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地秀:在梦里,我们曾经见过

 

东方地秀。原名雷玉荣。喜欢文学,喜欢阅读。从中学时代到现在,对文学的热爱已然成了一种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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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地秀:在梦里,我们曾经见过





 在梦里,我们曾经见过

(一)

向来不做梦,做梦梦到的都是一些生活琐事。

所以,当那天晚上做梦梦到樊锦诗的时候。我都觉得很奇怪。

樊锦诗,是何人?北大才女,女中豪杰也。敦煌莫高窟的"女掌柜”,掌门人,坚守莫高窟41年之久,曾经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什么这个奖,那个奖,拿奖拿到手软。被人们亲切的称为"敦煌的女儿”。

我虽然是敦煌人,但见她一面,何其难啊。

一个大姐反驳, 见她干什么?咱老百姓的日子不照样过吗?我反问,那你一辈子就吃拉条子得了 ,为什么到了北京还要吃北京烤鸭,到了陕西要吃肉夹馍,到了河北还要吃驴肉火烧呢?

大姐无言。我脑海中却飘过一句话,生活不仅仅是眼前的苟且,还有远方,有诗歌,有希望,有春天。

(二)

那个黄昏,美到没有节操。我站在莫高窟数字展示中心前的广场上。

其时,夕阳西下,夕光用最大的热情覆盖了造型别致的形同沙丘的莫高窟数字展示中心。

而,我就站在门前,望着这绚烂壮观的景色,不由的拿起手机来拍照。

参观者陆陆续续的离开了。

刚才从数字中心走出来。肚子里装满了中国传统文化的精华。那个叫做葛剑雄的上海复旦大学的教授,讲的相当精彩。也非常的系统化,我觉得把我之前学的一些东西竟然神奇的串联起来,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和女友边走边说,她说她也有这种感觉。还说,听高人讲座,就是这样,他会用极简单的道理,把你看来很复杂的东西给讲清楚。

正这样说着,女友忽然碰到了一个熟人。她们聊着,我也不认识,于是就告辞出来,在门口等她。

当我拿着手机随手拍的时候,忽然画面中出现了一个慈和的小个子精神矍铄的老人,气质优雅到爆。

我心里一惊,觉得好似那里见过这个老人。就是想不起来。

就在这时,女友聊完笑着走了过来。我急忙对她说,你看,那个人是谁?

她看了一眼,说,哎呀 那不是樊院长,樊锦诗。

哇,怪不得这样眼熟。

走,咱们上去聊两句。

电视,网络,报纸都曾经宣传过她。很多骚人墨客也写过她赞美过她。只是我们从没有见过“活人”。而她的事迹像民歌一样被到处传唱。

很佩服她,感觉她就是学术童话。好似生活在遥远的北京而不是敦煌,离我们的生活太遥远。

没有想到,今天会邂逅她。

真是太好了,我们俩兴奋的走了过去。

樊院长,您好!我们打招呼。樊院长有点惊愕的微笑着望着我们说,我似乎不认识您们。

听到这话,我们都笑了。

是,我是您的粉丝。我在电视上见过您。

樊院长笑了。说,噢,是这样。然后问,你们今天是……?

女友笑说,我们听完讲座,刚出来。没有想到就遇见您了。运气太好了。

我说,是啊,太巧了。早就知道您,不过一直没有见过面。

女友说,今天好容易见到您,就想和您说说话,唠会嗑。

老人慈爱的笑着说,好吧好吧。认识你们我也很高兴。

于是我说,樊院长, 看到您,我就想起了杨绛。您们都一样是搞学问的,都一样温和,都一样优雅。都一样是文化界的传奇。

老人笑了起来,笑声如同清亮的祁连山雪水。哪里,哪里。我怎么能跟杨绛比呢。我就像莫高窟前的白杨树一样普通与平凡。

大人物都是这样的低调与谦虚吗?

我笑笑。然后问,您心中最爱的人是谁?

老人慈和的眼光望向我,脱口而出,当然是孩子。

那么,如果让您放弃事业回归家庭,您愿意吗?

老人笑了笑,平静的说,你是记者吗?问题怎么这样的犀利。

我赶紧摆手说,不。不是,我只是您的粉丝而已。

老人接着说,那我能不能反问一句,假如是你们,你们是怎么选择的呢?

我回头望了望女友,然后说,当然是选择事业。

老人说,那是啊。对每个女人来说,事业重要,独立也很重要啊。

说罢,她顺便用手理了理被晚风吹乱的花白的发丝。这时沐浴在夕光下的老人像慈祥的母亲。

朴素简洁的服装,也无法掩饰她的优雅与温润。

女友调皮的笑着插了一句,但有的人,结婚之后就只顾着家了。

当然这样的事也有,人各有志,不能强求。但是,我当时学习的就是这个专业,北大毕业来敦煌的时候,我觉得我的一颗心就被博大精深的敦煌文化深深的吸引了,无法割舍。即便那时工作条件那么差,我还是留了下来。到现在都40多年了。

我们啧啧称奇,这样的坚守有几人能做到啊!

