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号公路 追寻自由的轨迹

 

66号公路的象征意义与摇滚乐何其相似,这条漫长的公路横跨美国大陆,是美国最早由东岸通往西岸的大道。它肩负了开拓西部的使命,具有历史感的荒芜与孤独。...







66号公路的象征意义与摇滚乐何其相似,

这条漫长的公路横跨美国大陆,是美国最早由东岸通往西岸的大道。

它肩负了开拓西部的使命,具有历史感的荒芜与孤独。

它也背负了几代人对自由、流浪、远方的向往。

“麦田守望者”乐队主唱萧玮,从芝加哥出发,

耗时25天,以66号公路为线索,

将原本近4000公里的路程加倍行驶了8500多公里,只为探索美国梦。



66号公路被喻为美国的“母亲之路”。

“无论是对于美国人还是外国人,66号公路都是美国最重要的象征之一,它代表着很多东西——自由,西部迁徙,以及美国心脏腹地的孤独。”

66号公路连接着中北部的芝加哥和西南角的洛杉矶,跨越八个州、三个时区,全长将近4000公里,从芝加哥的亚当街一直通向加州的圣塔莫妮卡,这段旅程穿过了美国中西部、大平原和西南区域,横跨伊利诺伊州、密苏里州、堪萨斯州、俄克拉荷马州、德克萨斯州、新墨西哥州、亚利桑那州、加利福尼亚州八大州。

这条公路始建于1926年11月11日,于1938年才宣告全程完工,在美国广袤的中西部画上了一条巨大的对角线。这条路在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建成后带动了沿途经济的发展,带动了向西部迁徙的热潮,也带动美国转型成为汽车社会,成为那一代美国人的集体记忆。



这条路上有许多以66号公路为主题的店铺和博物馆。

19世纪末的66号公路甚至只是一条走马车的土路。1926年,美国政府投资将断断续续的道路连接起来,历时十余年终于竣工。在这期间,恰逢西方世界为之色变的经济大萧条。这一修建工程为处在困难时期的美国提供了上万个就业岗位,成为众多工人维持生计的救命稻草。

沿着一条曾经在美国地图上消失过的公路,萧玮开始寻找美国梦的旅程。从芝加哥出发,耗时25天,将原本近4000公里的路程驾驶了8500多公里后,到达此行的终点——圣塔·莫尼卡海滩之门。这条曾消失的公路就是ROUTE 66,66号公路。就是这条路,一直以来它像是一个来自遥远时空的旗帜,召唤着人们上路,通向荒野,去寻找未来的希望。



芝加哥位于美国中西部的伊利诺伊州,被誉为“摩天大楼的故乡”。

芝加哥:一切的起点

“美国第一高楼第90层的窗沿上,微弱光晕勾勒出一个黑暗的剪影。城市上空的风在窗外呼啸着,他的黑色斗篷随风旋舞。他冷冷地望着脚下的城市,最后一缕暮光之中,绵延涌向地平线的摩天大楼灯光零星闪烁,就像一支支没有燃尽的烟头……”

在大银幕上,芝加哥拥有百变的形象。但无论是隐藏在高楼投影之下罪恶横行的高谭市,《福禄双霸天》中的蓝调之乡,还是艾尔·卡彭金钱与权力的社会,当前进的列车没入轮廓鲜明的卢普区,芝加哥才是最真实的,仿如一个素未谋面的故乡。



芝加哥是著名的国际金融中心之一。

今日的芝加哥就是一座钢筋水泥花园,环绕密歇根湖的高速公路是一条条穿越花园的耀眼光带。密歇根湖大得像片海洋,越往密歇根湖边,建筑物就越密集,因为1871年一场持续整整三天的大火,芝加哥所有的建筑烧毁殆尽,于是芝加哥也有了重生的机会,成为了一座摩天大楼林立的都市。芝加哥的摩天大楼无疑成就了银幕上一个又一个壮观的大远景镜头。

但读懂一座城,除了看它的外表,还要走进城中的真实生活。繁华都市都是相似的,在芝加哥最热闹的地段闲逛,除了数不尽的高楼大厦,也还有密密麻麻的公共公园,在一天中的任何时候,都能看到草坪上有人慵懒地躺在上面,或是看书,或是睡觉,或仅仅是发呆而已。



