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云山散文系列: 桂庐话苏--醉里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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击点公众号关注我                                                                                           被罢黜的滋味真是难受,又加上身体有病,被贬南疆的苏东坡已非常疲惫。

秋日已至,霜风又起,梧桐树总是先告诉人们秋日的萧瑟与悲凉,坡公顾影自怜,看到自己病怏怏的,了无心绪。庭院中,落英缤纷,树叶也依依不舍的离开树干,化作泥尘。此情此景,又勾起坡公的几多愁绪,他能干什么呢?且喝酒罢,其它事情管他哩!现在是醉眼朦胧,眼光迷离,红红的烛光随风摇曳。万事都如流水,唯酒是尊。正所谓:“都将万事,付与千钟。任酒花白,眼花乱,烛花红。”

这是酒入愁肠,醺醺然而不顾其他的景象。韩愈说:“破除万事无过酒”,今日有酒今朝醉,哪管世道是是与非非。

酒能解忧,可以消愁,这是不错的。但是苏东坡之于酒,却又有另一番意趣。

他酒量不大不胜酒力,但又每日举酒,他的生活,他的艺术,他的处世哲学都与酒有关。

他广交天下友,所以饮酒。他深知酒中之妙,酒中之趣,酒中之德。

余饮余饮酒终日,不过五合,天下之不能饮无在予下者。然喜人饮酒,见客举杯徐饮,则予胸中为之浩浩焉,酣适之味乃过于客。闲居未尝一日无客,客至未尝不置酒,天下之好饮无在予上者。……,有求者则与之,而尤喜酿酒以饮客。……饮者困于酒,吾    为之一酣适。(《苏东坡·书东皋子传后》)

孙云山作品

苏轼不仅饮酒,而且看到别人举杯徐引,心里就痛快。他每天都有朋友来访,一来便要喝酒,而且把自己酿的酒送给友人,把友人送给自己的酒送与其他友人。有着胸有千斛,容纳万物,襟怀宽阔,同忧同乐的名士风度。

苏轼好交友,一生朋友无数。酒只是媒介,说明他宽以待人的处世态度。他仕途顺意之时,朋友来聚,谈天说地,论道悟禅,“无思无虑,其乐陶陶”(《刘伶·酒德颂》)。仕途坎坷偃蹇之日,朋友来访,携酒吊慰,颇解烦忧,胸襟为之开阔。

其实,有时候饮酒是对追名逐利,蝇营狗苟的生活方式的回避,或者说一种无奈般的片刻偷安和暂得逍遥。他说:“酒斟时,须满十分。浮名浮利,虚若劳神。叹隙中驹,石中火,梦中身。”

       子瞻在黄州时,与数客饮江上。夜归,江面际天,风露浩然,有当其意,乃作歌词,所谓“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者,与客大歌数过而散。(宋叶梦得《避暑语录》)。
真有些仙风道骨味道,清雅动人,潇洒不尘,举酒长啸,随风而逝,浮舟沧海,从此飘泊万里,一身轻松,了无挂碍。

酒帮助坡翁暂得偷生。他享受清风明月,浩然风露,水镜如天;他享受美酒佳酿,良朋鸿儒的欢聚;他享受啸歌数过,抒情言志,一吐胸中块垒的快意,更多的他享受了把功名利禄,荣辱得失抛诸脑后的清闲。
                         孙云山作品   


也难怪他如此推崇陶渊明。

其实陶渊明一直未放弃建功立业,在政治上有所作为的理想,在他后期的诗歌中便有体现,“精卫衔微木,可以填沧海。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然而他生活在矛盾之中,政治理想与现实生活格格不入,性格性情与世俗之人的所作所为大相径庭,文学创作须有着超凡脱俗,飘然而归的精神引领,因此,他饮酒。

陶渊明“偶有名酒,无夕不饮。顾影独尽,忽焉复醉,……以为欢笑耳”。他着着实实达到了“不知何者为我,何者为物”的“无我之境”(王国维《人间词话》),清悠淡永,有自然之味。《饮酒》诗凡二十首,遂成佳构。

