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  我的大学生活 · 北上考察(北京)

 

我当时感觉这位李老师也被我将了小小的一军,心里还挺得意的...



(摄 | 郁兰)
 


束在济南的考察(游玩)之后我们就到了北京。班上的同学多是第一次来首都,我则在前一年暑假刚来玩过,算是熟客了。这时二哥已经结婚,搬到了海淀区人大后门这里的宿舍楼,从此在北京有了自己的家了。在二哥家里第一次吃到了北方的红果(山楂),个大味甜。

同学们一起去参观中国历史博物馆、故宫博物院,甚至一起去爬了长城。深秋的长城上景色萧索,寒风瑟瑟,我们仗着年青力壮,一口气爬到了长城顶立着“不到长城非好汉”那块牌子的地方。

在北京印象最深的是去北大参观的事情,笑话太多了。

在八十年代,国内有考古专业的大学不多,几个指头数得过来:北方有吉林大学、北京大学、西北大学、山东大学;南方有南京大学、武汉大学、四川大学、厦门大学和中山大学。其中除厦大和中大考古专业设在人类学系,一般都设在历史系下,唯独北大是专门成立考古系的,可见其比较牛逼。所以我们到北大来,也是有点“朝圣”的味道。

但是那天我们同学来到北大门口(还是边门,不是那个像皇宫建筑一样的正大门),正准备进去时,带队的钟礼强老师却把我们先叫住了,说是要再强调一下纪律,说这里是北大,我们进去后一定要虚心学习之类的。我们听了都颇不以为然,觉得他有点太长人家志气,把自己搞得跟孙子样了。

后来笑话来了。我们同学都进去了,走在最后的钟老师反倒被保安拦住了。那保安见他样子土土的,不像个老师的样子,所以叫住了他,搞得他还要费劲解释,又摸出工作证给保安看才进来了。我们见了都捂着嘴偷偷笑。

当时北大考古系还有一个小小的陈列室,放着他们从各地收集来的文物。陪同我们参观的是李伯谦老师(后来好像成了北大考古系主任了)。他或者是因当老师的职业习惯,又或者可能也是故意的,不停地考问我们一些问题,比如指着一个彩陶罐问是马家窑文化的什么类型的?说实话我们本来就对考古文物里分这个“型”那个“型”很头疼,加上也怕说错难为情,结果没一个人答得上来。这李老师登时脸上浮现一丝比较得意的笑容来。我当时心里其实也挺不爽的,心里想,这算干啥呀。

后来我看到一件奇怪的文物,应该是个陶做的钱范(过去铸铜钱的模具),但正常情况下钱范上的花纹应该是凹进的,钱文字体应该是反的,这样铸出的铜钱花纹才会凸出,字也才会正。但这个钱范上的花纹却是凸出的,字也是正的。这怎么回事?我就问刚好在边上的李伯谦老师,这是什么东西。他瞄了一眼,不假思索地回答说:“这是钱范。”我说钱范上的字怎么是凸出的又是正的?他这下被问住了,又低下头仔细看了一下,才恍悟地说:“这是做范的范。”这下我明白了,原来就是“模”么。“范”也是要用“模”才能做出来的,所以后世才有“模范”一词了。

我当时感觉这位李老师也被我将了小小的一军,心里还挺得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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