萧玮,麦田守望者乐队主唱,纪录片导演。多年来致力于音乐创作,同时致力于环保与自然影像传播,为拍摄自然生境下的野生动物,多次深入热带雨林腹地、南北极、多个自然保护区。

萧玮在亚当斯东大街和密歇根大街交汇的丁字路口停下来,注意到那块标有“Route 66”的路牌。这里就是66号公路的起点,游客们在此来来往往,鲜少有人为这块路牌而做停留。

当年66号公路真正的起点位置,如今是一家餐厅,推开牛仔木门,仿佛穿越回过去。享用了一顿地道的美式早餐后,萧玮正式开启了他的66号公路之旅。

很多人为了杰克·凯鲁亚克的《在路上》,而来到这条公路上朝圣,但在凯鲁亚克之前,66号公路就意味着逃离与梦想,意味着理想的生活也许就在这一段路的更远处,对远方的梦想永远刺激着人类的荷尔蒙,使得一切感受都特别强烈,因而也带着理想与末路一线之隔的浪漫情怀。

在斯坦贝克的名作《愤怒的葡萄》里,上世纪初美国经济大萧条时代所造成的无家可归、颠沛流离的佃农们,沿着66号公路无奈地出走,往往开着庞蒂亚克或福特牌的汽车,全部家当在车顶上摞得老高。他们奔向66号公路的尽头,在“去西部”的感召和指引下,奔向人人口中新生活开始的地方。

当然萧玮的旅行没有这么凄凉,一下飞机他就租了一辆全尺寸的SUV,空间宽敞、动力十足,以确保旅途的舒适与安全。于是就在这个丁字路口,在这块标有“Route 66”的路牌底下,萧玮的旅行正式开始了,他拥有的东西不多:几件行李、一辆好车、一本厚厚的66号公路导览册子、以及一个不太会使用车载导航的旅伴。



阿马里洛的Big Texan餐馆中有着特大号牛排。

庞蒂亚克:最后的嬉皮士萧玮的第一站,就是庞蒂亚克,这座城市与66号公路上的车有关,比起这座以著名的印第安酋长命名、隶属于利文斯顿郡的小城,同名同姓的通用汽车品牌的名气无疑大得多——这家奥克兰的汽车品牌生产的便宜耐用的汽车在北美畅销多年。开着庞蒂亚克汽车向西部进发也特别对味,庞蒂亚克酋长正是率领印第安部落反抗英国侵略者、争取民族自由的英雄。

庞蒂亚克市最有名的就是这里的汽车博物馆,博物馆外的一整面墙被涂鸦成66号公路牌,这也是整条公路上最大的路标。里面陈列着大量与66号公路有关的珍贵图片和实物,其中最吸引人的是一辆米黄色复古车,它的卡通版曾出现在动画片《汽车总动员》中。《汽车总动员》的导演拉塞特曾说,“这部电影是我写给心爱的汽车以及66号公路的情书”。



沿途以66号公路为主题的博物馆。

博物馆里有一辆加了一层木头阁楼的复古黄色汽车,属于当地一个叫做鲍勃·奥德麦尔的名人,他开着这辆雪佛兰校车沿着66号公路一路向西,边旅行边作画,他是66号公路上的传奇,是这个国家最后的嬉皮士。他还是个环保主义者,呼吁保护野生动物、救助流浪者,他以车为家,这辆车就是他的全部。虽然有所改装,但车厢仍然十分拥挤,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狭小的车厢有卧室,有写字台、厕所、厨房,甚至厨房里连冰箱都齐全。现在看到的陈列就与当年鲍勃生活的状态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嬉皮士鲍勃·奥德麦尔的车。

这位离群索居的艺术家鲍勃·奥德麦尔可谓充满传奇色彩,这位天生的游侠冬日居住在亚利桑那州的奇里卡瓦山(Chiricahua),夏天才搬回城市,住在那辆改装后的雪佛兰校车里,最钟爱的话题是沙漠之美或是66号公路无尽之魅,抑或某一天凌晨3点如何沿着沙漠公路跑个4公里。

