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消失的公共空间 想象 · 一座城

 

大商场就这样慢慢消灭街道,乃至于公共空间。...

大商场就这样慢慢消灭街道,

乃至于公共空间。
我们常常把商场所在地称作城市中心,在这些被称作城市中心的地方,云集各种各样的企业,提供标准化的服务和便捷的城市设施,吸引和容纳着越来越多的人群。生活在城市的我们无法想象脱离商场的日常,也知道这是以消灭一些本土的街坊小店为代价,使城市丧失个性。这都让商场变成一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存在。
香港


香港又被人叫作“购物天堂”。顾名思义,这里的商场密度非常高,在4个商圈27个大商场内可以满足消费者对世界各地产品的消费欲望。香港独立乐队My Little Airport道:“香港是个大商场。”冷冰冰的一个陈述句,却莫名感到贴切。

赵云的文章《被商场围困的香港人》,对香港的百货商场进行了反思。

文章中提到,商场最初是怀有一个“公共”理想的。

全世界第一个商场是位于美国明尼苏达州的Southdale Shopping Centre。这个占地80万平方呎(约合7.43万平方米)的商场于1956年开幕,是当时都市发展的里程碑。当我们批评商场是消费主义的代名词和扼杀社区生活的凶手,谁又想到商场的构思,竟是来自一个相信社会主义的建筑师?
Victor Gruen


生于维也纳的Victor Gruen二战后移居美国。在1950年代,他经历一场美国中产移居市郊(suburbs)的热潮。当时市中心密度愈来愈高,一些中产追求新鲜空气、宽敞房子,加上汽车跟收入相比愈来愈便宜,于是他们在市郊买房子,追寻理想居所和生活。

当Victor Gruen被委托在明尼亚波利市(Minneapolis)十里以外的市郊,建一座购物设施时,他念兹在兹的是这些中产市郊缺失的公共生活:市郊是够宽敞了,可是放眼尽是一座座被矮墙或栅栏围住的两层高平房,车房就在栏内,屋外没有商店只有通道。中产每天从车房把车子驶出,花个多两个小时走高速公路直达市中心上班,下班重复同样的路径。生活空间愈大,却愈不能步行,出行永远只靠车。



来自欧洲的Victor Gruen脑海中的生活情境是欧洲式的街区,社区自然而然地小城街区中,也许“商场”——密封式的购物设施,可以为城郊的美国中产阶级的生活带来一丝改善。根据 他的想法,商场内除了商店,还有喷水池、托儿所、图书馆、社区会堂和邮局——这听起来更像一个具有服务性质的公共空间。他想把在欧洲历史上扮演重要角色的公民广场和维也纳的蓬勃街区,放在这样一个巨型的密封购物设施中。



Victor Gruen设计的封闭型商场Southdale Centre在1956年落成以后,商场在美国遍地开花,可是Victor Gruen却悔恨不已。从今天的商场可见,它们已彻底违背Victor Gruen的理想。

实际上,Gruen的首个大型购物中心—占地80万平方英尺的Southdale Center购物中心位于明尼苏达州的Edina,里面有喷泉、鸟舍、甚至还有一个来自中世纪艺术家Harry Bertoia的大型公共艺术设施。

Gruen还是是一位厌恶汽车的社会学家(他曾表示:汽车对人类生命和健康造成的威胁,和裸露的下水道造成的威胁一大),为了建议步行,他设计开发了长长的海滨走廊,甚至特意把停车场造在远处。 在绘制 Southdale 初始规划图时,Gruen想象有一个医学中心、学校和住宅公馆,而不单单是一系列豪华商店。

社会学家将Gruen的创造称为“第三空间(third space)”——除了家宅、工作场所以外的安全且中立的公共空间。用 Gruen 的话来说,就是“为参与现代生活而提供的空间和机会,如古代的希腊大会场( Greek Agora)、 中世纪的市集(Medieval Market Place )和城镇广场(Town Squares)。”

