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走边看》之——那一棵银杏

 

我觉得没有必要替这棵树正名,就让它平静地生长着吧,这棵银杏不需要景仰的目光,也不需要喧嚣的关注。有时候,被误解反而是一种保护,但愿这棵树能够继续成长。...



我和那棵银杏不期而遇。

那天我在老家的村落里随意穿行,看到那棵长在屋旁空地上的银杏没有任何的思想准备。那棵银杏就突如其来地出现在我的面前。树不大,大概只有三米多高,胸径不到二十公分。树皮灰褐色,有着不规则的纵裂,好像辛勤劳作一辈子老农皲裂的手,昭示着它已经经历了许多风雨。叶子很是茂盛,有长枝和短枝。长枝上的叶子辐射状地散生,短枝上的叶子3一5枚成簇生状,有细长的叶柄,扇形,两面淡绿色。一棵树上的叶子却是不同的风景,好像同胞姐妹摇曳柔美的腰肢却在打扮上有各自的风采。

和村里的老人聊天,他们并不知道这是银杏,只是说这叫白果。老人执拗地说,这棵白果已经种植了近20年了,却长不大,也没有开花结果。淳朴的老人不知道,银杏生长较慢,寿命极长,从栽种到结果要二十多年,四十年后才能大量结果。他们不知道银杏有“公孙树”的别名,有“公种而孙得食”的含义,是树中的老寿星。他们也不知道,银杏是现存种子植物中最古老的孑遗植物,和它同门的所有其他植物都已灭绝,被科学家称为“活化石”,“植物界的熊猫”。他们甚至不知道银杏就是白果,白果就是银杏,在他们的概念之中只有白果没有银杏,宛如他们对以前有名,有字,还有号觉得不可理喻或者太过于麻烦,只是简单地选择其中一个,颇有删繁就简的干脆。

对于银杏,明代李时珍曰:“原生江南,叶似鸭掌,因名鸭脚。宋初始入贡,改呼银杏,因其形似小杏而核白色,今名白果”。几句话,道尽了银杏的前世今生。老家屋旁这棵银杏,就生长在河边的空地上,不事张扬地生长着,宠辱不惊。翻阅相关资料,银杏的身影在3.45亿年前的石炭纪摇曳,只是岁月轮回,许多银杏都成为背影,消失在历史的拐弯处,只有在中国,银杏才奇迹般的保存下来却也并不是随处可见。而山东日照定林寺内那棵3500年历史的银杏,湖州长兴县小浦八都拥有3万株原生野银杏的古银杏长廊以及把众多分散的银杏移植于街路两旁的丹东,无疑吸引了不少关注银杏的目光,随意的这样一棵树,只要站立在那儿,就有了许多历史的味道从枝叶之间飘溢而出。

数量的多少自然和贵贱有关,毕竟“物以稀为贵”流传已久。把银杏推上一个高度的,还在于它的食用价值和“树干通直,木材优质,是制乐器、家具的高级材料”。所有这些,让银杏走上了尊贵的舞台,成为不可多得的名贵树木。能够穿越历史遗留下来的,终归会闪烁耀眼的光芒。

端午节期间,站在老家的这一棵银杏树前,有关银杏的种种信息从曾经的字里行间跳跃而出,只是这棵银杏树没有什么有异于其他的地方,在河边的荒地上长得生机勃勃,没有枯叶飘零,所有的叶片都绿意盎然,把生命的姿态挥霍得淋漓尽致。村人不知道它的价值所在,没有多少人把目光投给这棵银杏,甚至没有人说得清楚这棵树是谁种的,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一棵树。它仅仅是填充空地的一棵树而已,也许当年是哪个村民恰巧拿到这棵树苗,看到这里刚好有一块空地,就随手种下而已。银杏占的位置很小,只是一小块小小的土地,小到可以被忽略,也就没有人打这一小块土地的主意,银杏得以平静地生长。在银杏不远处有几块比较大的空地,原来种有桃树、芭乐、梨树等等,因为地块大一些,被村民派了其他用途,建成了猪圈、放杂物的杂物间,那些原来可以惬意生长的树也就没有丝毫犹豫就被“锯伐刀砍”地“夭折”在生长的过程。许多时候,注定一棵树的生死,其实不是因为其本身的价值,而是因为其所处的位置。

因为有太多的细节无法深究,也因为村民“不识庐山真面目”的忽略,这棵银杏也就能够维护平静的日子,没有了被偷盗的担心,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呵护。我在银杏树下徘徊一会,对于村民好奇的询问,我笑笑回答那只是白果,和他们的感觉一样,只是普通的树种。我觉得没有必要替这棵树正名,就让它平静地生长着吧,这棵银杏不需要景仰的目光,也不需要喧嚣的关注。有时候,被误解反而是一种保护,但愿这棵树能够继续成长。







(图片来自网络,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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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荣才,男,1970年出生,平和人。中国作协会员,平和林语堂研究会会长,平和林语堂文学馆馆长,平和县新闻中心副主任。发表文章200万字,有近百篇文章被转载或者入选各类选集。获奖若干。出版《我的乡贤林语堂》《闲读林语堂》《林语堂读本》《我不想当典型》《粽香在舌尖舞蹈》《玩笑》《不言放弃》《边走边看》《遥远的炊烟》等书9部,主编图书《走进林语堂》《寻韵奇兰》《尘世之美》《首届林语堂散文奖获奖作品集》等11部。

黄荣才的博客http://blog.sina.com.cn/huangrongc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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