《洛杉矶时报》记者兼旅行家大卫·兰姆1997年在亚利桑那州见过鲍勃·奥德麦尔一面,“他在市郊买下了一座废弃的加油站,这间本应空荡荡的弃屋从地板到屋顶堆满了路标车牌,一台打字机、一架旧钢琴、环保作家爱德华·艾比的照片,书架上摆着马克·吐温、托马斯·潘恩、甘地的著作。两只55加仑的油桶被用作取暖火炉,一块不知从哪座废品站抢救回来的浴室门板被当作太阳能加热台,墙上的一块牌子上写着‘洛杉矶-西-400英里,芝加哥-东-1900英里’。”

“欢迎来到世界的十字路口。”鲍勃如此向大卫·兰姆问候。他袒着胸,灰白胡子,没穿鞋,头上戴着印花大手帕,下身套着半截牛仔裤。那时他已经在美国大地上晃悠了20年,最珍贵的宝贝是留言簿上来自世界六十多个国家的探望者的姓名,“这些人对66号公路的热情就像传染病一样传递给我。”



鲍勃·奥德麦尔开着这辆雪佛兰校车沿着66号公路生活。

这条路就是充满着这样那样的故事,并且早已渗入我们的已知概念里:66号公路也是《阿甘正传》里阿甘跑步的地方;克拉克·盖博与卡罗尔结婚的地方;海明威书写《老人与海》的地方;林肯崛起与安葬的地方;《陇上春色》和《黄昏双镖客》拍摄的地方;施瓦辛格曾经打工励志的地方;老鹰乐队《Take it easy》中诉说的地方……就连《绝命毒师》的画面里也反复出现着那个巨大的“66”。



只有11间客房的Blue Swallow汽车旅馆,其历史可以追溯至1939年。

途径伊利诺伊州,进入密苏里州,很快就有从大城市进入到旷野的感觉。进入密苏里州就意味着迈入了美国西部的大门。虽然从地图上看,该州的域位于美国中部偏东,但“西部之母”反映的并不是地理问题,而是美国人心理上对西部的界定。也可以看出西进前的美国对自己另一大半的广袤土地的未知。

在66号公路,首先给人印象的当然是沿途的自然风景。这条公路穿过的大部分地方是在广袤的美国中西部荒野,人烟稀少,视野辽阔。沿着笔直的公路往前开,荒凉感扑面而来,前路似乎永无止境。萧玮带了一张U2乐队的专辑《The Joshua Tree》,手机里也下载了不少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美国摇滚乐,在这样的背景衬托下,思绪说是在无休止的散乱蔓延,又似乎集中得很,总之时间过去得很快,长时间驾驶也不觉枯燥。



从美国越往西部走,沿途的景色就会越壮丽,每天的日长也会增加,因为你已不自觉地跨越了时区。

终点在中点以后66号公路即使经历了几许兴衰,但它在美国公路史上,永远有着不可取代的地位。它是美国最早由东岸通往西岸的大道,由于其对角线的路径(从芝加哥到圣塔蒙尼卡),打破以往东西向公路皆为横向的限制,更缩短了由东到西的时间。66号公路不仅是美国东西交通的大动脉,它在美国开拓西部(Westward Movement)历史上,扮演著举足轻重的角色。

离开巴克斯特泉水,66号公路在堪萨斯州的部分结束,就进入了“母亲之路”的第四个州——奥克拉荷马州(Oklahoma)。



沿途的当地人热情而友好。

对印第安人来说,这里也是充满苦难的“眼泪之路”。美国历史上重要的“西进运动”有过三次高潮,从东至西,拓宽疆土、发展经济,却是以牺牲另一个民族为代价。随着西进运动的进行,大批原住民印第安人遭到屠杀,幸存者被强行赶到更为荒凉、贫瘠的“保留地”。印第安人把这条被迫迁徙的路称作“眼泪之路”。

出奥克拉荷马城后,萧玮就来到克林顿(Clinton)的66号公路博物馆(Route 66 Museum)。博物馆从外面看起来像个小小的4S店,正面全部由不透明的玻璃砖墙砌成,顶上Route 66 Museum的红色连体英文字,下面一个大圆弧透明落地玻璃窗,里面一辆黑色的纯美式汽车。侧门很小,一个美孚石油(Mobiloil)的红色飞马牌子竖在面前,屋顶上挂着一个交叉路口的红绿灯,对面的地上还竖着一个。大圆弧落地窗里的那辆美式黑色汽车宽宽大大,车前有“SS”的标志,意思为Super Sports,即超级运动型跑车。据说早年用在雪弗莱CAMARO车上(变形金刚里的大黄蜂也是它),它在那个年代是出了名的猛车,是美国肌肉车的代表之一。



