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越美，但无岁月可回头

寄给自己的明信片陆续都收到了，夏天也快要过去了。...



还在马来西亚时，新朋友Johnny听说我的下一站是越南，“你就飞到岘港，买巴士联程票，一站一站玩到胡志明市……到越南记得喝咖啡，又好喝又便宜……”五月中旬，我飞到了岘港，开始了越南之旅。

越南，国土狭长，形状有点像海马。对于长途旅行的背包客，时间和预算都充足的话，最悠闲的选择是从河内开始，一路晃到到胡志明市，把美景美食美人一股脑全装进背包。

岘港位于越南中部，许多背包客们经由此地去顺化古城或者会安古城，很少停留。这座城市好像爱情肥皂片里的备胎，你无意停留，他静心守候，太不巧，我是男配的忠实粉丝。



入住的那家guesthouse是我至今最爱的家庭旅馆，房东不知在世界的哪个角落漂流，只留下了一份岘港游玩地图。和新交的法国朋友，跟着地图，顶着烈日，去中国南海边徒步四五个小时到肩膀严重晒伤，在街头的咖啡馆坐着小板凳和本地人一起喝滴漏咖啡……从价值观聊到文学电影，越聊越投缘，旅行路上最惊喜的莫过于遇到志趣相投的朋友了，她爱摄影，我爱写作，我们都爱讲故事。

法国朋友是一位28岁的博士，讲起她一见钟情的男朋友时，眼睛都亮了——你可能不相信，我们几个月前才认识，见过3面我们就在一起了，我本来以为我遇不到了，等待是值得的……我已记不清那些细枝末节，只想山寨《安娜·卡列琳娜》里的一句话：不幸的爱情各有各的不幸，幸福的爱情都是一样的。



这些年，见过的让我向往的爱情，情侣双方都是不管什么状态下都会把自己的生活经营得丰富而有趣的人。分开旅行后，我常常在Facebook上看到她发布旅行游记，文风朴实，照片很有味道。

我还遇到了很多和我一样带着日记本旅行的人。英国汉子Sam有一个漂亮的黑色硬壳笔记本，一路上的车票、景点门票都贴了进去，每天的经历都认真记录下来。他告诉我，他的家里已经有好几个这样的本子，按照年份标记，等他老了，就坐在家里慢慢翻阅。

我们最后都将奔向同一个终点，你将带着什么抵达？有人选择为自己建一座花园，用一园丰盛作最后的安身之地。



在岘港火车站遇到自助旅行的欧洲老奶奶时，我正准备坐火车去顺化，沿途的风景据说被美国国家地理杂志票选为一生必去的50景之一。火车站的工作人员不会讲英语，老奶奶发现我时，开心得像中了彩票，“她会说英语！”可惜，我说英语，但我不是越南人。

两位老奶奶，一位银白长发，穿着小碎花裙子，一位黑色短发，神采奕奕。我把座位让给她们，再三推辞之后，最后长发奶奶坐下了。她告诉我她68岁了，短发的那位是她的好朋友，59岁，两人经常一起旅行。

我说老年时还能和好朋友一起周游世界，实在太让人羡慕了。她说，我们都还在工作，所以有钱旅行，我们不帮忙带孙子，所以有时间旅行。活在当下，年纪大了更应该旅行，万一明年我中风了呢？短发奶奶笑着点头。

离别时，我对她们说，你们就像我在书上读到的好故事，谢谢你们。长发奶奶大笑说谢谢我，“You make my day !”



万一明年我中风了呢？这句话跟着我从北到南，算是我的另类旅伴。想去哪儿，那就去吧，想做什么，那就做吧，想爱谁，那就爱吧！

每年生日我都会特意为自己做一件事，今年我选择在路上给自己寄明信片。每座城市寄两张，一张给自己，一张给朋友。我还想要在世界各地给你寄明信片，世界就在那里，你却是一个空格。事关旁人，不可强求，关于自己，我想任性，因为——万一明年我中风了呢？



顺化到会安的车上，被沈阳来的叔叔阿姨错认为当地导游，将错就错，帮语言不通的他们订车票、找酒店。那几天里，吃饭时，叔叔坚持不肯我付钱。我心里有点不安，不想把随手帮忙变成一场交换，帮他们安顿好后，便避开了一起游玩。

临别前的晚上，我们在芽庄的海滩边散步，他们说，我就像他们的孩子一样。我再次感到不安，为先前的有意回避，又觉得心满意足，为世界上有这么多充满善意的人们。



到顺化的傍晚，计划入住的旅馆已停业，背着包在街上暴走，街边喝茶的一位大叔突然拉住我，我吓得差点要逃走，他却塞给我一把莲雾果；在会安古城闲逛，遇到绣娘大姐招揽生意，我囊中羞涩，她也不恼，一边刺绣，一边和我闲聊，大雨倾盆前，我着急离去，她拉住我，塞给我一件蓝色雨衣……

一个地方为什么会让你念念不忘呢？于我，正是这些片刻的时光。



每到一个城市，花上一整天时间在大街小巷乱窜已成为在越南必做的事，美名其曰——感受这个城市的灵魂。

有一天，徒步了一整天的我坐在大桥的人行道边等日落，车辆经过时，桥身震动得仿佛要塌下去，我又害怕又兴奋，想起这一路，每一个小时都无法复制，脑海里反复响起一句话：但无岁月可回头，但无岁月可回头……

后来我把这句话写在明信片上寄给了朋友，更像是把给自己的承诺装进漂流瓶，让它永远在路上，在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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