

这个墙里的世界,的确太和谐了。法师们的片儿都好美;观众们看着,懒洋洋地舒服着,或者泪汪汪地感动着,或者气昂昂地振奋着。扽动大家的心情就挺好;真扽大家的脑子了,就该招人烦了,一个所有人都得动脑子的世界怎么保持一团和气。不就是个摄影、一个文艺爱好么,真没必要弄得大家都阴沉沉地想事儿;那样儿,挺冷场的、不热闹不好玩儿,兴许还惹出些个不可预测的意见来、说不定还引发一些掰饬,——没多少人喜欢那样。

认真,你就输了。你认真了?不甘心只是陶冶自己的情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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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还得说回来,法师们有自己心目中的摄影世界,那个世界里也真有足够的丰富、可以没完没了地折腾下去。比方说北京有一批老法师喜欢拍颐和园,一拍就是N年,各种角度、各种季节、各种天气……N年下来兴许就逮着某张,硬是比当年某大师拍的某张还要美,哎呀那份成就感真是令人春心荡漾。

这个过程当中,对自己的情操,那是陶冶一遍又一遍的。法师们都是致力于陶冶自己也陶冶他人的人。相机,是他们得力的陶冶工具。

咱们这些喜欢摄影的,就在老法师们的引领下,互相陶冶、互相点赞,幸福地生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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