当网购作为小型商业地点侵蚀美国、亚洲、全球诸多郊区购物中心的核心地位时,这些庞然大物般的建筑依旧是繁荣的商业和文化活动中心。


▲德国科隆的老集市广场
赵云认为把现代香港的社区畸形完全归结于商场,未免有些笼统。因为商场是历史社区演变的产物。现代欧洲和叙利亚一带的中东地区,市集由中世纪活跃至今。它们以有盖的购物大道的形式存在,在地图上多以passage和arcade见称。通常为单层或两三层的购物大道是18世纪末至19世纪初工业革命的产物,遍布西欧各国。在日本,百货公司固然占据很重要的地位,但大城市如东京大阪的各区都有有盖商店街,中小型城镇亦如是。西欧和日本的城镇,不论大小都有商店街,但数层楼高的商场只在部分城市出现,还称不上是“商场林立”。



传统欧洲街市
商场跟历史上购物场所的最大区别,是其建筑完全封闭。这个看似细微的分别其实有重大意义。在Southdale Centre建成前数年,Victor Gruen已在底特律兴建Northland Shopping Centre。Southdale跟Northland不同在于,后者有个露天中庭花园,前者完全密封。

一个书写美国现代主义建筑的作者James Lileks形容,Southdale早年的美学概念便是室外的美好搬至室内”。对于明尼苏达这个全年1/3时间,平均温度处于零度以下的地方,能在冬天时被一室暖气环抱、穿戴轻便自由自在地行走,可说是划时代的创新。难怪Southdale初年的广告将商场定位为“四季如春”。

而这种封闭的商场,跟其他形式的购物设施如市集、arcade等不同之处亦在于此:商场几乎可以封闭得跟外在环境毫无关连。



加上香港采用铁路主导的发展模式,而港铁既是公共交通工具,亦是地产商。香港的商场模式跟全球相比,产生了三点独特之处:第一,形成地底是公共交通,地面是商场,楼上是豪宅或办公室的垂直混合土地模式;第二,不论是交通枢纽,抑或是地区中心,或纯住宅区,总会找到商场;第三,商场渐渐有取代街道,形成不利居民交流的“新型社区”。

文中写道,事实上,今天为人诟病的不是商场的本质,而是商场主导如何排除其他可能性。

新天地广场
在CDA(comprehensive development area,综合发展区)提倡整合发展的大原则下,每幅出售的地皮愈来愈大,形成“巨构”(megastructures)。例如位于九龙站上盖的圆方商场,当年政府因补贴港铁发展机场快线及东涌线,以优惠价将地皮售予港铁;九龙站和圆方东至柯士甸道,西至佐敦道,两者相距达450米。

当然,地皮要够大,才能获城市规划委员会批准发展,有能力投资的必然是大地产商。而当地皮大,商场自然大。由大地产商管理的大商场,一般做法是引入知名度高的连锁店舖稳住阵脚,同时,也只有连锁店负担得起大商场的租金和管理费。大商场亦热衷引入一两间主力商店(anchor store)打响名堂。因而,无印良品、H&M等愈开愈多。

巨构商场另一个影响,是掏空街道的生命力。


▲庙街
这些巨构商场放弃街铺(这违反了一般街铺租金较高的定律),把商店团团围住,令街道变成不便通过的废弃空间(junk space)。同时,巨构大得直接取代街道。CDA令大商场几乎成为必然事实,同时让政府得以免除管理公共空间的责任。大商场就这样慢慢消灭街道,乃至于公共空间。

除了填海得来的新土地,重建的旧区位于寸金尺土的市中心,通常亦属CDA。市区重建其中一个原因,是为了增加市中心黄金地带的发展密度,办法之一正是将本来不能起楼的街道消灭,成为地盘一部分,再计算地积比,令可建楼面面积增加。

湾仔喜帖街(利东街)、旺角朗豪坊等被列入CDA的市区重建项目,最终都“吞掉”部分街道,变成一座座引进大同小异名牌商店的商场。CDA所规定提供的公共设施和公共休憩空间,大多不是成了商场装饰的一部分,便是被“霸占”作展览吸引商场人流。
罗素街
商场附近未被消灭的街道,亦因租金上扬也逐渐变成名店街,铜锣湾时代广场附近的罗素街,就是显例。正进行中的观塘市中心重建,将裕民坊、辅仁街一带的市集和街区铲平,以九层高的商场和大型酒店取代,下场已是不卜可知。

商场对社区生态的负面影响只是在香港显得更加的明显。这方面问题,在任何一个城市化迅速地方也同样在发生。

商场不仅仅是一个商业交易的场所,更应该是社区的一部分,和附近的街区互动交流起来。

参考《被商场围困的香港人》

图片来自网络

编辑 Ir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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