我又问,樊院长,您觉得您的工作苦吗累吗? 老人抬起头来,望了望夕阳中愈加雄伟壮观的莫高窟数字展示中心。

然后说,苦和累,只是个人的感觉。

如果你觉得累,那就累;如果你觉得不累,就不累吧。

老人的回答很绕,也很哲学。

但是,我觉得这是我听到的对工作的最好的一种回答。

如同一杯碧螺春,反复冲泡,依旧余味无穷。

那一刻,时光安静如水,我竟然听到小麻雀的鸣唱。

这时,女友又问了一句,樊院长,能不能谈谈您在莫高窟工作时期遇到的最大的挫折是什么?您是怎么克服的?完了还调皮的加了一句,这里的挫折专指生活方面的哦。

樊院长说,呵呵,还说不是记者,是粉丝。有粉丝这样挖伤口的吗?

我们俩愧疚的笑着,等待着答案。

老人想了想,淡淡一笑。然后说, 其实,若说这样的事,不止一件。比如,刚来敦煌的时候,生活条件比较差。我住在一座破庙里,有时,房梁上会掉下来老鼠。你在睡觉呢,啪,随着一股子鼠腥味,老鼠就唧唧叫着掉在你的被子上了。掉下来的老鼠可能也吓呆了,瞪着小眼睛望着你。同时吓呆的可能也是你,等反应过来就大叫着扬起了被子,掀掉老鼠。掉在地上的老鼠,可能就会以最快的速度跑了。但是,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又会爬进你的碗柜。

那是很恐怖的一件事情,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可能无法理解。因为小小的老鼠,搞得人都怀疑自己的选择与坚守岗位的意义。再加上水土不服,真是没少哭鼻子。

我们一边惊叹,一边点头。真的太不容易了。

身边有的美女,见到毛毛虫都会吓得大叫,何况是老鼠!

当年那个玲珑小巧的江南女子,不知受了多少这样的惊吓。光鲜亮丽的后面,有多少不为人知的困惑,心酸,纠结与眼泪啊。

那些深夜不眠对孩子与老公的刻骨铭心的思念;那些因生活条件太差曾经想退出的长长叹息;那些在昏黄的洞窟里的孜孜不倦的研究与孤独坚守;那些几十年如一日的默默奉献;就在这样的淡淡一笑中被时光沉淀。

这时,我看到一只麻雀在旁边的一颗树上欢唱。

随着我了望的目光,樊院长也看到了这只麻雀。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其实,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是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孩子。在他们最需要妈妈的时候,我总是不在身边。那种刻骨铭心的思念与内疚几乎让人抓狂。没有经历过的人真的无法理解。而我就像这只麻雀,总是孤独的鸣唱。

尾随老人最后一句话的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此时,惆怅如水一样在身边流动。

这个坚强的母亲,眼中有了泪花 , 脸上有忧郁闪过。即便这忧郁很快被压抑在心底。

听完这话,我又一次抬头看那只麻雀,却早已不见踪影。

夕阳西下,倦鸟归林。

我觉得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给悄悄打湿了。女友的眼中也有亮亮的东西在闪烁。

我觉得这才是真实的樊院长。有着常人的感情,而不是那种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

似乎时间有点晚了,女友抱歉的说,樊院长,我最后再问您几个问题。

您的好多事迹网上都有。但是,我想知道的是,作为一个麻麻,作为一个妻子,您平时最喜欢的歌曲是什么?您平时最爱吃的菜是什么?您喜欢看电影吗?您喜欢看韩剧吗?您玩微信吗?

哇,这么多的问题呀。院长说,这得好好说一阵子。

这也正是我想听的。我说。

(三)

恰在这个时候,闹钟响了。

我揉揉眼睛,看向手机。蓝色的屏幕上显示的是清晨的7:30分。

咦,我好似刚才在莫高窟数字展示中心呢。还和樊院长说话呢。

老公说,还没清醒,还做梦呢。

我拍拍脑袋,哦,竟然做了这样一个梦。

呆坐在床边,使劲回忆着梦境中的一切,樊院长竟然是那样的真切。

在梦中,我曾经梦到过许多人。却从来没有梦到过名人。这真是大姑娘坐花轿第一次啊。

梦到她,太让人不可思议。我为自己做了这样一个梦而有点骄傲与惊讶。

连人物的神态与谈话都记忆的那么清晰与真切,真是太难得了。我觉得这是上天赐予我的礼物。在梦中捡到了一个传奇。

于是,醒后,速记之。



作者简介:

东方地秀。原名雷玉荣。喜欢文学,喜欢阅读。从中学时代到现在,对文学的热爱已然成了一种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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