Wigwam汽车旅馆有着20个模仿北印第安人的圆锥形帐篷形状的房间。

除了肌肉车,不大的屋里摆着各样的66号路牌和加油泵,拉开一个非常不起眼的门,进入了一条昏暗的通道,墙上贴满了66号公路在八个州的照片图,一张美国地图,“Main Street of America”(美国大街),一条红线从西北向西南,再向西穿过标成黄色的八个州,如今已经即将走完一半。

和中国的历史来比,美国的历史体量太短暂,但在这条公路上,人们可以看到美国的另一种面貌。当地人非常乐衷于保持那些所谓的、并不长的传统。很多66号公路上的旧建筑,斑斑驳驳,挂着当年梦露的招贴,有种旧旧的感觉,但是并不破败,当地人十分以此为骄傲。有时萧玮拿着导览手册去询问一个地点,当地人则会在地图上圈出很多个他们认为值得一去的地点,加上专程绕道前往的12个国家公园,这就是为什么四千公里的公路,萧玮却行驶了多一倍的里程。



羚羊峡谷是世界上著名的狭缝型峡谷之一,位于美国亚利桑纳州北方。

克萨斯州小城阿马里洛(Amarillo)是66号公路的中点,也是整条公路最精华部分的开端。一路向西,沿途经过的每一个州,都有着截然不同的自然风貌:得克萨斯多的是平原、草地和农田,蓝天白云下面满目都是青翠的绿色。进入新墨西哥,则是大片大片的沙漠,上面点缀着仙人掌和各种低矮的灌木。亚利桑那是峡谷地形,内华达州境内则开始出现山地,然而大片的沙漠和荒漠还是用荒凉的颜色包围着公路,汽车在路上行驶,驾驶还要忍受高温炙烤。

到大峡谷国家公园是要从66公路绕不少路才能到。虽然早知道它自然景观的壮观。但是当萧玮真的乘坐直升机,在森林的边际尽头,看见大峡谷豁然出现在眼前的一刻,还是抑制不住地热泪盈眶。高山深谷,以令人震撼、痴迷的方式显示着自己的壮丽,让人的心在猝不及防中被俘虏。



纪念碑谷国家公园。

萧玮完全没有预料到,欣喜也有、惊喜也有,但没想到自己会是热泪盈眶。就这么简单的,被自然的壮丽雄伟打动,任何语言照片都不能形容那种震撼。

在死亡谷干燥与萧瑟的空气中,萧玮拿出那张U2专辑《The Joshua Tree》,里面的图片正是在这里拍摄,举起CD,场景依稀重叠,似时光从未远去。美国也有个约书亚树国家公园,同样也成为了他此行特别绕路前往的目的地之一。这种独特的树种只生长在这一地区,却有种仿佛来自亘古的气质。



66号公路的终点。

从来没有一条路,像美国的66号公路这样传奇——它拯救过大萧条时期成千上万的美国失业工人,它充当过二战时期的军资命脉,它催生了《愤怒的葡萄》等一系列的文学作品,它曾是美国流行文化符号,它还是美国西部片不可或缺的背景元素。研究66号公路60多年的学者迈克尔·华利斯说:“66号公路之于美利坚民族,好比一面明镜;它象征着伟大的美国人民一路走来的艰辛历程。过去为美国境内运输要道的66号公路曾经显赫一时,物换星移之下,历经了繁华兴盛到没落衰败;它的今昔,至今仍常驻许多美国人的脑海,念念不忘。虽然66号公路已经不复辉煌,但仍有一群人对这条道路念念不忘,怀念它曾经带给美国民众的点点滴滴。

66号公路非常深刻地影响了美国的历史文化。自然、人文、境遇,天与地、人与物互为见证。从天空到天空,从土地到土地,从大海到大海,从人们到人们。一条路可以给你的,66号公路都能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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