苏东坡在多首诗中语及陶渊明,而且更喜欢吟诵陶诗。在他的题跋中我们发现,拥有一册好的陶渊明诗集,便大喜过望。“每体中不佳,辄取读,不过一篇,惟恐读尽,后以自遣耳。”足见其珍惜的程度。

孙云山作品

在苏东坡看来,饮酒之目的不再是满足口齿之欲,齿颊留香,而是一种状态,一种超然处世的哲学,一种悠然忘我的境界,一种逍遥自在的生活态度,一种“散诸怀抱”的艺术创作的轻松和酣畅。

但是,苏东坡似乎没有陶渊明、李白那样做得彻底,毅然决然,他似乎根本没有与官场生活诀别的念头,总是处于中间状态,处于骑墙状态。他有仙风有道骨,但不能随心所欲,四处飘零和冶游,做不到“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在读陶渊明乞食诗后,大叹“哀哉,哀哉。非独余哀,举世莫不哀之也。饥寒常在身前,声名常在身后,二者不相待,此士之所以穷也。”可以看出,他不愿贫穷也不能贫穷。因此,他也喝酒。

他喝酒,不限排忧,也不仅仅是逃避现实,不纯粹是求田问舍,归隐田园的淡逸和悠闲。饮酒能增添豪气,豪情万丈,心雄万夫,如波涛千里直下,气冲霄汉,不可阻遏。

“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今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苏东坡《江城子·密州出猎》)

他似乎欣羡古人的把酒临风,横槊赋诗的气概,如果能驰骋疆场,温酒斩华雄,建立功业,将获得巨大的满足。这种豪迈和激情,正是他的英雄情结所在。

他喝酒,喜欢在月下。李青莲月下独酌,对影三人。东坡也是一樽还酹江月。东坡曾经命人在月下演唱“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认为自己“真乃神仙也”。这是一种清凉的世界,毫无尘滓,心无杂念。唯有清风明月,诗人与酒。   陶渊明“一觞聊独进,杯尽壶自倾。……啸傲东窗下,聊复得此生”。东坡以为“靖节以无事自适为得此生,则凡役于物者,非失此生耶?”酒,不仅仅是杯中物,是东坡解除束缚,心灵自由,无拘无束,逍遥此生的伴侣或者依托。

当然,苏东坡的文艺创作都跟酒密不可分。写诗填词,作文作书大多在酒后完成。在席间,众人欢聚,他酣畅淋漓,须臾立就;他登台,啸歌吟咏,顷刻而成;他泛舟,  清客,杯盘狼藉,遂成佳句;他漫游,春光骀荡,诗情喷薄而出;朋友雅集,美酒数盏,清茗一壶,援笔成章,辄为绝响。他说:
仆醉后,乘兴辄作草书十数行,觉酒气拂拂,从十指间出也。(《苏东坡题跋集》)


孙云山作品
我们知道“书者,散也。”先散诸怀抱,乘兴而书,于是便心胸豁达无拘无束,达到随心所欲,自然而然的潇洒境界。其实像王羲之所谓作书前,预想字形之大小,巧作安排和布置,也许恰恰与书写时的物我两忘任意挥洒的状态相背。《兰亭序》便是微醺的状态下完成,醒后复为之,便不及此。

当然,行草书抒情性强,借酒而书,便能相得益彰。就像李白诗歌中的古风,奇思妙想,毫无拘束,一泻千里,一吐为快,偶然间,奇句险韵奔驰而来。人们常说,杜甫诗可以学,而李白诗则不可学。一个是恂恂儒者,恭谨笃实之人,一个是仙风道骨,追求极度自由的人。于是,酒仙便是诗仙。

苏子瞻曾曰:“酒中固多味,恨知之者寡耳。”酒中之味,酒中之趣,酒中之德,无不折射了现实生活中的忧患与欢娱,顺意和坎坷。

也许,酒中才有真世界,醉里便是真乾坤。

壬辰年九月孙云山于十砚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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